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打開丫鬟端著的木製食盒,裡面四五個碟子比肩而鄰,擺滿了膳食盒。
白曦一樣樣的打開,有燕窩,有魚蝦,有紅燒獅子頭,甚至還有烤鴨,各種美味的香氣融合在一起,勾引著人的食欲。
沐錦煙狠狠的咽了口吐沫,費了好大勁才把視線移開。
這女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怎麽看她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這膳食她可不敢吃。
看著沐錦煙垂涎欲滴的模樣,白曦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還不等下一步動作,就見她轉開了眼睛,手握緊,帕子被捏成一團。
想到來此的目的,扭曲的神情瞬間恢復,疑惑的問道:“姐姐怎麽不吃呀,這可是妹妹瞞著娘特意拿來的。”
她越是這樣推銷,沐錦煙越不敢吃,推辭道:“你有心了,只是我真的不餓,讓你白費心了。”
白曦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沐錦煙沒有和她對視。
猜到計謀被識破,白曦終於摘下臉上的‘面具’,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她,好似索命的厲鬼,對著身後的小廝吩咐:“把她給我抓起來。”
餓了兩天的沐錦煙有氣無力,哪裡會是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的對手,兩三下就被反剪著手。
“你們放開小姐。”虛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月梅扭打著小廝,卻被用力一推,跌在地上。
白曦愉悅的從食盒裡拿出一碗燕窩粥,走到沐錦煙的面前,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捏著杓子挖了一杓燕窩,輕輕吹了吹。
她的動作輕柔,神情小心翼翼,沐錦煙卻覺得很詭異,心裡越發警惕。
“乖,姐姐喝下去就不會感覺到餓了。”白曦哄著道。
沐錦煙嘴角抽搐了一下,抿著唇不肯張開,她有預感,這燕窩粥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曦沒了耐心,朝著抓著她的小廝遞了個眼神。
一隻手觸碰到她的脖子,緊接著沐錦煙隻感覺下顎一陣鑽心的疼,嘴巴不受控制的睜開,她下巴脫臼了。
“這才乖。”白曦深深的舀了一杓燕窩粥伸進了她的嘴中。
杓子卡進喉嚨裡,滾燙的燕窩粥劃進食道,沐錦煙下意識的吞咽,臉色便是一白。
月梅也意識到了不好,趁幾人沒有注意她,狠狠的撞向抓住沐錦煙的小廝,大聲喊道:“小姐快跑。”
這一撞用盡了她僅剩的力氣,隨著小廝們一起摔倒。
沐錦煙卻有些遲疑,月梅死死抱住小廝的腿,背部被打的生疼,她咬牙忍著疼,催促道:“別管我們,小姐快走,我和星眸不會有事的。”
怎麽不會有事呢?沐錦煙知道她這麽說,只是想讓自己能放心的逃跑。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月梅和星眸,抹去滑落眼眶的淚水,狠狠推開擋路的白曦,逃出祠堂。
白曦被這麽一推,撞到了身旁的丫鬟身上。滿食盒的菜混合著湯全部灑在了她的身上臉上。
“啊!”被燙的慘叫一聲,臉色猙獰的喊道:“快去追,別讓沐錦煙跑了。”
而這時小廝們也已經踢開了阻擋他們的月梅。
有一腳正中胸口,月梅當即被踢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都軟了下去。
她的臉上卻帶著一絲笑意,眼前一片模糊,小姐逃出去了,真好。
沐錦煙跑出院子後,便找了茂密的大樹躲藏起來,這多虧了她小時候很皮,練就的技能。
剛躲上樹,就見著小廝們追了出來,停留在院門口,顯然在想往哪追。
她心裡一陣緊張,屏住呼吸,默默的祈禱著,千萬不要被發現。
地上的小廝們分成了三隊,向著不同的院落跑去。
直到他們都走遠了,沐錦煙才松了口氣,脫臼的下巴火辣辣的疼,她不會接骨只能這樣疼著。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然隱隱感覺小腹墜墜的疼。想到自己被迫吃下的燕窩粥,臉色沉重起來,這裡不能久留。
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祠堂門口,她堅定地想著,月梅星眸,你們等著,我一定會救你們出來的。
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四周無人。她小心翼翼的下樹,這裡從來沒有來過一片陌生,她只能摸索著邊躲邊逃。
好幾次差點迎面遇上搜查的仆人,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整個劉府都翻騰起來,翻山倒海的找著沐錦煙。
小腹越來越疼,沐錦煙捂著肚子順著牆壁走著,牆壁後面就是街道,她想要找找有沒有能夠出去的地方。
最終找到了一處長滿常青藤的地方,抓著藤蔓攀爬,身後的搜查的聲音越來越近,顯然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這裡。
沐錦煙不禁著急起來,手心都是汗,她努力的爬著,手上一滑整個人向下摔去,背部狠狠摔進了藤蔓中,身上全被茂密的藤蔓覆蓋。
單薄的裙子染上土黃色的泥土和綠色的汁液。
“你們幾個去那裡看看。”不遠處響起男管事的聲音。
準備起身的沐錦煙立即一動不動,順著密集的葉子縫隙看過去,只見好幾個人正站在不遠處,往她這邊走開,這時的她格外慶幸,如果自己剛剛沒有摔倒,一準被捉個正著。
搜查的人有些敷衍了事,只是略略張望了一下便離開了,在他們的想法裡,沐錦煙好歹也是相府千金,不可能會像個泥腿子似的,躲在這種肮髒又熱的地方。
一行人很快去搜查下一個地方,沐錦煙才輕手輕腳的爬出來,她不死心的繼續,除了這裡,要再找一個可能出去的地方實在太過艱難,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這一次幸運女神眷顧了沐錦煙,她雙腿並用終於爬上了牆壁,跨坐在上面往底下一瞧,好高呀!
