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夫人一向是在皇上面前的樣子，板板正正的官場中人。

  “老爺，這冉兒的生辰快到了，我們是否應該準備一二？”

  “她也老大不小了，過什麽生辰。”

  這皇宮哪裡是隨時可以入得的，尤其是在這檔口上，林蔚手中還有大大小小的事情未曾處理，更不敢隨意冒險。

  而林夫人卻只是想著一年未曾見她的女兒，心裡有些掛念。

  “罷了罷了，過些日子，我向皇上求個恩典。”

  “還是老爺知曉妾身的心思。”

  刑部大牢，潘素歌吃著她醒過來的第一頓飯菜，已經讓廚房去熱了一遍，也算是獄史們對她的關懷。

  “這是沈夫人親自下廚的，榕月姑娘說了，就是希望您能夠振作起來。”獄史裡，當真是有幾個真心待她的，這件事情上亦是說得小心翼翼。

  潘素歌則是微微點頭，面露苦澀。

  想必娘親也是苦苦硬撐著的。

  潘素歌早已經忘記了原本的潘家，如今滿眼皆是沈家。

  “替我準備些許針線和布匹可好？”

  “這……”有些難辦，如今刑部尚書對潘素歌的事情皆是不聞不問。

  有人來探望潘素歌亦是不用跟他打招呼的，似乎潘素歌在刑部尚書這裡就如同活死人一般兒。

  不過潘素歌的要求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沈策死了，還有小郡王，如若是小郡王還想要了沈少夫人，而長公主那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這件事情便是成了。

  沈少夫人搖身一變，變成了郡王爺的側王妃，那身價更是不菲，他得罪不起。

  不過左相大人那裡，恐怕不會讓沈少夫人好好活著吧。

  至於怎麽做，是否會做，如今都同著劉志沒有半分錢關系了，左相那裡不開口，他便少管閑事，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若是為難，就算了。”她不過是想要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

  那獄史見得潘素歌如此神態，於心不忍，連忙去準備了。

  “你替我當會差，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一路小心。”

  常安伯府，陸琦湘再一次摔了東西，自上次見過賀仲昶，也有一段時日了。

  陸恆原以為家妹的心結解開了大半兒，不曾想是愈演愈烈。

  他直到此刻兒才明白，陸琦湘前段時間臉上的笑意從何而來。

  他就站在門外，無人敢打擾他，亦是沒有人到的裡面通傳。

  只因為陸恆的不允。

  “那潘素歌憑什麽！克死了自己的夫君如今又來勾搭我的仲昶哥哥，長公主是不會允許他們在一起的！”

  陸琦湘說到最後，險些有些崩潰。

  她臉上的絕望只有在裡面的阿香看得見，阿香捂著被劃破的胳膊，跪在一旁。

  “大小姐，您在這裡乾生氣也沒有人看見呐！”

  那阿香的口吻不輕不重，偏偏跌落進了此刻兒有些不冷靜的陸琦湘耳中。

  “對，你說得對，走，香兒。”她要去的刑部大牢一趟，這一次，她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的。

  好好的陽光道不走，偏偏要靠近不可逾越的東西，不是送死是什麽？
  陸琦湘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再同著潘素歌周旋下去，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在常安伯府，在自己的閨房裡，整日等待著潘素歌死掉的消息。

  可這樣的好消息卻不曾一次傳入陸琦湘的口中，每次都令著她失落不已。

  “奴婢這就替著大小姐重新梳妝。”聽到這裡，陸恆甩袖而去。

  那可是他的親妹妹，血濃於水，他不能不管，卻不是依著她性子胡來而寵著的。

  陸琦湘梳了精致的妝容，從裡到外透露著華貴，高領的衣襟掩蓋住嘴角的那抹冷色，豔紅的長裙將著身段包裹住，雪白風衣披在身上，由阿香攙扶著上了馬車。

  那個女人，陸琦湘憎恨不已，她坐牢的這些日子，心情才難得的好。

  如今要再去看看她的老相識，陸琦湘這心裡可謂是七上八下的。

  那個女人，她是不想見得，只怕是見了，會覺得倒胃口。

  那張臉，長得足夠嫵媚，時而又帶著幾分清純，好看的眸子就好像是鑲嵌的寶石一般兒，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給予潘素歌這麽多美好。

  她不嫉妒也難。

  實際上，旁人長得如何，同著陸琦湘從來都沒有關系，有關系的只是潘素歌帶走了賀仲昶那顆心。

  她自然是想要賀仲昶喜歡她的，她想要的是賀仲昶的寵愛。

  陸琦湘想，如若不是潘素歌的出現，仲昶哥哥很有可能就答應了兩家聯姻。

  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陪伴在仲昶哥哥身邊唯一的女子。

  那些從仲昶哥哥身邊經過的女子不過都是曇花一現，唯獨她，跟的最久。

  潘素歌未出現之前，仲昶哥哥對她還沒有那般兒。

  自潘素歌出現以後，什麽都變了。

  刑部大牢的不速之客，坐在那放著鵝絨墊子的木椅上，面帶笑容，只不過每一個神色都令著人渾身發毛。

  那些個獄史都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常安伯府的大小姐，也是個得罪不了的人物。

  素問那陸大小姐自年幼便心儀小郡王，同小郡王青梅竹馬長大。

  如今小郡王常常來的刑部大牢看望沈少夫人，這麽想來，便什麽都想得通了。

  怕不是撞到了槍口上去。

  瞧著陸大小姐這副模樣便知道是興師問罪的，那眼神仿佛要把人殺了一樣，格外的可怖。

  而臉上卻還帶著殷殷笑容，讓人看在眼裡，隻覺得不寒而栗。

  “你來了……”

  潘素歌聽著那笑聲便知曉是何人來了，她算算日子，已經有好些時間沒有見過陸大小姐了。

  上一次見兩個人還是面對面的，如今再見，一個是階下囚一個依舊是常安伯府的大小姐。

  “陸大小姐來此可是有事？”明知故問，但不得不問。

  她可不怎麽待見陸琦湘，此人來了，除了興師問罪，潘素歌當真是不知曉還有得什麽事情了。

  她是挺無辜的，然而這陸大小姐就不知道怎麽想的了，估計又認為她勾引的小郡王吧。

  她就算是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心，她一直把小郡王當成弟弟和朋友來對待，從未逾越。

  她心中僅有一人，不可能更改。

  不會她即便是同著眼前的大小姐重複幾十遍這樣的話恐怕也是沒用的，既然對方認定了她有錯，那她便是有錯，無可更改。

  她反而不願意花費那個心思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