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吃食琳琅滿目,賀仲昶卻興致乏乏,這些東西,他自幼便吃得。
至今如此,也沒有覺得有多少美味可言,隻覺得食之無味罷了。
左右都是那些東西,咀嚼如同嚼蠟一般,分外難吃。
但那些個夫人小姐卻歡喜的很,賀仲昶巡視了一番,都沒有瞧得多麽合眼的小姐。
遠處瞥著,似乎有不少女子想要同他交談,卻出於矜持未曾上前。
倒是陸琦湘,今日打扮的光鮮亮麗,正朝著賀仲昶的方向趕過去。
她已經同著賀仲昶很熟了,隻覺得在賀仲昶眼中,她是最特別的那個。
即使沒有男女之情,也盡然。
賀仲昶在瞧見她的時候,立刻收回了目光。
陸琦湘的笑容瞬間凝住,對方好像看不見她一般,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那般堪堪。
總是這般,陸琦湘的臉也有些掛不住。
奈何那賀仲昶絲毫沒有看見一般,依舊我行我素。
陸琦湘再次厚著臉皮上去:“仲昶哥哥,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那雙眼睛充滿著敵意,那富家小姐目光有所收斂。
便知道是遇到了不好惹的主,連忙低眉垂目,介紹著自己的身份。
“四品官,也不算小,只不過對小郡王是否高攀了?”長公主還真是什麽人都請,這樣上不了台面的,連著陸琦湘都看不下去。
陸琦湘不知道長公主是何意思,卻還記得長公主說的那些話。
“民女自知,不過是走個形式。”
對方訕訕笑著,分明是有些壓抑,卻還是禮貌性地點頭,十分膽怯,生怕惹到了對方。
陸琦湘冷哼了一聲,轉頭對著賀仲昶,又恢復了以往甜蜜的神情,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但賀仲昶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卻並未多言。
“湘妹妹。”他似乎愛這麽叫她,非得在後面加妹妹兩個字用來表示親切,卻也是陸琦湘不願意聽的。她可不只是想做賀仲昶的妹妹,多麽廣泛的一個詞。
娘親從小告知她,她日後是要嫁給小郡王的,只要那小郡王想要娶她,她便要做小郡王的妻子。
當時聽聞此話的陸琦湘滿心歡喜,她自小便喜歡賀仲昶。
那句話就仿佛是烙印,也告訴了陸琦湘,原來那就是喜歡,一生一世的喜歡。
她那時便以為,她會是賀仲昶的王妃,她也一直是這般認為的,從未有所改變。
“娘親吩咐本王要招待好所有人,失陪了。”賀仲昶訕訕道,帶有幾分客氣的意味。
陸琦湘吃了一土灰的感覺,而她總感覺方才那女子在嘲笑她一般。
她氣憤間又找了那女子的事情,女子自認為無辜,也始終因為身份懸殊,而忍氣吞聲。
“我這個人自小對什麽人都很友好,卻唯獨對靠近仲昶哥哥的人有所警惕和不友善,還希望小姐牢記。”
“常安伯府的大小姐。”在陸琦湘趾高氣昂離開之後,那女子喃喃道,有些許怨氣,卻也沒有發作。
“小姐,我們去那邊逛逛吧。”
“好。”又來了陸琦湘的背影幾眼,那小姐才跟著丫鬟四處逛悠了。
醫山聖地上,潘素歌百無聊賴,做起了手工藝品。
都是一些樹葉,秸稈製作的小動物,沒事也愛拿著衣料縫縫補補一整天,除了為眾人做膳食以外,她多數的時間都是四處走動和做這些東西。
也不是沒得樂趣,她大概總是能夠找出些許事情消磨時間的。
也不用擔心那些所謂的不安全的事情,醫山聖地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闖進來的,想起那黃浦煜時而變幻莫測的情緒,總有人替著他們抵擋的。
沈府那裡,她已經拜托了知府大人張浦幫忙照顧,相信也不會有絕對的問題。
只是潘素歌夜裡眉心跳動的很厲害,總覺得她的過於安心似乎有些不太好。
她翻來覆去,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沈策一直保持著多年以來的習慣,睡眠很淺。
除去他那些生病的歲月,身體不受控制以外。
“怎麽了?可是哪裡不適?”依舊是溫柔的聲音,但這副溫柔的面孔以及聲音卻獨獨是對沈家人和他身邊的朋友。
原本的那份親和處事早就在殘酷的現實中一點點消磨殆盡。
沈策的心也有被冰封的時候。
“心跳的厲害,眉宇也跳的厲害。”起初沈策以為是她臥在他懷中的原因,可日日如此,倒也不至於。
他將潘素歌摟的越發緊,摸著她光滑的額頭詢問道:“可是擔心娘親?”
除此以外……
“或者還在介懷那件事情?”
沈策知曉,那件事情給她不小的打擊,那人如今還被關在醫山聖地的地牢中,由著聖地的仆人看押。
死也死不了,逃不走。
只能暗無天日地待在那地牢裡,人輪流監管著。
“那件事情嗎?有些吧,畢竟給醫聖平添了不少麻煩,還連累了你。”
潘素歌微微搖頭,也不是此事,她雖耿耿於懷,但不至於寢食難安到如此地步。
“哦?那是?”
“是娘親的安危,雖有張大人保護,但那范世寧既然能夠一次又一次的處心積慮想要殺死我們,我擔心……”
沈母是沈策如今的全部,潘素歌擔心沈母出事,對沈策有所動搖。
而且這麽多時日,她早已經對沈母上心,待沈母如同親生母親,而沈母對她也是極好的。
“明天回去看看吧。”沈策多日未見沈母,也甚是想念,他並非是戀家之人,卻是個出了名的孝子。
如若不是身體出了狀況,也不會拖累了沈母這般年歲。
“自然是好的。”
潘素歌終於安心睡下,第二日做了早膳便告了假離開,乘著醫山聖地的馬車離開。
榕月要跟隨,卻被黃浦煜阻攔。
“人世間險惡,並非你能去的。”又是一次的拒絕和相同的理由,榕月早已經聽的不耐煩,卻又因為對方是黃浦煜而一次次接受,滿心的抱怨。
她早已經精通醫術和毒藥,也會些許武功防身,如何不能出去?
她總覺得黃浦煜就是在瞎操心,為的就是父親臨終前的遺言。
不然那般逍遙的男子又為何甘願做醫山聖地的主人,照顧她多年。
雖常常出走,十天半個月見不到蹤影,卻也的確將著她護得周全。
“他若是同意了,我就帶你去。”潘素歌坐著馬車離去,榕月滿是嫉妒。
卻也不得不在黃浦煜的目光注視下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