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念白長臂一伸,將愣在原地還不知所措的沐錦煙攬入懷中,低頭俯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怎麽,我們的關系這麽見不得人嗎?”
他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沐錦煙的耳根上,溫溫的,好似貓的爪子在沐錦煙的心尖兒上撓來撓去,弄得她心一陣搔癢。
沐錦煙沒出息地把頭低了下去,糯糯地答道:“沒有啊,我不願和他一般見識而已。”
似乎這個答案令孤念白十分滿意,他的唇角微乎其微的上挑了一下,轉瞬即逝。
孤念白這才抬頭正視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劉中郎,冷冷地開口說道:“劉中郎欺人太甚在先,況且,你做的那些事不是沒人知道,你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別人。今日本王就把話給你放在這裡,他日你若是再欺辱錦煙,我會讓你全府上下所有人為你陪葬!”
他的聲音仿若寒冬臘月裡的寒風,凜冽刺骨,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敬畏。
換作平時,孤念白是萬萬不會跟一個不相乾的人說這麽多話的,但近日不同,這關乎到沐錦煙。
雖然有自己在的時候,沒人跟欺負她,但總有些人防不勝防,指不定哪一天,自己沒在她身旁,就被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有機可趁了。
被晾了好久的劉中郎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王爺得空給他說句話,卻沒想到是赤裸裸的威脅。
劉中郎也不是不知道孤念白對沐錦煙的重視程度,所以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孤念白在的時候,明目張膽地欺負沐錦煙。
沒想到在大街上都能碰到,也算是他這陣子走了霉運。
見他半天沒給個回應,孤念白漸漸有些不耐煩了,正想要開口的時候,劉中郎突然像是重啟完的機器一樣,猛地說道:“王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那您看,我那些罪證能消掉了嗎?”
劉中郎這腦子還真是可以,大難臨頭了還不忘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但他這突然一說話,別說沐錦煙了,就連孤念白都嚇了一跳。
當孤念白感受到自己懷裡的人顫了一下的時候,頓時沒了教劉中郎做人的心情,薄唇微啟,吐出來一個字:“滾!”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摟著沐錦煙離開了,留下劉中郎一人在風中凌亂。
被孤念白死死扣在懷裡的沐錦煙驀地笑出了聲。
孤念白好奇地低頭看她,目光像是在詢問:你笑什麽?
沐錦煙掙脫開他的懷抱,跳到他面前,像是一隻精明的小狐狸,得意的說道:“我現在都能想象出來劉中郎那副難看的嘴臉,吃了啞巴虧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看著她那得意洋洋地樣子,孤念白也笑了。
此時的他,就像是陽春三月的時節,寒氣已散,春光明媚。
他抬手掛了一下沐錦煙小巧圓潤的鼻頭,問道:“你今日出來做什麽?”
沐錦煙這才想起自己還要去酒樓查看帳目,也終於注意到了被他們二人遺忘的星眸。
她抱歉地衝星眸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星眸,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一起去酒樓就行了!”
星眸應了一聲,就退下離開了。
沐錦煙回頭衝孤念白一笑,大大咧咧地說道:“走吧,孤念白!”
孤念白無奈地回以一笑,執起她好似無骨似的小手,向人群中走去。
他們在的地方離酒樓不遠,所以沒走一會兒就到了。
離著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二人便能聽到酒樓裡傳來的喧鬧聲和歌舞聲。
二人相視一笑,走了過去。
進入酒樓後,看著座無虛席的前廳和基本客滿的包房,沐錦煙樂得合不攏嘴。
不等孤念白說什麽,就被她拉著去查帳目了。
沐錦煙平日裡不怎麽來,但是下人卻把這偌大的酒樓打理的井井有條,這讓孤念白對她又多了幾分刮目相看。
一頁一頁的翻著帳目本,沐錦煙在心裡默默地算著銀子,逐漸眉開眼笑,喜悅完完整整地寫在了臉上。
不知道為什麽,沐錦煙似乎極具感染力,她的主觀心情極易影響她身旁的人。
比如眼下,站在她身旁的孤念白,看著她因為一點自己都不放在眼裡的銀子而笑逐顏開,這種感覺似乎很新奇,讓他也徒生了笑意。
他抬手把沐錦煙衝著帳目本傻樂的臉掰了回來,強迫她看著自己。
沐錦煙原本看帳目看得正興起,突然被打斷,讓她有些不樂意,嘟著小嘴,擰著眉頭,似乎在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孤念白成功被她這副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帶著笑意地調侃道:“這麽一點銀子就讓你高興成這樣。”
這下連孤念白略帶笑意的俊臉都阻止不了沐錦煙了,她抬手拂掉孤念白捏著她臉的手,不滿地說道:“一點銀子怎麽了?那也是我憑本事掙的!”
