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被罵以後,立即拉起黎妤湘的手,有些害怕道:“娘親,我只是想五姨娘了,我知道五姨娘會擔心我,所以才……”“你……”李穗舞已經是直接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個兒子,果真是本事啊。
竟給她招纜這種麻煩的事情。
而她,還無法妥當處理。
“好了,大夫人,韻兒只是孩子,況且,他也是想我而已,沒犯什麽大錯,你別生氣了。
”黎妤湘淡淡的說著,那冷漠而疏遠的稱呼,似帶著一抹厭惡和警告的意味。
李穗舞立即欽下聲氣道:“妤湘,不是我對這孩子而嚴厲苛刻,而是他現在越來越不知分寸了。
你瞧,侯爺這幾天為了他,可是睡不安,吃不好呢。
”“穗舞,算了,只要韻兒無事,本侯便也安好了。
”不錯,對於兒子的這一招,他還是很欣賞的。
至少,對讓他與妤湘之間,再次拉近一些距離。
然,李穗舞心中卻氣得滴血。
是的,自從這黎妤湘再次踏入這個侯府以後,自己仿佛就成了外人。
連親兒子,都隻認姨娘不認自己了。
當下,絹帕下的手緊緊一握,水眸泛起了絲絲的冷意。
“好了,妤湘韻兒沒事,本侯也放心了。
不過,你從鋪子裡過來,好像一直沒歇著,也沒用膳吧?不如本侯現在就讓人給你弄些,你尋常喜愛的食物來?”聽著對方溫情而柔和的話語,收中淌過無盡暖意,原來,他還記住了喜歡的食物,想必,對於自己,他亦是用了心的。
於是她輕點著頭,淡然的應答。
隨即,眸光掃視了窗畔的四周,府裡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在熟悉當中,又阻隔了一層陌生的感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低泣,接著,閣門哐的一聲被人粗魯的撞開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府裡的四姨太宋維娥。
眼下,她雙眸通紅,嗓子都哭得有些發啞,連腳步也因傷心,開始跌跌撞撞的。
看到這一幕,北堂卿堯率先皺起了眉頭。
然後,憂慮的掃了一眼黎妤湘。
這才道:“老四,你這是幹什麽?大晚上的,胡鬧啥?”“對啊,維娥妹妹,韻兒又沒事,你用得著哭成這樣嗎?”李穗舞對黎妤湘無法發泄的怒氣,只能轉遞在宋維娥的身上。
不錯,韻兒又沒死,哭得跟嚎喪一樣。
聽罷李穗舞的話,宋維娥用無比怨恨而憤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繼而又放聲哭了起來。
這一眼,直接就把李穗舞給盯傻掉了。
不止是她,黎妤湘也愕住了。
不錯,宋維娥在府裡一向是牆頭草的角色,風往哪邊吹,她就往哪邊倒的。
在黎妤湘走前,她最依附的便是大夫人了,可方才那一瞪,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那目光,好像把大夫人李穗舞,看成了殺父的仇人一樣。
難不成,在黎妤湘走的這段日子裡,大夫人又對她做了什麽?“侯爺,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宋維娥哭哭啼啼的走到北堂卿堯身邊,也無視當下是什麽場合,也無視北堂表耀已經發黑的容顏。
“老四,先出去,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不錯,黎妤湘難得回來一次,他不想讓妤湘對這個家,印象變得更加惡劣。
不料,對於北堂卿堯一向溫順聽話的宋維娥,卻異常倔強而憤恨的拽著對方的衣袖,神情淒婉道:“不,侯爺,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反正妤湘也在,她也是受害者!”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黎妤湘更是莫明奇妙的盯著宋維娥看一眼,然後又朝臉色凝重的大夫人李穗舞望去。
李穗舞刹那間有些慌亂道:“維娥,你在這裡胡說什麽?瘋了一個南宮晴,難不成,你也傳染了?”“李穗舞,你少在那裡惺惺作態,你別以為你做了什麽,我不知道。
你如此惡毒,早晚要遭報應的。
”從來連對這當家主母大聲言語的勇氣都沒有,此刻卻連名帶姓的呼喚不說,還加以惡言指責。
這完全……就與平日那溫吞而膽小的性格相反。
“老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北堂卿堯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當下,臉色無比難看起來。
“是啊,四姨太,你說我也是受害者,此話怎講?”就在李穗舞想做更多的掩飾時,不料,宋維娥卻冷聲攔截道:“當然,你知道嗎?為什麽在府裡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侯爺的骨肉嗎?”冷言厲語的聲音落下,錯愕的不是黎妤湘,連北堂卿堯也變了臉。
