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煙用力把他的手打開,怒目而視。
“喲,呵呵,還挺有脾氣,”劉碩被打開後卻並不打算放棄,反而得寸進尺,摩挲著雙手上前,繼續對沐錦煙動手動腳,“我到要看看,經過小爺我的調教,你還橫不橫得起來。”
沐錦煙拍桌而起,倒把劉碩嚇了一跳,只見沐錦煙拍了拍方才被劉碩碰到的,毫不掩飾嫌棄的神色。
劉碩不悅,換上了一副陰狠的面孔,直直盯著沐錦煙。
“如果你今天來是來展示你有多猥瑣不堪的,請您還是盡早離開,我們這所有人都對您沒興趣。”沐錦煙別過臉沒有去看劉碩,似乎連不屑都不屑對其表露。
店裡的夥計們見勢都圍了上來,面面相覷,暗地裡思考著萬一一會兒場面控制不住,是要動手還是明哲保身,眼下看情勢似乎對沐錦煙不利。
“嘴倒是蠻厲害的,”劉碩倒也不惱,兀自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邊喝邊道,“不過我看也就嘴厲害,落到我手裡,還不是……”
怕這劉碩嘴裡會吐出什麽汙言穢語汙染了自己耳朵,沐錦煙沒有讓他把話完,就直言道:“喝茶可以,但喝完麻煩您出門隨便走,不送。”
“呵呵,走?往哪去?”劉碩將茶杯放下,看著沐錦煙的臉不懷好意,“我收了這酒樓,再收了你,這不就是我最好的去處?”
“收我?”沐錦煙覺得好笑,“您要不要先照照鏡子?或者問問這些下人,請問,您配嗎?”
“你!”似乎被沐錦煙的這席話戳中了痛處,劉碩收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怒目圓睜。
“你什麽你,別你你我我的又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別仗著自己背後有點勢力就真把自己當棵蒜了,給我喝完茶滾!滾得越遠越好!”這幾天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著實有些煩躁,看這劉碩這會兒子又像劉夫人那樣說話你你你的,就氣不打一處來,反正是來找茬的,用不著客氣。
“哼!”劉碩也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你竟敢對我這麽說話,你可知道大皇子是我什麽人?”
“是你爹?”沐錦煙嘲諷道,“嘖嘖,我怎麽不知道大皇子有個你這麽個又醜又挫的兒子?”
自己沒點本事就知道靠關系壓人,說好聽點仗勢欺人,說難聽就是狗仗人勢,也不知道這人當狗為何還當得如此理直氣壯,如此有優越感?
劉碩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可是大皇子的小舅子,就是朝廷裡的大臣見我都得給三分薄面,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乖乖地把酒樓讓給我,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就委屈一點把你給收了當妾,哈哈哈哈”
沐錦煙一陣惡寒,其無恥程度還真是登峰造極。
“第一,酒樓是我的,您愛上哪兒涼快就哪兒涼快去,第二,給您當妾?哈哈哈哈,我怕您是睡著了還沒醒吧。”
“哼,我若想要你,你覺得你有選擇的余地?”劉碩冷笑,“小爺告訴你,你這個妾,小爺我納定了!若不答應,哼哼……”
“哦?若她不答應,本王倒想知道,你能如何?”
沐錦煙方欲發作,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溫潤如玉,卻不怒自威。
她循聲望去,來人不出所料,正是孤念白,華服錦衣,搖扇風流。
“你誰……”
“啊”字還沒說出口,劉碩便楞在了原地,咽了口唾沫後畏懼地看著孤念白,“王”了半天卻也沒有能完整地叫出“王爺”二字。
孤念白名動京城,憑著皇太子這層關系,劉碩也偶爾結識朝中權貴,對於攝政王爺孤念白,自是再熟悉不過。
“你來了。”沐錦煙巧笑嫣然地影了上去,聽劉碩“王”了半天,便捂嘴笑了起來。
沒有去管劉碩,孤念白隻柔情似水地看這沐錦煙,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沐錦煙搖頭,又看了劉碩一樣,故意揚了聲音,“你剛剛沒有聽到狗叫嗎?就覺得叫得挺好笑的。”
“你說什麽!?”劉碩聞言皺眉衝沐錦煙叫道。
孤念白本欲說話,卻被劉碩堵了回去,不禁皺眉,聲音亦冷了幾度,道:“她說的難道不對嗎?”
