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扶軒臉上一片郝然,之前溫和矜淡的氣質被破壞得一乾二淨,局促又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長安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果然自家大人只有在鳳小姐面前才會露出如此無害失態的模樣。
鳳晚裳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大發慈悲地放過了溫扶軒。
“扶軒,上次的事情可查到了什麽?”
溫扶軒定了定神,重新坐下,臉上的溫度漸漸降了下去,說到正事立即恢復了平時清貴無雙的模樣,“有些許收獲。”
鳳晚裳鳳眸上挑,紅唇一勾,笑得是百媚縱生,“是嗎?恰好我也有點收獲呢!不如我們來交流交流,或許會有什麽新的發現?”
溫扶軒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綺仙閣的消息渠道雖然局限在京城之內,但是卻也實在是對這京城內的事情算得上了如指掌,或許自己這邊會有什麽遺漏也說不定。
“好。”
“那是扶軒先說還是我先來?”
“晚裳先來吧!”
鳳晚裳頷首,玉手拈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小巧粉嫩的舌尖從唇角劃過,帶出無言的誘惑,讓等著她開口的溫扶軒心頭一跳,趕忙移開了視線,不敢多看。鳳晚裳輕笑了一聲,“好,那個威脅到阮荀訣的東西其實是兩張地圖,一張青陽縣,一張桂平縣的地圖。我猜這兩張圖上應該詳細注明了私礦的位置吧!”
溫扶軒星眸中劃過一道光芒,頓了頓,才開口道:“那個東西不在三位皇子手中,而是被張曹州交給了他的心腹。”
鳳晚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長地道:“那個心腹是張曹州的管家。”
“那個管家在張曹州出事之後,便離開了京城。”
“清台人士,已回老家。”
“找到此人,便能找到那兩張地圖。”
話音落下,溫扶軒抬眸,撞上鳳晚裳含笑的目光,此中深意,迅速在兩人的眸光交接時流轉。
鳳晚裳率先移開目光,玩味地道:“看來扶軒根本就不需要我呢!不如,扶軒,我們來打個賭吧!”
溫扶軒靜靜地注視著她,“賭什麽?”
“就賭我們誰先拿到那兩張地圖,如何?”
溫扶軒神色波瀾不動,“賭注呢?”
“若是我贏了,那麽扶軒便答應我一個要求,若是扶軒贏了,我便答應扶軒一個要求,如何?很公平不是嗎?”
溫扶軒略一思索,補充了一句,“要求中不得是超過對方能力所及范圍內的事情。”
“這是自然,有所求又不是故意為難,不過看來扶軒可是很沒有自信呢?竟然考慮得這麽周到,是怕自己輸嗎?”鳳晚裳探究的目光落在溫扶軒的身上。
溫扶軒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勾唇淺笑道:“不!只是怕晚裳到時候吃虧罷了!”
鳳晚裳一愣,這般自信甚至算得上張揚的溫扶軒,自己還是第一次看見呢!鋒芒畢露,就像是寶石在陽光下大放異彩一樣。還這是迷人啊!鳳晚裳舔了舔紅唇,然後歪頭笑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溫扶軒彎唇,“我還有要公務在身,便先行告辭了。”
“慢走,不送!我可是很期待扶軒的賭注呢!”
溫扶軒腳步未停,帶著長安徑直離開了。
鳳晚裳悠悠地注視著溫扶軒離開的背影,眼底眉梢俱是笑意,溫扶軒,我們來日方長哦~~~
在汀雨小築住了五、六日之後,鳳晚裳就回了綺仙閣。
一回到綺仙閣,慕春就抱著許多東西進來了。
鳳晚裳頭疼地道:“怎麽還有這麽多事情要處理?”
慕春莞爾道:“小姐,你這六日來可是什麽都沒做哦!”
鳳晚裳轉頭,嘟著唇撒嬌道:“可是人家不是把你跟晴秋留下了嗎?”
慕春笑容不變,“小姐,這已經是我們幫你處理完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之後剩下的了。都是需要您親自過目的!”
鳳晚裳哀嚎一聲,“啊?我真是搞不明白,那些人怎麽一個一個地都喜歡盯著上面那個位置,每天累死累活的,一群受虐狂!”
靜靜地聽著鳳晚裳抱怨完,慕春才開始匯報一些極其緊急的事情。
“小姐,之前您讓我們收購蘭花,已經收購了兩盆素冠荷鼎,另外那套首飾也快要打造好了,兩日後應該就可以取回來了,您看,那天壽宴是一起帶過去嗎?”
鳳晚裳的目光一遍快速地在手中的帳目上掃過,一邊聽著慕春的匯報,“一起帶過去吧!反正顧文胤那小子在這裡也算是花了不少錢,我們也不能那麽小氣,是不是?”
