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盡管是寒風瑟瑟，也依舊是高枝掛起，周遭皆是秋季裡盛開的名花，將著前面壯實的樹乾團團包裹，沿著河流和溪水，方才能夠看見刑部大牢。

  原本，潘素歌那件事情是不歸刑部管的，理應由大理寺查案。

  但案子草草定下，溫如玉那邊也說好了流程，找過父親。

  沒有想到，這一環節上出了問題。

  溫如玉也是詫異的，沒有想到劉坤做事情如此迅速，這自然也是因為後面有人撐腰，如若不然，就是想要邀功。

  只是溫如玉不知，此事兒到底是何人所為。

  他懷疑過朝陽公主，但畢竟對方是公主身份，做的這樣的事情可能有些過頭。

  怕可是是湊巧，湊巧那日朝陽公主就在那處，發現了那一幕，故而第二日才派著彩兒去打聽的，但最好是這個樣子。

  如若是事實真的查了出來，此事兒確實是朝陽公主所謂，後果只怕是不堪設想。

  “你去刑部大牢那邊看看。”賀仲昶囑托。

  溫如玉連忙搖頭，隻覺得此事兒不妥。

  “我父親是大理寺卿，我這樣去恐怕不妥。”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讓我眼睜睜的……”賀仲昶如同亂鍋上的螞蟻一般兒，急不可耐。

  然而這一次，溫如玉也沒有了辦法，唯一的方法便是查明事情真相，還潘素歌一個清白。

  但此事兒哪有那麽容易做的。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心中才沒有個底。

  “溫如玉，你說這次兒，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這個身份，到底幫了他什麽樣的忙？還是為了潘素歌做了什麽？
  賀仲昶不知，隻覺得此時此刻的他特別的沒有用，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起碼不應該是眼前這副模樣，賀仲昶十分痛苦。

  他抱著這個最重要的朋友嚎啕大哭，心中憤懣，這是溫如玉見得賀仲昶第二次失控，都是為了一個女人。

  是一個賀仲昶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早知道當初，本就不應該接觸。

  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即便是想要挽回，恐怕也是難事一枚了。

  “你先等等，我再想想辦法。”

  溫如玉寬慰著賀仲昶，實際上自己內心也亂的很。

  大牢中，潘素歌的身上不知道被噴了多少次的水，渾身濕透，素雅的衣裳早已經被血水浸濕，不知道是傷了誰的眼睛。

  一道道血痕，衣裳破爛不堪，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刺繡，雙手被捆綁在鐵柱上，動彈不得。

  嘴巴處，流淌著鮮血，只怕是一口，一口淤血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就那樣一直卡著，在刑具處，幾個人在那裡談論著，聊著一些無聊的話題，字字句句落入潘素歌耳中。

  潘素歌只聽著，像是個死人一般兒，一動不動。

  大牢裡，盡管有無數個天窗開著，也不是在地底下建的牢房，但依舊令人覺得陰氣森森。

  不少人痛苦的哀嚎著，她是單獨被關在那處的，後來又被人帶了出去，就扣在那處，受著刑法。

  “你說都已經是要死了的人了，大人還叫我們折磨什麽？”

  “自然是快命不久矣的人了，即便是折磨死了，我們也撈不著什麽壞處。”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著。

  都是有關於她的內容，潘素歌聽著，困乏的不行。

  整個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腦子時而通明，時而糊塗。

  她也不知道剛剛受了多久的刑法，只是知曉自己挺了過來。

  “你說這麽水靈一人，我們……”

  “想什麽呢！大人說了，我們此刻還不能動她。”

  “是死後再……”

  “你可真是重口味！”到最後，幾個人的交談越來越汙穢，令人作嘔。

  潘素歌也聽不下去了，想起上一世兒在青樓裡那些不堪的往事，她腦子便疼痛的很。

  有一股名喚淚水的鹹鹹的東西淌了下來，說著臉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撲面而來。

  潘素歌悶哼了一聲，許是那些人的笑意蓋住了，並沒有聽見，也隻以為她還暈著。

  這些人當真是要把她往死裡面折磨了去，絲毫不理會她的疼痛。

  也是，把她帶來這裡兒，可不就是為了折磨她？

  潘素歌都還沒有機會為自己申辯，她緘口不說，也不辯解，也不承認。

  十指被夾得紅腫不堪，那可是她一雙做飯和針線活的巧手，就被這群人給禍害了。

  “素歌，你沒事吧？”窗戶旁，是榕月的聲音，她不知怎麽混到那處的，趴在窗戶上，就在那近處的窗戶，是離著潘素歌挺近的。

  “！”潘素歌的目光瞬間犀利了起來，警告著榕月趕緊離開。

  她說不得話，只是那目光，冰冷的很，時時刻刻在提醒著榕月，快點離開。

  見得榕月仍然趴在那處，不肯離開。

  潘素歌有些難過。

  “你們到底想要把我弄成什麽樣子才甘心！”她忽然間的清醒還有那句話，令得毫無防備的一人瞬間清醒過來。

  冷不丁下來，有一人拿起鞭子便甩在了潘素歌的身上，頓時皮開肉綻。

  榕月捂著嘴巴，屏住呼吸。

  她眼底的痛苦被她強力打壓下來。

  沈母不準她過來冒險，她偏偏過來，來之前，便想到了種種結果。

  卻不曾想過，人會這麽狠毒，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成了那副樣子，奄奄一息。

  榕月壓根不知道，在她來之前，潘素歌到底經歷過了怎樣的酷刑，是如何堅持了下來？

  裡面，又是一陣皮鞭子和辱罵，這一次，潘素歌又暈了過去。

  “媽的，真不抗打。”

  “得了，雖然這麽說著，但真要打死了人，大人可是會怪罪下來的，可憐了這美人，沈將軍還真是好命，前有公主護著，想要嫁過去，後有這麽水靈的媳婦，也不知在房間裡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滋味？”

  “你想啊，你想可以試試去。”

  傍晚十分，榕月被迫離開，她進得去那大牢，卻帶不走潘素歌，潘素歌傷痕累累，她根本沒有辦法快速離開。

  而且，潘素歌也不允許她這麽做。

  “你快走，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回來救我，去找隨風，他可以的。”

  沈策在皇宮地牢裡，潘素歌尚且是放心的，只要他不知道她的事情，也只是會在地牢裡耗時間。

  看樣子皇上和朝陽公主還等得起，到現在也沒有大發雷霆。

  如此便是好事兒，起碼他現在是安全的。

  她拜托了阿祥他們不要插手此事兒，是因為知道知府大人和隨風會去調查，既然做得了這等栽贓陷害之事兒，潘素歌就不相信，找不到馬腳。

  這是人，總歸會露出馬腳的，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迫切的想要她的性命？她此刻還猜不出來，但也清楚，老天爺不會這麽快要了她的命的，只是因為她相信，自己足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