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備車。”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去一趟顧家。”

  慕春應了一聲，趕緊去備車了。

  鳳晚裳掩著面紗，從馬車上下來。

  守門的小廝雖然不認識鳳晚裳，但是這幾日二少爺天天耳提面命，讓他們記牢尊客的特征。所以此時，鳳晚裳一下車，守門的小廝就認出來了。

  “小姐，您裡邊請。”

  鳳晚裳柳眉一挑，驚訝於顧文胤的細心周到。

  “有勞。”

  小廝帶著鳳晚裳穿過外院，到內院時就是丫鬟帶領著了。

  “夫人就在屋中，還請小姐稍等，容奴婢先行稟告。”

  鳳晚裳微微頷首，駐足停在原地。

  丫鬟打簾進屋，“見過夫人。夫人，鳳小姐來了，正在屋外等候。”

  顧夫人正和顧文胤說著話，聽到稟告，頓時喜出望外。

  顧文胤得意洋洋地道：“娘，你看，我說吧，鳳姐姐一定會來的。”

  顧夫人連忙道：“快讓晚裳進來。”

  “鳳小姐請進吧！”

  鳳晚裳取下面紗，帶著慕春和安夏走進屋中，“晚裳見過夫人。”

  “好孩子，快過來坐。”

  鳳晚裳站起身來，溫順地走到一旁坐下。

  顧夫人抱怨道：“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之前讓你沒事就多過府來玩玩。誰知道還要文胤臭小子去請你，你才過來！”

  鳳晚裳連忙討饒道：“夫人勿動氣，是晚裳不好。實在是這段時間沒有脫開身來，所以才沒有來探望夫人。今日晚裳可是特地來賠罪的。”鳳晚裳側了一下頭，看了慕春一眼。

  慕春趕緊上前，將東西呈上。

  “這是什麽東西？”

  顧夫人好奇地打開白玉的小罐子，清醇襲遠、飄逸結晶的幽幽香氣盈滿整個屋子，卻又不顯得濃厚甜膩。顧夫人的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這是蘭花的香氣，但是卻又不是一種蘭花的味道。”

  鳳晚裳彎唇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夫人最懂蘭花，這是選取了總共八種香味完全不同的蘭花製作而成的香膏。”

  顧夫人眉開眼笑，“晚裳有心了。”

  鳳晚裳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謙遜羞郝地抿唇笑了，“夫人喜歡就好。我還怕夫人不喜歡呢！”

  “怎麽會？這可是晚裳送的獨一份的禮物，我怎麽會不喜歡呢？”

  鳳晚裳陪著顧夫人聊了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雖然鳳晚裳對這些方面關注不多，但是畢竟儲備豐富，可以說，當鳳晚裳真正想迎合某個人時，沒有人可以逃過她的攻勢。

  顧文胤期間一直在旁邊安靜地坐著。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顧文胤連忙不滿地打斷道：“娘親，鳳姐姐可是我請來的。你都霸佔鳳姐姐這麽長時間了，也該留一些時間給我了吧！”

  顧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就你話最多。勞煩晚膳陪我聊了這麽久了。”

  “夫人客氣了，晚裳從夫人那裡受益良多。”

  “行了，喏，快把你的鳳姐姐帶走吧！”

  顧文胤立即眉開眼笑地跳起來，“就知道娘親最好了。鳳姐姐，我們走！”顧文胤拉著鳳晚裳的袖子急急忙忙向外面走去。

  鳳晚裳跟了幾步，實在是有些跟不上了。

  “顧文胤，你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顧文胤聞言，這才放慢下腳步。

  鳳晚裳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你著什麽急啊？”

  顧文胤有些許愧疚，弱弱地道：“對不起，鳳姐姐！”

  “沒事，現在說說吧，究竟為什麽這麽著急？嗯？”

  顧文胤撇了撇嘴，委屈地抱怨道：“鳳姐姐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今日來的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見大哥，不是嗎？那能留給我的時間還有多少呢？”

  鳳晚裳心中微驚，眸色加深，誰說顧家二郎是顧家最無用之人，這玲瓏剔透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世家子弟能有的。鳳晚裳感慨道：“果然，不管表面如何，性情如何，終究是顧家的兒郎啊！”

  顧文胤有些惴惴不安地偷瞄著鳳晚裳，生怕她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

  鳳晚裳無奈地笑道：“若你在顧家不是行二或是你大哥不是清和，那麽你現在就會是第二個‘無雙公子’啊！”

  顧文胤稚氣未脫的俊俏的臉蛋立馬紅了，“鳳姐姐，你不生氣？”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只是有些感慨罷了。我今日來確實找你大哥有事情相商。”

  顧文胤垮下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鳳晚裳好笑地補充道：“雖然我今日不能陪你，但是我可以在綺仙閣三樓我為你留一個專有房間，日後費用一律對折，如果我在綺仙閣，你還可以上四樓來找我，如何？”

