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慎沒怎麽注意到慕雲淺的神色,自己因為幫到了她的忙高興,便想著對方也是高興的,道:
“本王雖然不懂布料方面的事,但對於皇家生意的規矩,還是有所了解的,慕小姐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本王。”
慕雲淺客套的點了點頭,沒答應也沒拒絕,“王爺太客氣了。”
“這有什麽……”厲之慎還想繼續說,開口卻被宴會外守候的太監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厲王殿下到——”
眾人紛紛往外看去,只見厲長風著一身寬大的衣袍,慢悠悠的走到正中央給皇帝行了禮:“兒臣拜見父皇。”
“今日這也算家宴,你怎麽來的這般遲?”龍椅之上的皇帝低頭看著自己兒子,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滿的問道。
“有些事情耽擱了,”厲長風解釋道,府中有急事要處理,他已經盡快趕過來了,但如今看來,似乎還是遲了不少,“還請父皇恕罪。”
厲長風也並未明說是什麽事,皇帝心中不悅,臉色也不太好看。
厲之慎在旁坐著,也樂意看厲長風被為難,此番便趁機開口,譏諷道:“究竟是有事耽擱了還是九弟根本就不想來?有什麽事情比得上家宴重要?不能先放一邊參加了宴會再說。”
上方的皇帝聞言,也眯了眯眼睛,卻沒有說話。
“皇兄誤會了,臣弟方才的確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才耽擱了,並非是有意的。”厲長風轉過頭去撇了他一眼,淡定的開口回應,臉上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家宴固然重要,否則臣弟也不會那麽著急的趕過來了。”
說著,厲長風又回過頭去看皇帝,“此次真的是意外,還請父皇恕罪,兒臣往後一定注意,不讓此類的事情發生。”
“罷了,下不為例,”皇帝心中雖然也是有些不高興的,但也不想因為這麽小一件事情影響了宴會,便揮揮手:“去坐下吧。”
“謝父皇。”厲長風又拱手行了個禮,這才轉過身去找位置。
只是這不看還好,他一轉頭,才注意到慕雲淺和厲之慎是鄰著坐的,心中頓時又有些不高興了。
本來方才厲之慎的那點挑釁他還是不放在眼中的,隻覺得無關緊要,現在見到這般場景,卻是直接沉了臉色。
他緩緩地走到厲之慎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隨後才看向厲之慎,冷聲說道:“皇兄一切以家宴為重,實在是讓臣弟佩服。”
“只是不知……皇兄手下的管轄區域出事,是否也是因為太過注重宴會,而輕忽了?若是如此,那臣弟倒是不敢苟同了。”
厲長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底卻一片冰冷,還帶著滿滿的譏誚。
他說話時也不去看厲之慎,隻盯著眼前的小桌子,說完之後把其上面的茶杯拿起來,緩緩喝了一口。
“你!”厲之慎一噎,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件事情讓他吃了如此大的虧,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厲長風特地以此來嘲諷,氣得他險些要掀桌。
他正想著要如何反駁,但厲長風已經沒有要理會的意思了,轉頭和慕雲淺說起話來:“今日宴會,皇上怎麽把你也叫來了?可是有什麽事情?”
“嗯,”慕雲淺輕輕點了點頭,態度不複方才面對厲之慎時的冷淡客套,“皇上派了我監工近期禦用蜀錦的織造。”
厲長風點了點頭,對此不說什麽,只是看了看眼前的菜,又嘗了一口,方才對慕雲淺道,“這味清蒸鱸魚做的倒是不錯,你也嘗嘗看。”
慕雲淺點了點頭,順勢嘗了一口,隨後又讚同的點了頭:“不愧是皇宮的禦廚,味道鮮美,確實不錯。”
說著,她又吃了兩口。
方才因皇差的事情煩心,她根本就沒怎麽注意眼前的食物,聽厲長風說過,胃口倒是上來了。
厲長風見她喜歡,便吩咐太監過來,把自己的那碟子魚也端給了慕雲淺,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過一眼厲之慎,將人忽視了個徹底。
而厲之慎,見自己心儀的女子與厲長風隔著自己這般相談甚歡,氣得肺都快要炸了,偏生如今這般場景他還不能如何!實在是憋屈。
厲之慎臉色黑之又黑,而宴會上,還有一人心情比他更糟糕的——
那人便是寶貴人。
在眾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裡,因毀了容戴著面紗的寶貴人雙手緊緊捏成拳頭, 指甲嵌進肉裡也毫不自覺,她死死地瞪著慕雲淺,目光中充滿了怨毒。
憑什麽?慕雲淺不過是個滿身銅臭都商賈之女罷了!為何兩個王爺都如此主動的與她來往?她有什麽資格!
心中越想越氣,寶貴人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她伸手倒了一杯滾燙的熱茶,慢悠悠地拿著站起身走向慕雲淺。
在站到對方面前時,她才開口:“恭喜慕小姐得了此次監工的差事,本宮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說著,她又往前了一些,脫手就想要把茶水潑向慕雲淺。
只是她不知,自她走過來時,厲長風便已經提防上了,見此隨手把旁邊的酒杯扔了過去,正中寶貴人的手。
“啊——”茶杯在她腳邊摔碎,滾燙的茶水濺到她的小腿上,寶貴人瞬間痛呼出了聲來。
“拿著滾燙的茶水走過來要敬茶?”厲長風眯著眼睛走過來,蹲下身撿起一塊茶杯碎片眯著眼睛看向寶貴人:“還靠的那麽近,寶貴人,你心思何在!”
“我,我……”寶貴人想辯解,卻痛得說不出話來。
“父皇,”厲長風轉身走到中央站好,對皇帝開口:“寶貴人居心叵測,蓄意謀害他人,還請父皇懲治!”
寶貴人方才的動作是要做什麽再明顯不過了,皇帝也不想理會這麽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更何況她還毀了容。
想著,便揮手道:“寶貴人心思歹毒,欲要傷害他人,即日起禁足於寢宮中,終身不得外出!”
慕雲淺方才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幸而沒有被波及到,松了一口氣,轉身向厲長風投去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