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個人橫身而來,把江墨塵圍成一團。
如此勢單力薄的困境之下,江墨塵未見一絲窘迫恐懼,他緊緊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未曾有下一部動作,他定住,目光淺淺凝視著的一臉囂張跋扈的趙無隱。
“不知無隱少爺想要如何收拾江某?”
趙無隱記恨他上一回的一通敲打,自然是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還讓說嗎?自然是要打斷你的腿!”
聞言,江墨塵倏然一笑,只是那淺淡的笑意中夾雜著夾雜幾許寒涼的不屑,趙無隱見他竟敢如此嘲笑自己,惱羞成怒的朝身旁人使了個眼色,身旁的人立馬會意,轉眼便要去抓住江墨塵。
“住手!”聽得一聲爆喝怒吼,趙無隱一陣心慌,循聲望去,竟然是自己的老爹大人。
趙老爺急步走來,衝到那幾個打手面前,趙無隱使眼色讓他們退下。
“你這是作何!”
“爹,您誤會了,我只是想和江兄一敘,犯得著您如此陣仗的過來瞧嗎?”
方才他一來鬧事,便被橫在酒樓門口的小二哥瞧了個清楚,後來見江掌櫃剛出了酒樓就被攔住,心中驚駭中匆忙的便通稟了東家,畢竟這大少爺和二少爺和這江掌櫃都不怎麽對付,江掌櫃雖然為人內斂,但確實待他不薄,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
“一敘?我看你是想鬧事,跟我回去!休要在這酒樓前頭胡鬧。”趙無隱遭這一通訓斥,心中記恨江墨塵,但他眼下又不能公然反抗父親,於是隻得認慫。
“墨塵啊,你先回家去吧,待風頭一過,我在請你回來,你看可好?”江墨塵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趙無隱後,便先行離開了。
趙無隱暗罵,這孫子溜的真快,真是嚇死他吧。
“你看什麽看,還想挑事不成?我告訴你,那個江墨塵他足智多謀,心機深沉,假以時日,必成人中龍鳳,不是你等才智能惹得了的主,你給我好好安生。”
趙老爺一通訓斥,真是恨鐵不成鋼,他多麽希望自己這兩個兒子能有江墨塵那般一二才情,只可惜,天命不佑,半點不由人。
足智多謀?心機深沉,方才要不是您老過來攔著,我早就打的他滿地找牙了。
江墨塵回到家中的時候,林韻正在潛心的研製新樣式的奶茶,見他這個時辰回來,林韻難免心生疑惑,沒待林韻詢問,江墨塵卻扶額歎息。
“江墨塵,你怎麽了?”
“娘子,為夫的好日子到頭了。”
林韻放下手中的東西,給江墨塵遞了個小凳,問道:“為何啊?”
“此事說來話長,所以……為夫就不說了。”
見江墨塵一副為難的表情,林韻怎好在戳人家痛處的去問,於是嘴上便開始寬慰江墨塵道:“莫怕莫怕,你的好日子沒有到頭,這不是還有我嘛。”
江墨塵聞言一頓,深深凝視林韻道:“所以,娘子這是要養我嗎?”林韻被他深邃的黑眸看的心頭一跳,緩了緩勁頭,道:“我養你也不是不成的,只是……”
江墨塵聽聞後頭那個只是,瞬時微微撫上眼梢,林韻一見他那動作,恐怕又是眼睛翻疼了,於是心下愧疚難當,又疼又悔。
“沒有只是,我養我養,我養你,我吃骨頭你喝湯,我吃鹹菜你吃糠,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江墨塵聞言倏然一笑,由衷感謝道:“那就多謝娘子了。”
雖然江墨塵對自己為何閑置在家一事並未多做解釋,但林韻還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於是便去往了萬惠樓,只是尚還未曾進了裡面,便被趙無隱撞見,攔住了去路。
“是你啊林韻姑娘,你是來找我的嗎?”幾日未見,趙無隱對她是思念更甚,如今美人送上門來,他自然喜笑顏開。
林韻聽罷眼梢一抖,瞪著他罵道:“你可真是自戀到家了。”
“林韻姑娘不是來找我,又是來找誰的呢?”
“要你管!”說罷林韻轉身就走,趙無隱好不容易遇上了她,哪裡肯輕易的放過她,於是硬要上來癡纏。
“難不成是為了江墨塵而來的嗎?”趙無隱緊緊跟上去,林韻甩他都甩不開。
“管你什麽事啊。”媽的,這智障,話怎麽這麽多啊。
“你那沒用的夫君已經被趕出萬惠樓了,難道他沒告訴你嗎?”林韻驀然頓住,偏頭看著趙無隱,道:“你說什麽?”