“啊?”劉碩扯了扯嘴角,隻得陪笑,“對對,姑娘說的都對。”
“我好想再聽它叫哦。”沐錦煙故意軟了聲音,撒嬌道。
劉碩聞言暗暗咒罵沐錦煙,面上卻不等孤念白發話就兀自學狗叫了起來,惹得沐錦煙笑個不停。
叫完,劉碩哈腰陪笑,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姑娘,為了您眼下清淨,小人帶著人先滾了。”
說完欲走,被沐錦煙叫住。
沐錦煙繞到劉碩面前,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別忙著走啊,我們的掌,還得慢慢算呢。”
“唉喲,姑奶奶您高抬貴手,就饒了小人吧!是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姑娘,小人自罰,自罰!”劉碩一臉苦相,幾乎快要哭出來了,說著便自己掌摑自己。
沐錦煙卻也不阻止,看他打了半天,劉碩也不敢自己停下來,霎時已引得眾人圍觀。孤念白見劉碩臉已經腫起來了,暗道這人對自己下手都這麽狠,倒也不是心疼他,只是實在不想看這等拙戲,微皺起了眉頭。
“你要原諒他嗎?”孤念白走到沐錦煙旁邊,問道。
劉碩聞言豎起了耳朵,越發打得用力,隻向沐錦煙討饒:“您就饒了我吧,姑奶奶!”
沐錦煙低頭做沉思狀,良久後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按理說我應該原諒你的,可是我不太想跟你講道理,所以……”
“那,你想怎麽對付他?”孤念白繼續問。
“嗯……”沐錦煙一轉眼珠,乖巧道,“你覺得呢?我聽你的!”
或許沐錦煙此刻的小鳥依人激起了孤念白的保護欲,一時竟有種使命感。不假思索便向身後的小廝抬了抬手。小廝們會意,一起上前。
劉碩還在繼續打自己耳光,見眾小廝圍過來自知情況不妙,手上動作不敢停,哭喪著臉陪笑,身子不自覺往後退。
眾小廝聽了命令,也不多言,分散開將劉碩圍了起來,一陣拳打腳踢中隻聞劉碩慘叫連連。
畫面血腥,沐錦煙有些看不下去,便拉著孤念白上了樓,最後還是大發慈悲地叮囑那幾個人,道:“差不多行了。”
倒不是覺得劉碩可憐,就單純怕鬧出人命,酒樓快開張了這樣不吉利。
沐錦煙上樓不久眾小廝便停下了,劉碩帶來的嘍囉這時才敢上前,把鼻青臉腫的劉碩扶起來。劉碩超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憤憤地暗罵了一句,由幾個嘍囉架著離開。
小嘍囉們直接把劉碩帶到了大皇子府上,彼時大皇子新得了好茶,正獨自細品,卻不想劉碩就這樣被架了回來,看樣子被打得不輕,不禁皺眉。
劉碩被扶了坐下,堂堂七尺男兒看著大皇子便聲淚俱下,一番哭訴,將沐錦煙如何蠻橫,如何叫人打他都添油加醋,顛倒黑白地說了一遍,只是有意隱瞞了孤念白在場的事。
臨了道了句:“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大皇子抿了口茶,也不回應,垂眸若有所思。
而這邊沐錦煙帶著孤念白上了樓,尋了個臨窗的位子相對而坐。
“你怎麽會惹上那種人。”孤念白一入座便開口問道。
“什麽阿貓阿狗,竟然膽敢和我搶地盤!”沐錦煙聽完霎時又氣不打一處來,那劉碩惡心的嘴臉在她腦海裡可謂留下了深刻印象,又想著剛剛劉碩對自己動手動腳,恨不得馬上回去洗無數次澡。
孤念白挑眉,不置可否。
邊使喚人去泡些茶來,邊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沐錦煙越說越義憤填膺,直看得孤念白有些好笑。
“你說氣不氣?”臨了,沐錦煙問了句,恰巧夥計將茶端來,便自己倒了杯一飲而盡,方才一時激動說太多話,確是有些渴了。
孤念白“嗯”了一聲,拖長了尾音點頭,亦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到嘴邊聞了一下才稍稍飲了一小口,問道:“那現在可否解氣了?”
回想起剛才劉碩那副狗奴才的樣子,又是點頭哈腰又是自己掌嘴,還下手如此之狠,直打得別人看著都疼,最後整張臉幾乎腫成包子。這還不了,又被孤念白叫人打了一頓,那些人下手又不知輕重,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明活下去。沐錦煙點頭道:“特別解氣!早知道剛剛我也參與一起揍他了!”
“哈哈,”孤念白輕笑出聲,“一個女孩子家家混在一幫男人裡面群毆另一個男人,那畫面想來就有些……嗯……耐人尋味。”
“噗嗤,”沐錦煙笑道,“下次試試!”
又仿佛想到什麽事一般,抬頭對孤念白言道:“這酒樓還沒有名字呢!”
“嗯,確實……”
“你有沒有什麽建議?”
孤念白低頭沉思。
良久,沐錦煙先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不如就叫煙雨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