有過往的行人奇怪的看著她,沐錦煙一點也狼狽的樣子不介意被人瞧見,小腹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再猶豫,閉著眼睛跳了下去。
臀部狠狠摔在地上,疼的她直抽氣,狠狠吸了口氣,爬起來朝著攝政王府跑去,現在能救她的只有顧念白了。
她那個丞相府的爹看到她只怕會把她送回劉府。
好在她的記憶一向不錯,記得大概的方位。
在看到攝政王府的牌匾時,整個人心神一松,暈倒在地上。
再暗處守衛王府安全的雲行不經意一瞥,看到了地上狼狽的她,瞳孔一縮,跳下來查看。
眼前一片模糊,沐錦煙只看到個人形影子站在她的面前,在暈倒前抓住來人的衣袖,哀求道:“快去劉府就月梅和星眸。”
聲音十分細小,如果不是雲行會武功,估計都聽不清,他神色一摒,橫抱起沐錦煙飛進王府。
孤念白此時正在處理事務,這個時候是不準任何人打擾的
聽見敲門聲,眉頭一皺,放下毛筆沉聲問道:“什麽事?”
“主子,沐姑娘出事了。”雲行急切的稟告道,沐錦煙對於主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也不由得跟著著急。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孤念白挺拔勁瘦的身影走了出來。
在看到雲行懷裡的沐錦煙時,沉穩內斂的氣勢瞬間散去,伸手接過,輕柔的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深邃的眼眸裡盛滿了心疼。
他冷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眼底泛起一陣令人膽寒的風暴。
雲行瞬間頭皮發麻,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發怒的王爺了,把自己在王府門外看到沐錦煙的事訴說了一遍。
孤念白微微額首,他的小姑娘他懂,如果不是到了絕境,一定不會這樣匆匆過來,跟她相識這麽久,她來王府的次數屈指可數。
劉府的人究竟做了什麽,居然把她逼到了這種絕地!
低下頭親吻沐錦煙,孤念白的視線一頓,看到了她臉上,脖頸上密布的細碎傷口,胳膊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快去喊大夫。”孤念白怒吼一聲,步伐匆匆的抱著沐錦煙回到他的房間,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在床上。
沐錦煙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迷糊中隱隱聽見一道老態龍鍾的聲音,“沐姑娘有喜了。”
有喜了?誰有喜了?這老頭的話她怎麽聽不懂。
“那錦煙怎麽昏迷不醒。”緊接著響起另一道略帶喜色的聲音,這聲音她聽出來了,是孤念白那廝的。
沐錦煙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人捏住,過了一會,先前那道老態的聲音說:“沐姑娘不知為何身中劇毒,本應深入五髒六腑,但是這毒被胎兒吸收,於姑娘並無大礙,但是胎兒可能無法保住。”
房中一下子陷入死寂,沐錦煙遲鈍的腦子終於明白了話語中的意思,驀然睜開了眼。
“錦煙,你醒了?”孤念白立馬發現,湊了過來,寬大的手掌握著她嬌嫩白皙的手。
“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沐錦煙顫抖著開口問道,聲音沙啞略帶顫音。
本來因為她醒來而帶著一絲笑意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後,孤念白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哄道:“什麽話,你聽錯了,好好養傷要緊。”
這一聽就是掩蓋的話,沐錦煙不可能信,過激的抓著他的手,指甲摳進肉裡,帶著哭腔道:“你別騙我了,我都聽到了,是白曦,是她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