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煙才不會去管門外的白曦氣成什麽模樣,隻一味地把孤念白往府裡拽。
其實她也不是不信任孤念白,而是心底裡有一點點的害怕,害怕孤念白在看見白曦可憐兮兮的樣子以後變得心軟。
不過,當她聽到孤念白命令侍衛將府門關閉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在暗暗竊喜了,嘴角抑製不住的勾起。
但沐錦煙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自以為孤念白還沒有發現她的小心思,便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若無其事地拉著孤念白往府裡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府裡有什麽好東西呢。
而孤念白似乎也樂在其中,沒有拆穿她,任由前面的的小人兒扯著他寬大的衣袖。
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孤念白仿佛都能看見她氣呼呼的小臉,活靈活現的。
沐錦煙一路將孤念白拉到臥房裡才停下。
這一路像是趕路般的馬不停蹄,盡管孤念白有意被她拽著走,但總歸是拉著一人,這讓沐錦煙有些吃不消,氣喘籲籲地坐在了凳子上,連頭都不抬一下。
孤念白看她累得不行,連忙喊道:“月梅,星眸,給你家小姐拿些補品過來,讓她好好補補身子!”
話音剛落,早已站在門外候著的月梅和星眸答道:“是,王爺。”
而後,就聽到二人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這下沐錦煙可是漲紅了臉,她抬起頭來,埋怨地看著孤念白,抱怨道:“你怎麽這麽說啊,別人會誤會咱倆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孤念白走過去,雙手架著她,將她放到了床沿上,自己則坐到她的身旁,戲謔地說道:“這又有何不可?就算他們這麽認為,也不是誤會啊,不過是事實而已,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說罷,就想要欺身將沐錦煙壓在身下。
沐錦煙自然是不從,手忙腳亂地掙扎著。
就在二人推推搡搡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接著就聽見月梅的聲音:“王爺,小姐,補品端來了。”
沐錦煙看看自己,又看看孤念白,再看看他們二人現在的姿勢——男上女下,這不明擺著讓人想歪啊。
趁孤念白不注意,一把推開他,坐直了身子,輕咳了兩聲,沉聲說道:“進來吧。”
得到她的許可,月梅和星眸才推開房門,端著補品走了進來。
當二人將補品放在桌上,準備請沐錦煙服食的時候,突然看見王爺在床榻上半躺半臥著,衣衫有些凌亂,而自家小姐也是衣衫不整,臉上還微微有些潮紅。
兩人相視一眼,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抬手掩了掩口,若吃驚狀,瞪大了眼睛。
沐錦煙等了半天不見二人說話,看了一眼她們,問道:“怎麽了?”
月梅誤以為沐錦煙是在催她們離開,便立刻拉著星眸,向房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對不起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和王爺正、正……”
沐錦煙聽得不明不白,正欲開口詢問,月梅又說道:“奴婢這就告退,小姐待會兒可別忘了吃桌上的補品。”
說完便拉著星眸離開了,還貼心的順手關上了房門。
等她們走了,沐錦煙又足足想了半刻,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仍舊一頭霧水。
她疑惑地轉過頭去,問道:“她倆這是看見什麽……”
話還沒說完,在她扭頭看見孤念白的那一刹那,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一瞬間她都覺得無地自容,拿起床頭的枕頭向孤念白砸去,結果被他輕松接住。
她把頭埋了下去,小小聲嘟囔著:“我以後還怎麽直視她們啊……”聲音裡還有不難察覺的委屈和害羞。
孤念白揉揉她的小腦袋,安慰似的說道:“沒關系,大不了給你換兩個侍女。”
沐錦煙這下子不樂意了,猛地抬頭說道:“那可不行,絕對不行!”
她這一會兒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不害羞的了,生怕孤念白一個衝動就把月梅和星眸趕走了。
孤念白見話題成功轉移,就裝作勉強地說道:“行,聽你的,不換就不換,你先去把桌上的補品吃了,好嗎?”
沐錦煙點點頭,起身走了過去。
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補品,她認識的就是燕窩和枸杞紅棗羹,別的還有一些她叫不上名來的。
挑了幾樣她認識的喝掉了,別的沒有再送動。
孤念白暗暗記下這幾樣補品,心想以後每天將這幾樣東西給她換著吃。
但沐錦煙似乎沒有吃了東西的開心,而是默默地把碗放在了桌上,小手覆上她還看不出有喜的肚子上,像是想要感受到腹中胎兒的存在一般。
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她,孤念白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喉嚨湧出陣陣酸澀,眼眶也有些濕潤。
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時候,沐錦煙先開口了:“你說,我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沒事兒?”