慕春頷首,“還有派出去尋找張曹州管家的事情出了一些問題。”
鳳晚裳蹙眉,“什麽問題?”
“我們的人快馬加鞭趕到清台時,才知道那個管家根本就沒有回去。”
“那追查到他的蹤跡了嗎?”
“只知道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鳳陽城。目前還沒有追查到其他的蹤跡。”
鳳晚裳面色微沉,“按照一般馬車的速度,從京都到鳳陽,也就是說楊儒失蹤已經是快要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確實如此!”
“該死的,究竟是什麽人將楊儒給帶走了?”
鳳晚裳沉著臉,一個又一個可疑的名字從腦海中劃過,十天前的事情,那麽肯定就不是溫扶軒那邊的人。阮荀玉要是找到人,肯定會告訴自己,所以不是阮荀玉。那麽就還剩下阮荀訣和阮荀恪,但是如果按照時間來推算,這兩個人一個也對不上啊!阮荀訣若是直接找到了人,那麽就不必委曲求全來演戲給自己看。再者,若是阮荀恪找到了人,那麽也不比再到自己這邊打探消息。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什麽人將楊儒給帶走了呢?亦或是楊儒自己藏起來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阮荀訣或者阮荀恪找到了人,但是卻沒有找到東西?究竟是哪種情況呢?那東西又究竟在不在楊儒身上?
鳳晚裳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之前的疑問還沒有解開,又冒出來一大堆其他的疑團。
“慕春,我上次讓你們排查張曹州家其他人的事情你們做得怎麽樣了?”
慕春從一堆書冊裡面翻出了一本,放到鳳晚裳的面前,“小姐,這是我們能找到的關於張曹州家所有人的底細了。除去楊儒,還剩下三個人最有嫌疑。”
鳳晚裳一邊翻開那本書冊,一目十行,將所有信息刻在腦海中,一邊聽著慕春的話。
“第一個是張曹州的發妻盧氏,盧氏與張曹州算是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只可惜盧氏身子不好,不能生育,所以兩人並沒有孩子。張曹州之後就開始往家中抬人,但是張曹州對盧氏還算是相敬如賓,有幾分情誼在。第二個是張曹州的侍妾煙柳,這是個花魁,張曹州給她贖身,對她可是寵愛異常。這煙柳淪落風塵之前也是一個大家閨秀,所以詩詞歌賦也算是樣樣精通,算得上才華橫溢,而且進退有度,溫婉大方,對盧氏也十分恭敬,所以盧氏和煙柳二人一直相安無事,甚至稱得上有幾分情誼。在張曹州死後,盧氏和煙柳賣掉了宅子,一起回了張曹州的故鄉 。”
“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是張曹州的貼身小廝,從張曹州進入官場之後,就一直伺候張曹州的人,名喚安和。他算是除了楊儒之外,伺候張曹州最長時間的人了。”
“安和現在在哪兒?”
“張曹州死後,安和和其他下人一起被遣散了,時間過去得太久,所以現在他的蹤跡也是十分難尋。”
鳳晚裳點了點頭,盧氏、煙柳、安和、楊儒?究竟是哪一個呢?
“盧氏的性情怎麽樣?”
“性情溫順,甚至稱得上有幾分軟弱。”
那麽盧氏首先排除。煙柳此人倒也算是合格人選,但是她既然與盧氏一起走,再加上思柔之前說的,張曹州的大男子主義,一定不會把這種事情交給一個女子。那麽盧氏跟煙柳都排除。剩下的就是楊儒和安和了。
然而鳳晚裳更加頭疼了,這兩人,一個失蹤,一個蹤跡難尋,哪一個都不好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慕春,去鳳陽查探一番,特別關注在那段時間有沒有陌生人進入。順便再查查,有哪些勢力是在鳳陽城的。”
“是,小姐。”
“再抽調一部分人手去查查那個安和的下落。留在京中的人手則密切關注阮荀訣和阮荀恪那邊的動靜。”
“是,小姐。”
等到慕春離開之後,鳳晚裳才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書冊開始重新翻閱起來,事情總要慢慢處理,疑團總要慢慢解決。
與此同時,丞相府,溫扶軒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你說什麽?失蹤了?”
長青和長安低著頭,滿臉的羞愧,“是,在鳳陽失去的消息。”
溫扶軒眉頭緊鎖,“什麽時候的事情?”
“不知道,是我們去追查的時候發現的。”
長安開口道:“大人,會不會是鳳小姐那邊派人將人帶走了?”
溫扶軒搖搖頭,“應該不是,若是晚裳將人帶走,那麽也不應該是在鳳陽將人帶走。”
“那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你們先派人去鳳陽城打探消息,剩下的讓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