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乾糧，衣服都準備妥當，這一路南下，少不得幾天幾夜。”隨風坐在馬車內，同著沈策交談。

  他們隻帶了小部分的侍衛出來，此次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暗中行駛，為避免打草驚蛇，一切事項皆是從簡準備。

  皇上怕京城裡還有通風報信的奸細沒有處理乾淨，命沈策一大早便出發。

  京城裡無人知曉沈將軍已經離京之事，一切都平靜正常。

  郡王府，賀仲昶還在陪同著長公主喝茶，時不時有些心緒不寧，目光飄忽不定。

  “昶兒？”賀仲昶這般，做娘親的有些擔心，故而問起緣由，“可是有什麽心事？還是因為那沈將軍的夫人？”

  做娘親的一直都知道潘素歌一事，一直都在反對，如今也不例外。

  她可以允許王兒娶此人為妾，但前提也只是在此人是寡婦的情況下。

  如今沈將軍歸京，沈府安泰，她還是不希望王兒招惹那些是非，給自己添堵。

  做娘親的哪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好，長公主亦是秉承著這顆初心，一切皆是為了她的王兒，再三勸阻。

  “陸家小姐陸琦湘，並非素歌。”他近日被那女人擾得憂心，對方又不肯用膳，逼迫著他露面。

  他不知陸琦湘這是何苦，他並不虧欠陸琦湘任何事情。

  “那個女人，王兒不該管的。”長公主長歎息了一口氣，有些許無奈。

  是她遇人不淑，眼光不行，才耽誤了王兒，若是她早些聽從王兒的話，就不會落得今日這個局面。

  於陸家一事，做娘親的隻覺得虧欠了孩子。

  “承他兄長所托，不然，孩兒不會管的。”賀仲昶厭倦陸琦湘，不喜陸琦湘，長公主皆知，只要對方不太折騰，她便不想過問此事。

  倒是那件事情，長公主始終放不下。

  “你是否還惦記著沈將軍的夫人？”她是賀仲昶的娘親，一脈相連，她清楚，對方對那女子的情根深種，那眼神是不會出賣對方的心思的。

  賀仲昶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尷尬地瞧著長公主，欲言又止，卻又不想說及此人。

  舉止可以騙過自己，心裡卻騙不了，他給自己找了這麽麻煩的事情無關乎為了打聽到素歌的消息，又可以讓自己煩心一點。

  心煩了，便不會去想那更煩躁的事情，他寧願折騰自己，也不願飽受相思之苦。

  賀仲昶知曉，今生今世，他只能默默地看著素歌，看著對方幸福而無插手的機會。

  “你近日消瘦了不少，如今就算是美食擺在你面前，娘親看你也沒有了興趣。”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必然還是為情所困，做娘親的都懂。

  她不想再逼問王兒什麽，只是將著食盤托起，擺在賀仲昶面前:“吃吧，吃了或許心情會舒暢一些。”

  羊腸小道上，一輛車馬行駛在前方，後面是過路的百姓，人也不多，潘素歌則是混雜在其中，身上背著包裹，搭了趟順風馬車。

  “姑娘南下，為何還要跟著前面那輛馬車？”沈策此行，隊伍中人皆是喬裝打扮，裝扮成公子哥和仆人的模樣，而這條道路，來來往往的商車極少，都是些趕路的行人。

  他們這些商車一般行走的都是大道，因為潘素歌給足了銀子才改變了方向。

  “前面的車上是我夫君，外出辦點事情，我是偷偷跟出來的。”潘素歌並未說出真實身份，不過是將著她跟隨的本意告知。

  那幾個兄弟和婦人皆是笑著，道:“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們都明白。”

  潘素歌隻得跟著隨身附和著笑，覺得有些尷尬。

  她這也是被迫的無奈舉止，若是讓阿策知曉她偷偷跟隨出去，必定會趕她走的，所以她就連著阿香也沒有告知。

  將著這個想法埋藏在心底，悄悄計劃著，又怕尋不到沈策到底去了哪一處，這才安排了這一辦法。

  沈策此番出去，她是一定要跟隨著，每日擔驚受怕，也不知對方是否安全，是否也在思念著她，那種感覺，她很是不喜歡。

  “小兩口還真是恩愛。”旁邊婦人露出羨慕之意，“你家夫君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我自然也是擔心他的安危舍不得他才想著跟隨的法子的。”潘素歌連忙解釋道。

  前面馬車顛簸，她這輛更是顛簸，她那雙眼睛就一直盯著那輛馬車，看的有些出迷。

  實際上一點也看不見裡面坐著的人。

  沈府的馬車內，隨風緩慢掀開後面的簾子，臉色微變。

  “後面有輛大車一直跟隨著我們。”這車子先前就在那條路上，如今他們拐了個歪，這大車也一直跟隨著，隨風覺得其中有蹊蹺。

  “或許是順路的老百姓。”沈策眸中閃過一絲警惕，嘴上雖然這般說，手卻不自覺地掀開了那簾子。

  潘素歌看見那雙眼睛，迅速收回了目光，躲在車子裡不敢動彈。

  一旁的婦人笑道:“你就算被他察覺到了，都已經離京都有一段路程了，他總不會趕你走吧。”

  這小兩口子還真是有意思，那婦人很歡喜潘素歌這丫頭，潘素歌心裡卻戰戰兢兢。

  那不一定，阿策那樣的性子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說的不會將著她趕走，備不住有其他的法子，她是最害怕阿策生氣的。

  “罷了罷了，這種事情我們也管不住，年輕人啊，就愛玩。”說著又是一陣笑聲，這百姓淳樸，對潘素歌也是熱情，不過她心裡藏著事情，倒是沒有真的很歡喜。

  “繞路，拐到他們後面去，看看是什麽人。”他們到前面岔路口拐著，左側是到江南一帶，右側是到西南一帶，這種經商的隊伍往往都會往著江南一帶，江南富庶，掙得銀兩也多，是西南比不上的。

  西南多窮人，山路又坎坷。

  “拐那條路，右側直走左拐。”西南那條路還有一十字路口可以拐向江南一帶，不過相當於繞了個路。

  “你這夫君不是要南下，這怎麽？”到那十字路口，那幾個老漢看不懂了，便詢問著潘素歌，潘素歌上一世雖然四處奔波，輾轉去了江南，不過對於這一帶的路還真是不熟悉。

  她是被賣離京城的，去的那煙花柳巷之地，這整條路上她都是被關在馬車裡的，潘素歌記憶猶新。

  “前面是否有岔路口？”

  “有倒是有，不過……”那老漢越發不懂了，而潘素歌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