她本來想佯裝生氣,讓孤念白哄自己的,結果沒想到,自己說著說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問問上揚,全身上下無不透露著:我掙錢,我得意的字眼。
發現自己藏不住了,沐錦煙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帳目本也不看了,低著毛茸茸的小腦袋,揪著寬大的袖口,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孤念白上前一步把她抱起來,向一旁的坐榻走去。
突然的騰空讓沐錦煙有些不適應,驚叫了出聲,握起拳頭在孤念白堅實的胸膛上軟弱無力地捶了幾下,宣泄著她的不滿。
這幾下於孤念白而言,無非就是撒嬌似的撓癢癢。
他快步走上前去,把沐錦煙放到了坐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環抱著她。
像是在安撫一隻生氣的小貓,孤念白節骨分明的大手握著沐錦煙的小手,說道:“錦煙,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以後我就靠你養活了。”
這短短的幾句話成功俘獲了沐錦煙的芳心,讓她有了一絲絲的小得意,但沐錦煙似乎並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孤念白,她撇著嘴說道:“這點小錢哪夠養活王爺的?”
看著她這賭氣的模樣,孤念白又忍不住笑了,輕聲說道:“怎麽會,我很好養活的。”
躲在暗處保護二人的雲行覺得,主子今日笑的次數,都快趕上未遇見沐姑娘前一年笑的次數了。
沐錦煙似乎也感受到了孤念白今日的心情甚好,於是便不和他再計較下去了。
就在二人正談笑之際,門外有個酒樓的小生敲了敲門。
孤念白正欲讓門外的人離開,沐錦煙及時阻止了他,說了一句:“進來吧!”
也不是沐錦煙有意和孤念白作對,只是酒樓每日都有流水般地顧客,自然是有些形形色色的人,也就免不了發生一些爭吵之類的事情。
但一般沒有什麽大事情,酒樓的小生是不會來找自己的,今日此舉,必有其因。
得到許可以後,門外的小生才推開了房門,對坐在坐榻上的沐錦煙匯報道:“老板,樓下有位客人來砸場子,還、還說……”
小生說到這裡噤住了聲,有些膽怯地抬頭看了一眼孤念白。
他這些小動作沒能逃過沐錦煙的眼睛,她開口說道:“沒關系,你說就行。”
小生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他說要見老板……”
沐錦煙一聽來了興致,立馬站了起來,對那個小生招呼道:“走走走,我隨你下樓,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位神仙想要見我。”
不等沐錦煙邁出一步,胳膊就被孤念白一把拽住,沐錦煙就被迫順勢坐到了孤念白的腿上。
小生正想要開口詢問沐錦煙是否隨他下樓一看究竟的時候,一章默不作聲的孤念白給了他一記眼刀,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連忙退了下去。
沐錦煙這次沒有再鬧脾氣,因為她知道孤念白是為了她著想,怕她受傷,也怕她寡不敵眾。
心裡一陣甜蜜的同時,也有一絲無奈。
不過幸好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孤念白的軟肋,不然她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於是她便順理成章地使出了她十八般武藝和三十六計——
“你就讓我去嘛,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找我嘛!我不會惹事的,也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這裡是我的地盤,沒人敢在這裡欺負我!你就讓我去吧,好不好嘛?”
她軟糯香甜的嗓音配上可憐兮兮的表情,成功讓孤念白原本堅硬的心漸漸軟了下來,凌厲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
沐錦煙再接再厲,繼續說道:“你人都在這裡了,萬一我打不過他們,你還可以下樓支持我嘛!”
看著事情馬上就要成了,沐錦煙心頭一橫,歪頭湊到孤念白臉前,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口。
都說自古薄唇的男人都薄情,但在她看來,孤念白是有好看的唇形和專注的情意兩不誤。
沐錦煙腦袋裡胡思亂想著,竟一時之間忘記從孤念白的唇上離開,他們就這樣唇貼著唇,四目相對。
沐錦煙正在出神,她沒注意到的是,孤念白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越熾熱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