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的貼身丫鬟玉兒看著白曦辛苦的樣子,暗地裡咬了咬牙,若是自家主子沒有失去那個孩子,何至於在府中如履薄冰,小心行事。
越想,心頭的那股子不平就越發濃鬱,玉兒讓另一個貼身丫鬟好生伺候白曦,然後轉身回到自己房中,從一個衣櫃中拿出了一個包裹。
包裹中全是他最近縫製的香囊,此香囊可不是普通的香囊,聞多了它的香味,可以讓人昏睡並產生幻覺,轉了轉眼珠,玉兒眸中劃過一絲堅定,拿著包裹走出了劉府。
如果她在那家醫館周圍將這些香囊分發出去,這樣不管那些病人吃了什麽藥,都會陷入昏迷,當時候醫館的名聲肯定要一落千丈。
她倒要看看沐錦煙怎麽解決這次麻煩。
小姐可以不在意孩子的事情,她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殺人凶手繼續逍遙下去。
因為害怕被認出來,玉兒出門的時候特意做了些偽裝,她將自己的臉塗的黑了些,說話又故意壓低嗓音,佝僂著背,讓人無法看清她的面容,這樣子便與她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了。
看著陸陸續續的有人從醫館中拿著藥出來,玉兒偷偷在心中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拿著裝著香囊的籃子走了上去。
“這位夫人,我家小姐心善,想要多積些福,吩咐我將這些香囊免費送出去,夫人拿一個吧。”
女人見有這麽好的事情落在自己頭上,喜笑顏開的從籃子裡拿了一個繡著木蘭花的香囊,然後道過謝,便離開了。
每個出來醫館的人幾乎都被玉兒送了香囊,眼看著還剩最後一個了,玉兒背過身得意的笑了笑,接著聽到從醫館傳來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望了過去。
劉夫人,原來她竟然來找沐錦煙了?
若不是先前劉碩峰向劉夫人訴說,她還不知道沐錦煙竟然會待在這麽一個小小的醫館。
眼尖的看到劉夫人身邊的丫鬟手中提著一包藥,玉兒心思轉的飛快,若是夫人也出現了問題,到時候沐錦煙的麻煩可就大了。
可是,劉夫人畢竟見過自己,萬一露餡了怎麽辦?
玉兒慌忙垂下了腦袋,生怕被劉夫人出來,可是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道真的要放棄嗎?
在心裡為自己壯了壯膽,玉兒狠狠的咬了咬牙,隨後緊張的捏著手裡的香囊,走了上去,沒想到卻被劉夫人身邊的丫鬟攔了下來。
“你想做什麽?”小丫鬟戒備的看著她,方才劉夫人暈倒,可謂是嚇壞她們了,這會子她們可是一點危險都不敢冒,隻期望劉夫人能夠平安回到府中。
玉兒盡量低著腦袋,壓著聲音將自己糊弄那些婦人的話又說了一遍,小丫鬟神色鄙夷,高傲的看著玉兒,“你當什麽破爛東西都能過我們夫人手嗎?還不哪來的回哪去。”
看著玉兒沮喪的垂下了手臂,劉夫人心底一歎,親自走上前,“罷了,既然是你家小姐積福用的,就給我吧。”
玉兒心中一喜,連忙遞了上去,然後腳步一挪,讓來了位置,“謝謝夫人,夫人一定會平安長壽的。”
劉夫人笑了笑,沒當做一回事,隨意的將香囊掛在了自己腰間。
回到府中後,她繼續吃著由神醫開的藥,前兩天似乎還起了些作用,只是往後再吃,這身體就好像出了問題,她變得整日昏睡,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與此同時,收了玉兒香囊的幾戶人家都幾乎發生了和劉夫人一樣的狀況,幾家人一合計,懷疑是不是神醫開的藥有問題,拉幫結夥的聚集了一大群人,吵吵鬧鬧的泳向了醫館。
玉兒躲在暗處,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枉費她連夜縫製香囊,然後又分發了好幾天,這效果真是出人意料的好,這下子,看沐錦煙怎麽應付。
最好是搞得人盡皆知,身敗名裂才好。
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玉兒跟著人群混在了當中,然後擠進了醫館。
“出來,快出來。”
大家見正堂裡沒有人,情緒激動的拍著桌子和牆壁,大聲喊道。
剛剛將藥材收拾好的沐錦煙聽見出了這麽大的聲音,連忙從後院走了出來,“怎麽了?神醫今日問診時間已經結束了,大家明日再來吧。”
一個脾氣暴躁的莊稼漢子突然雙目一瞪,大跨步來到沐錦煙面前,“什麽狗屁神醫,我家娘子只是得了小小的風寒,可吃了你們的家,不僅不見好,還嚴重了起來,快給我們一個說法,你們到底動了什麽手腳。”
有人牽頭,剩下的人都紛紛激動的向沐錦煙湧來,勢要討到一個說法。
沐錦煙眉頭狠狠的皺在一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下意識的相互搓了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好像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
而且,看樣子他們說的是自家的藥出了問題?這怎麽可能?
