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兩滴血，鮮血哩哩啦啦地掉落，在那土地上，潘素歌捂著胸口，兩眼有些發昏，她撐著地，瞧著那處血紅，忍不住笑了。

  她從未做錯過什麽，卻仿佛生來就是被人丟棄的。

  她似乎要死了，又不知道為何又無辜的死去。

  上一世亦然，潘素歌不知，老天爺到底是戲耍她還是如何？

  讓她生，又讓她死，一次又一次的，仿佛就是在折磨她一般兒，痛苦不堪。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潘素歌已經經歷的七七八八了。

  下一世兒，莫不是碌碌無為，慵懶一生而死？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潘素歌跌倒在地。

  迷迷糊糊直接，仿佛見得一個人的身影朝著她飛奔而來，有些熟悉。

  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睛，去看一看那個人，是不是沈策，是不是他還活著？

  只是，好累好累，好想長睡不起……

  “沈少夫人！”隨風慌裡慌張趕了過去，跌跌撞撞，放在爬到潘素歌身邊，試了試呼吸。

  “還在的。”今夜之事兒，有些猝不及防。

  隨風連忙替著潘素歌封住了血脈，防止血流盡而亡。

  “一切看你的造化了。”他捂著口鼻，吃下了解藥，又喂下去潘素歌一顆藥丸，方才離開。

  這是徐成給他的，他也不知從何而來。

  只不過，這藥效的作用，隨風尚且是清楚的。

  怕是那醫聖給予的。

  常安伯府，陸琦湘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剛剛出門就裝上了陸恆，她有些慌張。

  “兄長。”好巧不巧，陸琦湘看著陸恆的雙眸略帶閃爍，亦是不敢再多看一眼的。

  “你怎麽了？”陸恆關心道，不知湘兒的緊張從何而來。

  他忍不住皺眉，心裡閃過不好的念頭，卻也只是一念之間。

  他想，湘兒就算是大膽，也不至於鬧出人命來，許是他想多了。

  “阿香出門許久未歸，我有些擔憂。”陸琦湘隨便找了個慌圓了過去。

  她知曉，兄長會信得，兄長常年不在府上，不清楚她同著阿香的關系如何。

  但阿香在她身邊多年，說得擔心倒也不足為奇。

  陸恆倒是信了，將著陸琦湘帶下來。

  “你先回房間，我帶人出去找找。”這黑燈瞎火的，陸恆擔心陸琦湘出事，故而才決定親自尋一個丫鬟。

  他方才瞧著湘兒那副模樣，緊張的要死。怕不是這個叫做阿香的丫鬟伺候湘兒久了，湘兒生出了感情。

  只是，那日阿香的話陸恆還記得，無法忘卻。

  那個叫做阿香的丫鬟，跟在湘兒身邊，都叫會了湘兒什麽？
  陸恆決定找個機會，將著阿香送走，不管湘兒願不願意。

  只是當下之急，到底是個人，還是先找到為妥當。

  外面，大雨滂沱，原本陰桑的天氣，忽然狂風暴雨。

  只是一瞬間，隨風站在那木屋旁，他已經給大牢裡的獄史吃了解藥，怕是不多時便會醒過來。

  這個時節，注定不會太平。

  隨風隻記得，他答應過沈將軍要替著沈將軍照顧好沈少夫人，原本那藥丸是打算在非常時期替著沈少夫人脫身的。

  不曾想出了這樣的意外，連著隨風也有些措不及防。

  他低估了人的貪心和殺念。

  刑部大牢，如今已經亂做了一團。

  阿香慌慌張張去得了左相府，渾身濕漉漉的，她也不知，潘素歌到底死透了沒有。

  只是當時，潘素歌那副模樣，阿香有些嚇到了。

  拿把刀從潘素歌的胸口拔出，她就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一樣。

  唯有不可思議以及冷漠的目光注視著阿香。

  阿香嚇住了，拿刀子捅一個人，阿香是第一次。

  “開門開門！”阿香敲著後門，目光不忘記四處掃量，強忍著內心的恐懼。

  常安伯府，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大小姐怕是要失望了，不過，她也算是完成了大小姐的一個心願。

  對方心心念念想要潘素歌的性命，如今，她確實是完成了對方所期待的。

  左相讓她事成以後就在這裡等待著她，敲敲後門，就會有人過來給她送東西。

  阿香不敢威脅左相，但又怕左相滅口，故而已經留好了證據，她若是死了，知府大人那裡，絕對會收到沈少夫人死亡的證據。

  同著左相脫離不了關系，阿香也是迫不得已。

  她只要出了京城三裡地外，那個證據也會跟隨著她一同消失在京城。

  門開了，對方將著一包東西交給了阿香，一把刀就隱藏在對方身後，阿香將著早已經準備好的信交給了那人，那人猶豫了片刻，放走了阿香。

  左相府裡，左言正對著林蔚，林蔚手中，一杯又一杯的熱茶。

  “殺了她，放虎歸山等於自焚。”

  如若是讓隨風那個人找到了阿香，後果不堪設想。

  隨風那人，一旦較真了，便沒完沒了。

  不過是個小人物，性子倒是烈得很。

  義無反顧，忠心耿耿，這些倒是同著左言很像。

  不過，林蔚眼裡，什麽人都替代不了左言，左言是他照顧長大的，從未做過忤逆他的事情，他安排的事情他皆是能夠成功完成。

  於林蔚而言，左言更像是義子，是有感情的。

  “至於那個證據，找到它，銷毀它。”但凡是擋了他路的人或者物，林蔚都要給毀了。

  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是。”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從未停止過下落。

  左言消失在雨夜中，不曾再回過頭去。

  刑部大牢，劉志早已經知曉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只是讓著大家不要慌。

  “本官先將著此事兒稟報給左相大人，看左相大人的定奪。”

  沈將軍已死，沈家沒有了靠山，有如一處廢地。

  沈少夫人在大牢裡待了數日，無人問津。

  而此事兒距離沈將軍去世，已經過了太久了。

  眾人心知，皇上是不打算管此事了，隻讓著潘素歌自生自滅。

  皇上那裡不說什麽話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不敢有其他的舉動。

  人都是自私的，劉志更不想把此事兒攬在自己的身上，不多時，左相大人那裡已經下達了命令，連著沈家都沒有告知。

  “把屍體丟到亂葬崗去。”一乾人等皆是傻了眼。

  那些個獄史，沒有一個動手的，是劉志，安排的侍衛，將著屍體丟出。

  獄史們一個個都想要阻攔，但他們的家人都在劉志手上，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能眼睜睜看著潘素歌的屍體被抬了出去，一個個難過不已。

  卻也沒有別的法子。

  亂葬崗上，人煙稀少，一具具無名無姓的屍體堆積在一起，血腥和腥臭交織纏繞。

  再加上大雨，血腥四散，臭的有些令人作嘔，迫使幾名侍衛更想要迅速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