李穗舞卻由慌亂,變得沉寂無比,那雙眼瞳,如寒冰般眯成一縫,看似冷靜,實則讓人暗自害怕。
“四姨太,你……”黎妤湘話沒說完,宋維娥就一改反常的大笑起來,聲音有些癲狂道:“不錯,正是這個女人,在我們平日的飲食中,皆動了手腳。
”“胡說!”終於,李穗舞還是開口了,語氣和眼神,都顯得凌厲無比。
而北堂卿堯和黎妤湘則驚愕的站到一側,分不清,二人熟是熟非。
“我沒有胡說,你就是在我們的飲食中,經常放入一些少量的麝香沫,這種東西,不但導致我們永遠不會懷孕,而且今生也完全絕孕。
”李穗舞紅著眼眶,疾聲厲色的笑著說罷,繼而,一行清淚便又眾眼角滾落了一來。
在現代,若不會生育,那還可以看醫生,或是通過人工做試管嬰兒或代孕啥的。
可古代,哪有這麽高科技的技術啊。
一個封建王朝的古代,若沒有生育的能力,那簡直就不叫女人了。
不錯,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個擊大的打擊。
有句話不是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雖然侯爺還正當壯年,不至於死。
可是,將來呢?侯爺又不止自己一個女人,將來老了,可能連個唯一的依靠都沒有。
曾經,她所有的期盼,就是能同心愛的男子,北堂侯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現在,才知道,她的夢想,早在一兩年前,就被那個惡毒的女人給抹殺了。
此時,再懦弱的她,也有恨不得立即殺了李穗舞的心。
“穗舞?她說的話,是真的嗎?”北堂卿堯在詢問這句話時,連聲音都在發顫。
是的,他無法相信,一個與他結發了快八年的溫婉賢惠妻子,會是如此的歹毒與殘忍。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與他所想中的一切背道而馳,那種感覺,好比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凌遲。
“侯爺,我沒有,別相信她的話,我不可能這樣做的!”李穗舞搖晃著頭,一臉無辜的瞪大水眸看著北堂卿堯。
“你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就想斷了我們的路,你就想韻兒將來能成為侯爺的唯一繼承人。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不但害我們,連你最好的姐妹江婉瑜,也沒有放過。
”聽到這話,黎妤湘渾身如觸電般的難受。
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神情彷徨的韻兒一眼,他小小的眼神裡,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只是害怕的看著四周。
黎妤湘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隻覺心中有些悲戚,如果這個女人,真如宋維娥所說的那麽可怕,那麽江婉瑜曾為她做的一切,又算什麽?那所謂的姐妹之情,到頭來只不過是一算陰謀的算計,這又會讓她如何作想?眼下,黎妤湘覺得,在北堂府生活的大半年裡,自己不是活在一個奢華闊氣的侯府中,而是生活在一個黑暗而充滿陰謀鬥爭的地方。
哪怕自己不想參與,也總在無形之中,被四周的風波給卷了進去。
望著眾人有些淒涼的表情,李穗舞立即為自己做最後的辯解:“宋維娥,我若真是要斷了你們的後,那麽南宮晴又是麽懷上侯爺的骨肉的?雖然最終沒有了,但她又是怎麽可以的?明明是你們肚子不爭氣,為何要嫁禍在我的頭上?”“那是因為,南宮晴入府,比我們都長了一個心眼。
她的飲食幾乎是讓她的丫頭,親自端送不會出一點差錯。
而我們,一向都視你為長者,對你敬重無比。
但萬萬沒想到,你會這樣對待我們。
”“你……你有什麽證據?”聽罷她的話,宋維娥再次癲狂的笑了笑:“你要證據是吧?那我就給你最好的證據。
”話落,宋維娥兀自又對著門外大喝一聲:“進來吧!”說話間,在眾人怔然的情況下,秀兒卻唯唯諾諾的走了進來。
李穗舞看她,就如看到鬼一般,臉色驚變。
而秀兒,此刻也不敢迎視大夫人的眼睛,而是悄悄的退到了宋維娥的身後去。
“秀兒?”北堂卿堯驚呼一聲,然後看了看大夫人李穗舞,眼神變得深邃而幽暗起來。
不錯,秀兒可是大夫人從娘家帶回來的人,若她真的成了證據,那麽李穗舞所作的一切,但是鐵釘釘的事實了。
“秀兒,你就直接告訴眾人,那些麝香沫,是不是你在大夫人的指使下放的?”“我……”秀兒一時不敢說,只是害怕的掃了四周一眼。
宋維娥便冷著臉寬慰道:“說吧,只要揭穿事實,她不敢為難你。
況且,還有侯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