沐錦煙聽著下面混亂的聲響,忽然抬起雙手舉過頭頂,然後向下壓了壓,“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
站在前頭的漢子緊抿著唇,大喊了一聲,“別吵了,都聽聽她怎麽說,今天若是不給我們一個合適的說法,我們就砸了這家醫館,也免得禍害旁人。”
沐錦煙心頭一緊,連忙開口,“既然大家都在這裡,那麽相信從前一定有人吃過我們醫館的藥,那時可有問題?你們話都沒有說清楚,我要如何查起?”
“再者,這麽多人同時遇到同種狀況,怎麽可能是我們的藥出了問題,要知道每個人的藥方是不同的,抓的藥也是不同的啊。”見自己的話似乎起了作用,沐錦煙輕聲舒了一口氣。
“是啊,她說的對,我老娘的病就是這家大夫看好的。”
“不錯,我兒子也是。”
“難道真的有什麽誤會?”
“可是為什麽這次這麽多人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不是他們的藥材有問題,還能是什麽。”
玉兒見沐錦煙一兩句話就將事情擺平了,心下當然不願意,她費了那麽大的勁,辛苦布局,怎能容得了沐錦煙破壞。
所幸,她來之前還做了另一手準備。
就在她的聲音落下後,又有幾道粗狂的男聲緊跟著響了起來,大家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變得激動憤怒,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擺在桌上的一個玉瓶被狠狠的砸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片。
“砸了這家醫館,誤人性命,還要它做什麽!”
“對,砸了它,這家黑醫館不能留。”
……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摔砸的隊伍,沐錦煙氣的臉色漲紅的看著一瞬間滿目狼籍的醫館,氣憤不已的想要出去阻止。
“別去。”神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沐錦煙身邊,淡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神色平靜,無波無瀾。
“可是……”沐錦煙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神醫製止了,“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了理智,你上去和他們理論,受傷只會是你自己。”
“更何況……”神醫垂眸看了一眼沐錦煙的小腹,“你腹中還有孩子,萬一發生意外可如何是好。”
沐錦煙這才收回了踏出去的腳,只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醫館變成一片廢墟,還是氣的紅了一張小臉。
待他們發泄夠了,這才罵罵咧咧的離去了。
沐錦煙找來掃帚,手下的動作虎虎生威,似乎是要將剛才的不滿發泄出來一樣。
“你和你娘真像……”
隱約見她好像聽見神醫提了一句她娘,沐錦煙身子一怔,隨後飛快地轉身看向了神醫,“你認識我娘?”
淡定自若的躲開沐錦煙的視線,神醫將散落一地的遺書撿了起來,拍乾淨放在了書架上,“不,你聽錯了。”
沐錦煙皺眉,知道他不想說的事情,無論用什麽手段他都不會說,只能壓下心頭的疑惑,收拾殘局。
劉府
劉夫人又一次沒有出現在飯桌上,就連心思大條,不理庶務的劉中郎也慢慢發現了問題,“夫人呢?夫人怎麽又沒有過來。”
丫鬟戰戰兢兢的衝劉中郎福了福身子,然後才略帶顫抖的開口,“回老爺,夫人自從上次從藥管回來後,精神就一直不好,這幾天更是變得越來越嗜睡。”
“醫館?什麽醫館?”這幾日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他處理完公務就直接歇在了書房裡,並沒有來後院,所以不知道劉夫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丫鬟一五一十的將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向劉中郎轉述了一遍,聽完丫鬟的話,劉中郎一下子站了起來,大掌狠狠的拍在了飯桌上。
“混帳,那丫頭就不是和好相與的,你們竟然敢讓夫人吃她抓的藥。”
小丫鬟們紛紛顫抖了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都是奴婢們的錯,求大人責罰。”
劉中郎冷哼一聲,無暇懲戒他們,邁步走向了劉夫人的臥房。
劉夫人果然還在沉睡,一進屋劉中郎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重的藥味,單手放在鼻前扇了扇,他來到劉夫人床前垂眸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