  綺仙閣的三樓一向是供不應求，一個房間就是天價，往往都是需要預定才能有的。更不用談一直對外封閉的四樓。四樓可以說是鳳晚裳的私人地盤，平時的辦公和休息都在四樓，而且四樓還有許多重要的秘密。所以說，這個條件可以說是直接將顧文胤納為了自己人。

  慕春和安夏都是難掩驚訝。

  顧文胤眼睛先是一亮，然後連連擺手，“前一個條件我就很滿足了。我知道鳳姐姐平時很忙，鳳姐級如果有空閑的話，到三樓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鳳晚裳翹起唇角，心中對顧文胤是愈加欣賞，心思玲瓏卻勝在乾淨，此時顧文胤算是真正地被鳳晚裳劃進了自己的保護傘下。

  “好。”鳳晚裳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顧文胤被安撫了，心中暗自想到，要是鳳姐姐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就好了，不過，要是成了自己的大嫂，好像也不錯誒。

  “鳳姐姐，我現在帶你去找大哥吧！”

  “不急，現在時間還早，我可以先陪你玩會兒。”

  “太好了！”

  顧文胤帶著鳳晚裳到自己的寶庫中，向她展示自己的珍寶。

  鳳晚裳看著滿室的美人圖，鳳眸微睜，這些美人圖有男有女，各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最顯眼的就是中間的三幅，左邊的一副上面畫著的樹下撫琴的顧清和，那清雋俊逸的氣質體現得淋漓盡致。右邊的一幅上面畫著的竟然是一襲官服的溫扶軒，即使是穿著一襲官服，那溫潤儒雅、俊秀異常又夾帶著一絲高不可攀的威嚴的複雜氣質也是十分突出。而中間的最大的一副則是鳳晚裳自己，是鳳晚裳一襲紅衣，跳《傾城霓裳》的畫面。《傾城霓裳》是當年鳳晚裳的成名之舞，號稱為一舞傾城。因其難度之高超，出現次數之稀罕，後人難以模仿，因此再難見到，沒想到今日會在此見到。

  “怎麽樣？鳳姐姐，這可都是我這麽多年來最珍貴的收藏了。這些人可都是我自己悄悄去觀察，然後回來畫下的。鳳姐級這幅，是我最近才動筆的，是我最用心卻也最失敗的，總覺得畫上的人不及鳳姐姐的十分之一驚豔！”

  鳳晚裳“噗嗤”一聲笑了，“不，已經很好了，畫得太好看了，連我都快認不出畫上的人是誰了。沒想到文胤你的畫技如此高超。”

  顧文胤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其實我也就人物丹青畫得比較好罷了。”

  “怎麽其中沒有你自己呢？你自己長得也不錯啊！”鳳晚裳打趣道。

  顧文胤卻認真地道：“一個畫著畫自己是最不準的。人總有私心，總想要將自己美化一下。所以我從來不畫自己。”

  “就你這些圖拿出去，怕是要價值千金啊！”

  顧文胤嘟嘴道：“即使是價值萬金，我也不賣，這些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

  鳳晚裳點點頭。

  參觀完之後，顧文胤才帶著鳳晚裳前往顧清和的院落。

  一進院子，顧文胤就嚷嚷道：“大哥，我把鳳姐姐帶來了。”

  顧清和彼時正坐在樹下下棋，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

  顧文胤見狀，撇嘴道：“切，一個人下棋有什麽意思啊！大哥，你好好招待鳳姐姐，我先走了。”然後乖順地對著鳳晚裳道：“鳳姐姐，我先走了。”

  鳳晚裳笑著點頭。

  等到顧文胤離開之後，鳳晚裳悠然地落座，“顧大公子，我來跟你下一局？”

  顧清和溫和地笑道：“是清和的榮幸。晚裳似是又忘了，直接喚我清和便好。”

  鳳晚裳從善如流地道：“是晚裳的過錯。”

  短短的三句話之後，兩人俱是沉默下來。顧清和執白子，鳳晚裳執黑子，兩人一來一往，專注地下起棋來。

  半晌之後，鳳晚裳將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盒中，“清和的棋藝實在是太過高超了，我甘拜下風。”

  “是晚裳的棋藝也很不錯，今日似是有些急切了。”

  鳳晚裳無奈地道：“是啊，沒辦法，有些事情著實放心不下。”

  “不知清和可有能幫上忙的？”

  “我可就等著清和這一句話呢！”鳳晚裳眉眼彎彎，毫不遮掩地道。

  顧清和微怔，然後輕笑了一聲，“晚裳果然不同尋常。”

  “過獎過獎。再有幾日就是皇家圍獵了，屆時必定有一些討厭的螞蚱，還希望清和能夠幫襯一二。”

  “晚裳何必如此憂心？溫丞相和魏將軍哪一個都不是無用之輩。”

  “就怕有些髒東西想著一些其他的下流的手段。”鳳晚裳美眸中閃爍著冷光。

  顧清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