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去一趟後院，命仵作開膛驗屍。”張浦對沈策之言雖抱有一定懷疑，但無疑是想要試一試。

  借沈策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於他。

  而沈策所言，也並未全無依據。

  他至今為止也沒有開膛驗屍，不過是因為死者為大，家屬不同意，縣衙也沒有辦法。

  而沈策無疑是給他解決了一個難題。

  “大人，不可啊，夫君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求大人網開一面吧。”李王氏聽聞，立刻慌了心，死活不肯張浦開膛驗屍。

  隻說死者為大，為了留下死者全屍。

  “如若不這麽做，就無法斷定包子是否有毒，而潘素歌實為凶手。”

  他也很難斷案，只怕時間會拖久。

  “這……”李王氏一時間啞口無言，若是衙門執意如此，她也沒有辦法阻攔。

  “鄉親們，百姓們，我不過是想要給夫君留個全屍……”她忽然站起了身子，嗚咽著，很是痛苦，那副神情感染了很多百姓。

  眾人紛紛一副不平的模樣。

  “死者為大，開膛驗屍實在是不妥當。”以往也有過先例，只不過是對方應允的。

  而李王氏不同意，百姓則同情李王氏，幫著李王氏說話罷了。

  “民女只希望能夠夫君留個全屍，但也不會放任凶手不管。”她再一次看向了潘素歌。

  嘴上帶有挑釁的意味，衙門即便采取強硬的手段，她這裡還有不少的百姓同情，衙門又怎麽可能一時有機會驗屍？

  “若是不開膛驗屍，查清死因，又怎麽能夠知曉你夫君的死因？”

  “是吃了她做的包子死的，還需要查清楚什麽？”李王氏大怒，又不敢咆哮公堂，只能乾乾瞪著雙眸有些憤憤不平。

  百姓們皆是兩邊倒，並不是很有主見。

  “哦？你方才可是說是吃了包子回去後突然倒地身亡，那就是死因不明確了？”

  沈策方才分明是在套李王氏的話，李王氏卻陷進去了。

  李王氏張口結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很明顯，沈策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套著下一句。

  她生怕一個不小心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因而愈發擔心。

  卻也因為此閉上了嘴巴。

  “還請大人做主。”沈策最後把權利交由了張浦——京城知府。

  沈家，沈母已經等待了半天，卻未曾見到兒子兒媳婦平安回來。

  她不安地跺腳，希望有什麽消息傳過來。

  丁安業的母親匆匆而來，隻為帶來消息。

  “沈策他娘，案子還沒有定下來，衙門那裡依舊在審判中。”丁安業的母親也擔憂。

  丁母同著沈母相識多年，感情甚好。

  她怕沈家剛剛娶回來的兒媳婦出了事情，沈母扛不住，說到底也是擔憂。

  “沒定就好，尚有希望。”沈策過去，沈母是安心的。

  她兒子的聰慧她從小看到大，如果不是潘素歌的錯，這件事情化險為夷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沈母只是等待中慌了心，有些不安罷了。

  “但願他們都能夠平安回來吧，聽說大虎也陪同去了。”丁母同著沈母聊著，陪同著沈母。

  而石厲宣早早離開不僅是因為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更是因為孫婉兒還在等著他。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孫婉兒著急問著，她可是希望潘素歌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以後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更重要的不過是她討厭極了潘素歌。

  討厭潘素歌那副模樣，討厭她如今過得幸福，只不過是單純的想要摧毀罷了。

  “我辦事情，你還能不放心？”他可是看到一半兒過來的，事情保證妥妥當當。

  回憶起付的銀兩，石厲宣覺得此事若是再不成，他怕是要改姓了。

  “厲宣哥哥的本事整個京城哪有幾個人不知曉的。”孫婉兒恨不得把石厲宣誇上天。

  她今日特意化了濃妝，唇角特意打了邊，眼妝微微上挑，比往日更加風采嫵媚。

  金絲絨琉璃裙貼合在身上，奶白色廣袖貼合著裙褶，珍珠釵子打著清脆悅耳的聲音，分外好聽。

  石厲宣隻迷住了一般兒，挑著眉微微上揚著嘴角，神色裡帶有波動。

  “今日的你還真是迷人。”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墨綠色華服依偎著孫婉兒，自以為能夠多靠近一些。

  而孫婉兒卻只是欲情故縱，並不過多靠近。

  “一品齋的菜肴最為美味，聽說是宮裡下來的大廚，開了這一品齋，親自下廚烹飪，照料店裡。”

  孫婉兒有意請客，石厲宣哪有拒絕的道理。

  他原本就想要嘗一嘗這紅果子是什麽滋味，美人還未到手，自然什麽都是可以的。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今日剛剛好，厲宣哥哥請。”孫婉兒正有此意，一頓飯擺平潘素歌，實在為上策，最劃算的買賣。

  她知曉請石厲宣幫忙事情會容易大半兒，也知曉擺脫石厲宣這份恩情不容易。

  但只要潘素歌死了，是她想要的結果，到時候答應石厲宣一點事情也不算失策。

  “那走吧。”

  一品齋裡，吃酒的人們議論著:“開膛驗屍？還真是殘忍。”

  “可不是，但那李家媳婦說是沈家媳婦包子所致，而是否如此則需要開膛驗屍，查查那胃中之物，實屬無奈。”

  “我聽說此法還是那沈家媳婦的夫君提出來的，至於叫什麽，我倒是不記得了。”

  聲音並不大，但石厲宣和孫婉兒他們恰好坐在附近，又恰好聽了此事。

  “開膛破肚？沈策？”事情前前後後都是石厲宣一人安排，孫婉兒看向了石厲宣，那沈策竟然到了衙門？
  “李大偉已死，又留不了全屍還真是可憐。”

  “可不是，他家人都在門口鬧事呢，很是喧嘩！”

  吃酒之人你一言我一句，不過是找找話題，卻不知驚擾了一旁石厲宣的心。

  他暗叫不好，臉色霎變。

  “今日這頓飯恐怕是吃不久了，事情尚需善後。”陪美人吃飯都不能安生，石厲宣自然是不快的。

  不快歸不快，事情還得妥善處理。

  “沈策也並不是省油的燈啊！”一個廢人如此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而孫婉兒並沒有聽清石厲宣所言，腦海裡隻回蕩著“沈策”二字。

  這可是他先前的未婚夫，只不過半個殘廢，又不久將別於人世，即便是盛世美顏，孫婉兒也不想嫁予。

  她再次抬頭，石厲宣已經付好了銀兩告辭離開，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