掌櫃的邊說,便給他們安排好住處,然後就離開了,讓店小二招呼他們。
隔天。
“啊!”淒厲的慘叫聲穿透力極強,白容黛眉微蹙,從窗口向下看過去。
領頭一人身著縞素,不斷向前頭撒著紙錢,身後有一夫人扶棺哭嚎,雙目紅腫,心神盡碎可窺一二。
白容收回眼神,正巧店小二上來送菜,連忙叫住,道:“今兒個是誰的喪事,怎的如此哀涼,瞧著不大像老人過身。”
她說著,有意無意瞥了眼人群,只見送喪的人群裡頭,兩老俱在,那婦人穿著也不似尋常人家,一旁的男人雖面有悲慟,卻仍然能保持應有的禮面。
“小姐有所不知,這是咱們縣裡員外的女兒,染上了怪病,這沒能救下來,便去了。可憐這麽小個孩子了。”店小二一陣唏噓。
他家裡原本也有個孩子,因著這莫名其妙的病沒了,當下更是能感同身受。
臉色微變,白容看向對面的顧子淵,見後者點了點頭,三人便極有默契地站起身欲下樓查探一番。
白容輕聲道:“這其中必有古怪,我們同員外商量一番,開棺驗屍。此時正午,饒是屍變也不至於。”
那成想丁旭卻有些大大咧咧不怕旁人聽見:“要不我們直接將他們攔下來,光明正大地開棺?”
“三位爺那是萬萬不可啊!”
她正想讓丁旭閉嘴,卻已經有人先一步叫了起來。白容順著聲線望去,目光微微泛冷。
掌櫃的正端著兩碟菜,那耳朵不知怎的就聽見了他們二人的話,連忙阻止起來。
“怎麽說?”杵在一旁的顧子淵終於開口問道。
“這員外畢竟是個官,芝麻綠豆大小,開棺驗屍,這如何不體面,是吧?”掌櫃的被這三人看得心裡發毛,賠著笑道,說完也不管他們如何反應,連忙去給別的桌上菜了。
雖說掌櫃的離開了他們這桌,確認能夠感覺得到那人投在他們這的目光。
“兵分三路,你作法吧。”白容飲了口茶,淡淡道。
丁旭瞪大眼:“姑奶奶,您又讓我作法,我哪會什麽畫符超度啊?”
他一臉苦相,嘬了把花生米後,心情才略微好些。
“我看你之前裝內部宦官、朝堂重臣裝得可熟練了。不就是跳大神麽,你丁旭還不會裝,而且之前不是有過經驗嗎,雖然不太一樣。”顧子淵順勢推了他一把,也樂得見其的苦瓜樣。
三人就這麽敲定了,白容便拉著顧子淵先下了樓,嘴上說著看上了拐角那間布匹鋪子,要扯上二尺絲面錦綢,暗地裡卻留心著掌櫃的舉動。
聽他們如是說了要去買布匹,那人果真沒了動作,隻端茶倒水盯著丁旭。
二人稍稍打聽了一下,便知曉員外家在哪,提著一口氣,三兩下便翻到了人家後院的屋頂上。
眼下全部人都出去陪員外家遊棺了,院子裡隻兩三個眼瞎耳聾的老奴打掃後院看靈堂。
二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翻身下偏院,開始尋查員外府上的不尋常之處。
卻說這頭,丁旭實在憋不出一點辦法,想到白容的吩咐,硬著頭皮用茶水捋了捋鬢角雜發,嘴上念了幾句老祖保佑後,便像模像樣地站起身往樓下走去。
他往巷角處轉了幾個彎買了些朱砂白宣,心疼地將其裁成條後,拍了拍腰間的長劍,踱著方步就從遊棺的隊伍前頭橫出來走到員外身旁。
他手臂擺著拂塵,端著一副清高自在的樣子,行走之間指尖在身前掐算,頗有仙風道骨的架勢。
他調整速度,與那員外平行後,道:“小道見先生面有晦氣,這棺中可是先生家人?”緊接著,丁旭也不顧一旁還有員外夫人在,便拿拂塵從棺上掃過,口中念念有詞。
丁旭面色大變:“貧道偶經程家縣,竟沒料到竟然在此碰到那久覓不得的生死毒!”
他轉頭道:“小女生辰即逢陰,雖有陽字做名卻也無法克去命中大劫,貧道此番好人做到底,引領小女那孤魂早日找到那黃泉路。”
員外熱淚盈眶,這丁旭所說的分毫不差,也不知是誤打誤撞還是他真有這算命的品相,硬是讓員外將他視作了半仙。
丁旭當即在一旁作起法來,一手抹朱砂畫符,接連簽了幾道胡亂印子後,便貼在棺上:“今夜守靈生變,我會再來作一場法事,免生事端。”
那員外自然是感恩戴德五體投地,丁旭也笑眯眯地回到客棧門口,掂量著袖中的荷包錦囊,笑得好不開心。
“先生可是真仙人?”不知何時來到身側的掌櫃突然出聲,把丁旭嚇了一跳,緊緊攥住了手裡那點銀子。
他看清來人,呵斥道:“那可不,貧道自西郡武當來,降妖除魔保百姓安定,豈可妄加揣測?”
掌櫃卻陰惻惻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只是聽聞道長要作法,可不免要對著屍體有諸多撫感,就怕那屍變迅猛,道長反被那屍變壓製,最後雙雙暴斃?”
他又添油加醋了幾分近來莫名失蹤的案件,什麽鮮血淋漓的場景聽得丁旭膽寒,可他仍是堅定道:“這便是貧道的道!”
掌櫃嘖嘖稱奇離去,卻沒有看到丁旭加緊顫抖的雙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尿了褲子露了怯。
月黑風高,原本今夜十五的圓月不知所蹤。丁旭提著一把長劍立於客棧門前,口中開始念叨,無非是今夜能否平安度過,明兒個早上吃啥。
兩個豆丁人影此刻趴在一個角落,偷眼瞧著丁旭念念有詞,當下眼中都是敬畏,絲毫不知危險就在身側。
二人在院中搜查了一段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索性打道回府,不再鑽牛角尖。
且說且行時,卻見白容抬手噤聲,顧子淵立刻抽劍戒備,凌厲的目光掃射四周,猛地他身形一閃到了白容身後,抬手橫劈接下一記偷襲。
“這都是,什麽?”白容瞠目結舌看著面前及腰高的孩童,缺兩個孩子口生利齒,指甲尖銳若匕首,方才一番交鋒自己的袖口就被劃破 一時間白容心生寒涼。
“丁旭那邊恐怕也要出事,我們迅速趕過去。”顧子淵沉聲道,他仔細觀察面前的兩個小僵屍,思考脫身計謀。
他二人也是默契,當下幾個眼神間便交流妥當,皆是飛身手刀直劈僵屍頸部,一擊得手立刻將其打翻在地,僵屍忽的爬起,似有神智般四處張望,最後往別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