“哦,原來他沒敢說啊,他貪贓酒樓錢款,被人指正舉報,如今已經沒臉呆在酒樓了。”林韻心中巨疼,她自然是不會相信趙無隱的鬼話,可沒曾想江墨塵竟然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怎麽樣,你可看清那個江墨塵是個什麽東西了吧,林韻,跟了我吧,我一定會好生待你的。”
趙無隱伸手撲去,卻是轉眼撲了個空,林韻理都沒帶理他的,直接往萬惠樓那邊去了。
趙無隱哼了一聲,緊緊攥起拳頭,望著林韻離去的方向,怒道:“我早晚把你弄到手。”
江墨塵可以默默忍受無視自己的委屈,可林韻不能,她見不得他委屈之下,還要背負此等罵名,於是她便想要來討個說法。
小二哥見林韻前來,便上前搭話。
“林韻姑娘,江掌櫃他怎麽樣了啊。”
“他不好,他委屈著呢。”
話音剛落,那小二哥推搡了一下林韻,眼神示意她小聲說話。她往前望去,那素日跋扈的趙大公子趙無尋正在低眉順眼的同身旁的一位老者解釋著什麽,林韻見勢詢問小二來人的身份。
“那個就是我們的東家,這萬惠樓真正的主人。”
“哦,那可真是正好。”
小二聽此一抖,剛要去攔,卻已經來不急了,林韻已經走上前去,屈身在那老者面前行了個禮。
“趙老爺您好。”趙老爺面露疑惑。
趙無尋一看來人是那日為難他的那個潑辣娘們,瞬間臉面拉的又黑又長,但礙於父親在側,他不敢發作,只能厲聲詢問道:“你這婦人,想幹什麽?”
“無尋,不得無禮。”趙無尋悶聲收斂。
“趙老爺,小女乃江墨塵內室,今日前來酒樓,想要討要一個說法。”
趙無尋自然是知曉林韻口中的這個討要說法,是為著江墨塵貪贓酒樓錢款一事,於是當下驅趕道:“你想要什麽說法,走走走。”
趙老爺橫他一眼,他當即解釋道:“父親,這個女子潑辣無禮,很會鬧騰,我也是怕她嚇到您。”
面對如此詆毀,林韻顯得是不卑不亢,未曾與趙無尋爭論些什麽,趙老爺見林韻涵養很好,便也很是欣賞,出於對江墨塵的憐惜愛財,他愛屋及烏待林韻也十分的禮遇有加。
“這位娘子啊,帳薄一事,牽扯眾多,不是一字一句能道的清楚,說的明白的,這樣吧,待來人我查明真相,自會給他一個交代。”
來日是何日?天荒地老,還是海枯石爛?林韻等不及這趙老爺口中的來日了,她眼下隻想還江墨塵清白。
她先前也曾經核對過那酒樓的帳薄,除了趙無隱支出的錢款,其他並沒有不對的地方,他將此事告知趙老爺,也要求他重新查證此事。
趙無尋聽罷立馬開始指責江墨塵道:“父親,您看看,您還說他才智過人,什麽才智過人啊,這江墨塵算帳還要指望一個女人呀。”
“夫君他前些時候眼睛受傷,視物不清,這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大少爺您又何故為難呢。”
“我們少爺可沒有為難他,這錢款之上的確是少了銀錢,你說說,不是江墨塵他拿走了這筆銀子,又是誰拿走的。”說話的是先前指證江墨塵的男人,也是趙無尋身旁的得力助手韓德。
“反正不是他!”
“那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不是他乾的。”林韻未曾深涉此事,自然不及他嘴上了解,心中明白,於是一時被問住,心下犯了難。
“這個證據夠嗎?”江墨塵手拿一塊翠綠的玉佩舉證在眾人面前,趙無尋見勢眼現驚慌。
“若是江某沒有記錯,這好像是大少爺的隨身玉佩,無尋少爺曉得這玉佩是江某在哪發現的嗎?”趙老爺聞言疑惑,審視的看向趙無尋,這時候江墨塵突然慢慢道:“在這酒樓的錢櫃旁發現的,我前腳剛剛清點核對完店中錢款,無尋少爺就前來造訪,所謂何事?”
眾人忙把目光看向趙無尋,他心虛中開始結巴。
“你你你,你少來血口噴人,這玉佩是我不小心掉的。”
“那敢問無尋少爺在南街購置一處別院,錢款何來?”趙老爺聞言瞪向趙無尋道:“哪裡來的?”
“父親,你休要聽他胡言,那銀子是母親,母親給我的。”
江墨塵見他死不承認,呵笑一聲,店小二見狀慢慢走了出來,道:“趙老爺,其實那日取了酒樓錢款,我與江掌櫃是親眼瞧見了的,只是江掌櫃不讓我說,我便沒說。”
趙老爺當即勃然大怒的瞪向趙無隱。
“趙老爺,看來這酒樓,江某是不便呆了,墨塵願就此離去,還望您成全。”
趙老爺見勢再三挽留,說會好生教訓這個逆子,可是江墨塵卻一再堅定自己的立場,表示他去意已決,最後他實在是沒法,隻得放人。
趙老爺他越想越氣,深覺是這兩個孽子造下的罪孽,於是吩咐人家法伺候,一人賞了幾十板子,趙無隱捂住被打疼的屁股,罵道:“江墨塵,我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