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衣女子直接走到她身邊來,“陳姑娘。”
“何事?”慕雲淺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問。
“你這不是在煎藥嗎?能否教我一下?總麻煩你一個大夫丟下醫館,來這裡煎藥總歸不好的。”那粉衣女子緩緩開口說道,說到這裡頓了頓,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好意思:
“而且,厲哥哥他是我夫君,我也想親自來照顧他,不想麻煩了別人。”
“……”
對方的話簡直就如同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刺進了慕雲淺的胸口。
她本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厲長風了,過了這麽多年,早該把對方忘得徹徹底底了。
卻不曾想到,如今知道厲長風身邊有了別的女子之後,她心中還是會覺得難受。
“怎麽了?”那女子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便有些疑惑的直接問了出來。
“……沒什麽,”慕雲淺強行把心中的那股難受給壓了下去,繼續搗弄藥材,一邊開口道,“我現在就要開始煎藥了,你在旁看著學吧。”
“哦……好。”那女子點了點頭,識相地沒有阻礙到她,退後了幾步。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這位陳姑娘對自己態度似乎不太好,但也沒過多深究。
慕雲淺在煎藥期間找來紙筆寫了一張十分詳細的藥方,包括煎藥的步驟和方法全都寫在裡面了。
煎好了藥之後,也沒打算去見厲長風,而是直接把藥和藥方都給了那個女子,說道,
“你送去給他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回醫館一趟,如何煎藥藥方上已經寫得一清二楚了,你往後就按照上面的學著給厲公子煎藥吧。”
“好,”那女子點了點頭,笑了笑:“多謝你了。”
慕雲淺沒說什麽,轉身離開了客棧。
而另一邊,客棧房間裡。
厲長風還躺在床上,滿心都是關於那女子是不是慕雲淺的猜測。
這次重遇,他真的覺得這女子和慕雲淺太相似了……
他此番的受傷,也是故意而為之,想要以此來試探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她。
心中正想著,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那個粉衣女子端著藥走了進來,道:“厲哥哥,喝藥了。”
厲長風聽著她的稱呼,微微皺起眉,道:“在外還是叫我公子吧……對了,陳姑娘呢?”
“她有些事情回醫館去了,讓我把藥給你送上來。”那粉衣女子聽著他顯然有些冷淡的聲音,心中沉下去了幾分,但臉上很快又恢復了笑顏,把藥端起來走到床邊坐下,“來,我喂你。”
厲長風直接偏頭躲開了遞過來的杓子,隨後伸手拿了藥碗,道:“我自己來就好。”
慕雲淺沒來,還連到別的沒有就直接走了,反而更加讓他有些懷疑,對方是有心在躲著他的。
不過……她明日還得來為自己煎藥的,明日再繼續觀察,找機會試探好了。
想著,厲長風便也沒說些什麽,喝完藥把碗遞給那女子,讓她出去了。
厲長風一開始心中的確是那麽想的,直到第二日,他發現慕雲淺也同樣沒來,心中不禁疑惑,問了那粉衣女子,才知道對方早把煎藥的方法教給了這女子,今後也不會來了。
厲長風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位“陳姑娘”仿佛對他避之不及一般,更讓厲長風心中的懷疑又篤定了幾分。
他有心要去查看,便借故說身子不適,讓那女子扶著他去了醫館。
但是走到那醫館門口的時候,那門卻是關著的,就連掛在門頂的那塊牌匾也不見了。
厲長風擰了擰眉,心中有著一股不太好的感覺,走到旁邊的小店,問那掌櫃:“掌櫃的,你可知道隔壁這醫館是怎麽回事……我昨日來看還是好好的,怎的今日就關門了?”
“啊,”那掌櫃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熱心開口解釋道:“那個大夫好像是有什麽急事要離開,連夜收拾好行囊走了,連轉讓醫館都沒顧得上呢。”
厲長風眼神一凝,這下子可以完全確定,那女子就是慕雲淺了。
畢竟若不是她的話,對方何必要逃得那麽急?
原來昨日它們會遇見也並非偶然,慕雲淺會從上次那個小州縣搬走,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躲他,卻不曾想到會意外和他遇上。
慕雲淺如今還不知道,他已經恢復記憶了……
只怕她是以為自己發現她沒死,所以來搶孩子的吧?
厲長風隻覺得心中一痛,下一刻,一股內疚的感覺跟著湧了上來。
慕雲淺對他避之不及,這又怪得了誰呢?這一切還不都是他自己的過錯。
若非他當初……
厲長風嘴角蔓延出幾分苦澀。
“怎麽了?”旁邊的女子見他這副樣子,滿臉的不明所以,直接開口問道。
厲長風輕輕搖了搖頭,顯然不打算回答她的話,隻道:“回客棧去吧。”
……
而另一邊。
慕雲淺確實是因為害怕被認出身份之後,兩個孩子都會從自己身邊被搶走,所以她連夜和白初一起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一連兩次被找到,還險些被發現,慕雲淺如今覺得那些小州縣都已經不安全了,便在心中盤算著找個偏僻些的小村子安頓下來,就算生活清苦一些也無妨,無論如何,只要能不被厲長風發現就好。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幾人趕馬車趕了一日,會在一處客棧落腳時遇到熟人。
兩人見面的時候,眼前的這位“熟人”也是滿臉的詫異,但很快就又笑開了,輕輕叫了她一聲:“小師妹,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再次見到你,當真是巧啊。”
“師兄,”慕雲淺也回應了一聲,隨後她注意到時白身旁的女子,心中仿佛猜到了什麽一般,問道:“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妻子,”時白笑了笑,坦然開口介紹道:“我們一年前完的婚。”
他如今看著慕雲淺的眼神當中,已經沒有了當日的那一絲特殊情愫,儼然是已經把人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