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相談甚歡,沈母則是躺在大堂中央的榻上,沐浴著日光,養神閉目,一旁阿鳶正為著她扇著風,好生愜意。
孫夫人的幼子在他們這裡轉了一會兒,似是覺得無趣,見得有下人逗趣著兩位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公子,連忙跑過去同著一起玩鬧去了。
年齡相差也不大,倒是可以一同玩。
潘素歌回房的時候沈策已經在了,他挑著燭光,幽幽的火光照應著沈策的臉龐,沈策知曉潘素歌這一整日都同著二位夫人在一起,交談甚歡。
榕月不在,有的可以說話的聊聊家常,也是好事,他害怕素歌在府上悶得慌呢。
“你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潘素歌口吻中帶著一點半點兒的幽怨,聽起來似是在埋怨著沈策,只是眼中還含著笑,瞧得清楚。
她哪裡舍得真的生沈策的氣了,即便是有,也是極少數的。
“可是用過膳了?”
“一個時辰前用過,現下裡不太餓,已讓阿祥為我準備茶點,回頭看書累了倒可以吃上一兩塊。”總是這般敷衍,對身子骨沒有好處。
阿策的身子調養了大半年才康復,還虧得黃浦公子妙手回春,潘素歌對阿策這般做法很是不滿,故而一句話也不說便出了門。
沈策追出去才發現她進了小廚房,當下是明白了她妻子對他的不滿在哪裡,禁不住嘴角上揚。
她的關心還真是無處不在,並非表現的很滿,此時無聲勝有聲之感。
但他也極為滿足,想的白日裡小郡王對他的那副眼神,其中夾雜的羨慕和嫉妒未曾有半分的隱晦。
他也不知道吃的哪門子醋,嬌妻都已經在他的床榻之上,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他一人,他這又是想多了的舉止。
而那端,小郡王始終不明白自己輸在哪裡了,不管怎麽想也想不通一樣。
他若是努力,可不比沈策差半分,只要素歌肯接受他。
可惜無論他怎麽努力,素歌也只是將著他當做朋友一般來對待,並無半點逾越之情。
小郡王不知,從起跑線的時候他便輸了,他們上一世便已經認識了,這一世不過是潘素歌用來彌補虧欠的,所以那個位置他永遠填不進去。
他們之間沒有一丁點漏洞可以讓人鑽進去。
“仲昶,吃酒。”又是酒肆,賀仲昶近日就泡在酒肆裡了,溫如玉也不勸酒,僅僅是陪同一道,一醉方休。
他可沒有什麽愁思寄托的情懷,不過是舍命陪君子罷了。
該說的該勸阻的,他都試過了,可惜沒有任何作用,他乾脆直接放棄了。
或許多醉醉,對方這心裡也能夠好受一些,有句俗話說得好,一醉解千愁,未必是空穴來風。
沈策也未曾同著潘素歌講起白日之事,潘素歌出去為沈策準備夜宵之時,沈策便已經放棄了那個想法,隻覺得多余。
“蝦粥,桃花酥。”簡單的兩樣,養胃滋補,夜裡使用不會腹脹。
“夫人辛苦了。”沈策一直都喜好潘素歌做的膳食,從他生病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他還記得那時候他什麽也吃不下,唯獨吃她做的飯菜胃口大開。
那段時期食欲不振,眼看著不是病死而是餓死了,第一頓起他便記住了那個味道,此生難忘。
她那時候還笑著說:“這可是我做給公子的第一道菜。”確實是她重生以後第一次下廚,幸而食用的人是沈策。
“沒有你辛苦。”她替著他捶背,說起白日裡收到的書信。
“月兒馬上就要成親了,我需提前兩日上山陪同。”是月兒的要求,她沒有什麽意見,早兩日也沒有什麽關系。
她如今在沈府也算是悠閑,每日準備著府中三餐,偶爾帶帶願兒,陪同沈母府中賞花暢談。
這以後的日子便是陪同著沈母一道四處走走,逛逛街市,去曲風那裡幫幫忙,打打下廚。
如今認識了孫夫人和徐夫人,也可以同幾位夫人切磋一些刺繡一類的東西,打發時間。
榕月近日成親,不能夠下山陪她一起,身邊少了個可以戲耍的人,心裡也是鬱悶的。
“這種事情你安排就好。”他怎會不知素歌思念榕月的心思,穆欣死時,差點要了素歌半條性命。
榕月的重要性更能提現,好在那丫頭有黃浦煜那個冰冷冷的家夥保護。
醫山聖地上,榕月趴在那木窗戶上仰望星空,她本來想要跳的那房梁之上,被阿汀阻止。
阿汀告知她,她如今是新娘子,未出嫁之前便應該規規矩矩的,有個女兒家家的模樣,也不好讓山中弟子笑話了去。
榕月雖然不在意這一切,畢竟那些弟子們都是她調教出來的,能有誰對她不客氣的。
但想的她要嫁的人是師兄,思前想去,還是決定規規矩矩的。
“小姐,該沐浴更衣了。”又是沒有月亮的一日,聽的阿汀身後喚她。
她無奈地伸了個懶腰,才跟隨著阿汀一道去了浴池。
這幾日無事擺弄草藥,逗趣花王,遠沒有在京城裡好玩。
京城危險,有太多花花綠綠的東西,不過好玩的東西比山上多了很多。
她先前在京城裡還想著山中安全,沒有那麽多是非。
如今回了醫山,又開始懷念在山下的日子了。
也不知沈家酒樓督建的如何了,京城裡又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素歌有沒有看見沈公子準備的那一番心意。
太多好奇與不知曉都沉積在榕月的心裡,她好期盼素歌快些到來。
可惜師兄都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也就只能聽從師兄的安排,準備好做師兄的新娘。
山下轉眼過去了四五日,潘素歌難得帶著沈願出來玩耍,不大的孩子抱在懷裡還是有沉甸甸的感覺的。
“沈少夫人,您生了?”有不認識沈願的,見得潘素歌懷中抱著一男丁,頗為詫異。
前段時間裡京城裡還沸沸揚揚的,說得沈少夫人嫁入沈府近兩年,也未曾給沈府添上一兒半女。
“是我侄兒,娘親遠方表弟家的孩子,父母死的早,娘親收留了他。”潘素歌解釋道,他們早先對好的口吻,無論誰問起都可以這般回答。
久而久之,這件事情就在老百姓腦海裡根深蒂固,孩子一天天長大,她常常帶出去,眾人心中也會認為沈願就是她和阿策的侄兒,也是沈家的一則血脈。
便不會惹來那些閑言碎語,影響孩子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