她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試探,這讓孤念白禁不住更加心疼,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盡力用平穩的語調說道:“嗯,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把沐錦煙扶到了床邊,輕聲說道:“錦煙,疲勞了一整日,早些休息吧,我去處理一些公務,桌上的東西先別管了,明日我再讓人過來收拾。”
看她躺下,孤念白又替她挽了挽鬢間的碎發,叮囑道:“別胡思亂想了,孩子不會出事的,你好好休息便是。”
等她閉上眼睛淺眠,孤念白才起身離開。
到了書房,孤念白又把雲行叫了過來,詢問找尋神醫的進展。
但雲行遺憾地告訴他,迄今為止,也就沒有消息。
孤念白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多派些人手,加快尋找的速度,務必將神醫找到。”
雲行知道主子對於沐姑娘的重視程度,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答道:“是。”
比起王府的憂心忡忡,劉府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今早在大街上被王爺當眾駁了面子,奈何地位不及王爺,隻好忍氣吞聲。
被王爺訓斥倒也就罷了,可竟然是為了沐錦煙那個丫頭,這就讓劉中郎所無法忍受了。
自己怎麽樣也算是她半個父親,平日裡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就罷了,在王爺面竟也如此不識抬舉。
不就是仗著王爺對她寵愛有加嗎?等王爺看不上她的那一天,看她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劉中郎揣揣不安的心好像有了一絲安慰,但他轉念一想,要不是自己兒子沒看住沐錦煙,怎會至於她勾搭上王爺?自己又怎麽會被停職調查?
這樣一想,劉中郎頓時又是火冒三丈,立刻吩咐站在一旁恭候著的管家,說道:“去,把那個孽子給我叫過來!”
此時,劉碩峰還在因白曦在王府受氣而憤憤不平,正謀劃著怎麽報復沐錦煙,突然見管家急急忙忙地快步走過來,神情嚴肅地給他說:“少爺,老爺叫你。”
被人打斷了思緒的怒火還未發作,看見管家神情不對,劉碩峰趕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管家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他還是有意的提醒了劉碩峰一句:“老爺現在心情很不好,少爺一會兒注意著點,別引火燒身!”
劉碩峰正想說自己也氣不順,但為了避免父親的責罰,他選擇了忍氣吞聲。
隨著管家到了劉中郎的房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孽障,給我跪下!”劉中郎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劉碩峰不明所以,但多年以來的習慣不允許他反抗父親,於是隻好在殿外跪下了。
過了一會兒,劉中郎才從屋內走出,高聲訓斥道:“孽子,要不是你看不住沐錦煙,讓她有了喝王爺相見的機會,我堂堂劉家,至於淪落成如今這般模樣嗎?”
劉碩峰敢怒不敢言,身側的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兒子辦事不力,還請父親責罰。”
劉中郎也只是那他出氣而已,他自己也深知,家道中落並不全是劉碩峰的責任。
於是又裝模作樣的說了兩句,便讓他起來了。
這時,劉碩峰才向劉中郎提起白曦在王府受氣一事,這無疑使劉中郎對於沐錦煙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就在二人氣憤地指責沐錦煙的種種不是,卻又拿她沒有辦法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劉夫人突然走過來,對二人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讓沐錦煙的父親引她出來,就算她有王爺撐腰,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但她父親說的話,她總還是要聽的吧,不然王爺就以為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不孝女。”
二人正一籌莫展,聽聞這個辦法,都眼睛一亮,暗暗叫好。
事不宜遲,劉中郎當即便要去丞相府拜訪,吩咐下人備好東西,自己和劉碩峰則去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丞相府走去。
到了丞相府,丞相正閑來無事,便順理成章的接見了他們。
一陣寒暄過後,劉中郎佯裝難以啟齒的樣子,猶豫著不敢開口。
像是看出了他的難處,丞相大手一揮,說道:“但說無妨。”
劉中郎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丞相之女沐錦煙,自從嫁到我們劉家,就沒有一日在府上安安穩穩地待著過,三天兩頭的就往外面去,還經常夜不歸宿。一開始我們也未當回事兒,但她實在是狂妄至極,不將我與我的夫人放在眼裡也就罷了,竟連我兒都管教不了她,前幾日,竟、竟故意使我兒的親生骨肉離世。”
劉中郎說著就以淚掩面,接著哭訴道:“眼下劉某實在是束手無策,隻好來求助丞相了,還望丞相替劉某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