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身子骨虛弱,同著朱縣令據理力爭,指責其過失,朱縣令也不敢認領了這罪責,後程楊將著一乾人等通通趕了出去。
“大人在這裡先休息著,什麽事情也得等大人氣息調勻了再說。”程楊知曉自家公子著急此事,隻想要速戰速決,將著此等棘手之事處理乾淨。
畢竟已經托了兩日有余,那土匪頭子帶著一乾兄弟依舊在那山上囂張跋扈,燒殺戮虐。
程楊早已經看不下去了,陸恆這等善心又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好。”陸恆本想要再爭執,奈何那胸口處依舊作痛,痛的他神經有些麻木,五官緊皺,氣息不勻。
那臉色蒼白,手腳無力,卻還在那裡要著強。
夜裡陸恆再一次醒過來,他怎麽也睡不安穩,明明喝了藥有催眠的作用卻還是在噩夢中清醒過來,額頭上滾滾汗珠落下。
那顆心一直懸著,放不下心。
“大人,你怎麽醒了?”程楊推門而入,見此情景連忙將著手中端著的湯藥放置一旁,快步上前扶住陸恆,替他調理氣息。
“我睡了多久?”陸恆身子還很弱,口吻很低,程楊靠近才能聽的清楚。
“您白日裡受的傷,這才是夜裡,醒了正好把藥吃了。”陸恆如此折騰,做屬下的心疼,這邊勸阻著喝藥。
陸恆也不含糊,一飲而盡,藥總歸是好的,可以緩解病情。
他倚靠在那枕頭處,稍作調理,目光黯淡地掃視過程楊的臉,還在想著白日裡發生的事情。
他經過那條山道之時,特意繞開前往下一個鎮子的必經之路,本想要從後側打聽消息,喬裝打扮一番。
不曾想那山匪如此狡猾,在山道中間設有衝衝機關,若人畜誤入其中,九死一生。
不知他們如何能夠不把這人命當做寶貴之物看重,如此輕賤人命。
陸恆越想越憤,即便是接觸了這麽多的事情,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但每每依舊是心中憤然,難以消散。
“大人,此事急不得,操之過急反而會惹怒那山匪,山匪凶悍,暴躁,殺人如麻,可我們不一樣。”
程楊知曉公子剿滅山匪之心嚴重,卻也不想對方為此事夜以繼日,甚至不惜以身冒險,潛入那土匪窩。
陸家就這麽一個根,老爺和夫人臨走之前再三叮囑他,讓他不惜以命來護公子周全。
程楊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記絲毫。
“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了,這點事情倒是懂得不少。”
“那必須的。”才說得穩重程楊便有些原形畢露了,方才認真的那股勁消失了大半。
鮮少見得公子誇讚他,偶爾聽上一句自然是高興的,這邊眉眼含笑,哈著腰接過碗。
江南百花樓中,潘素歌坐在那二樓的位置,有根柱子正好可以擋住她,不至於輕易被沈策他們發現。
而沈策和隨風坐在一樓最前面的位置,他們今日特意讓潘素歌畫了個稍微淡雅的妝容用來掩蓋原本的模樣。
潘素歌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一樓正中央風清如玉的公子,白衣決決,模樣儒雅。
這百花樓她生活了四年,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一草一木她皆是知曉。
這是大宣正陽十六年,她在那一年開始接納客人。
如今她走了,重生改變了人生,不知又會是誰做的今年的花魁。
她在這裡也有過好姐妹,不過在第二年春末的時候便感染了風寒不治身亡。
她仍記憶猶新,若是好好的良家女子,誰願意來這種地方,被世人取笑,一輩子過這種糜亂的日子。
待年華老去,沒了去處,普通人家又怎麽會要他們這種女子。
她見過那些過了三十歲了女子,模樣不複當年,門客少之又少,日子過得慘淡,就連著每日吃食都成問題。
媽媽有事那等見錢眼開,唯利是圖之人,怎麽會管著他們的死活,他們若是接不到客人,沒了利用價值,待在那青樓裡也是浪費住處,後只能落得被趕出去的下場亦或者是賣到那種山野之處,受盡苦楚。
本是來看看阿策如何做事的,不曾想一過來便思緒萬千,魂不守舍的。
目光徘徊在四周,天逐漸被黑幕淹沒,這青樓裡反而是燈火通明,座無虛席。
有些公子哥一早便進來尋得好位子,坐在那裡等著百花大會的開始。
百花樓裡的媽媽不知道何時已經去了那門口招攬客人,那張滿是肥肉的臉堆著笑意,看見那客人的臉就跟著看見了金銀珠寶一般,眼前放光。
這副模樣潘素歌早已經司空見慣,還是那般醜陋的嘴臉。
“哎呦,王老板,您過來也不說一聲,姑娘們,趕快過來招待客人了。”
隨後便有幾個鶯鶯燕燕的女子上前,潘素歌見過那兩名女子,同著她並不熟。
那位王老板是這一帶的富商,家中有嬌妻美妾,不過那家財萬貫的身家,出沒這風月場地也是自然不過。
“趙公子,裡邊請。”
“劉媽媽,我這可是為了捧您這場盛宴專門來的,可千萬別讓我和兄弟失望了。”那趙公子身邊跟隨著他的好友李長安,乃是這一帶的才子。
潘素歌曾經還伺候過這位李長安李公子,為人乃是這一帶少有的清流,曾聽他口吻大抵是為了這難得的豪爽朋友才跟隨出沒這風月之地。
還真是進了百花樓,記憶猶心,層出不窮啊。
“裡面請,保證個個讓您滿意。”
一樓,沈策的隨風靠得近,兩人不知在交談著什麽,潘素歌隔得有些距離聽不大清楚。
但隔得進了又怕對方認出來,隨風她不擔心,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不過她的男人在這裡,即便是她喬裝打扮一番,也恐被對方認出,到時候可不是坐在那裡喝茶那般自在了。
她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那沈策身邊,又四處打量著其他地方,就是怕沈策注意到她這束目光。
待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百花盛宴才正式開始,就是不曾想那趙公子和李長生就坐在她身旁,兩個人交談甚歡。
她滿腦子都是趙公子的聲音,隻覺得聒噪。
李長生這等文雅書生能夠受得了這份氣息也真是難得,若不是真心的兄弟那也說不過去。
“來,敬你一杯。”
“趙公子客氣了。”
她手中的扇子貼著臉,一人倚靠在那不算太好的位置喝著茶水磕著瓜子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