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時間眨眼便過,慕雲淺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莫約快到午時的時候,便在王珍珍的催促下,將她帶到了李家。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按我們府裡的規矩,一張請柬只能進一個人……”因為這場宴會有厲長風和蔣纓的出席,許多人都想找機會進來,迫不得已之下,李家才出了這麽一條規定。
可這麽一來,王珍珍不由急了。
畢竟她吃了那麽大的虧,好不容易才讓慕雲淺答應帶她過來,若真被擋在門外,那她之前的委屈豈不是都白受了?
“這是哪個蠢才定下的規矩,我……”
眼見著王珍珍就要在李家門口開始撒潑,慕雲淺忙伸手攔住了王珍珍,“這是我的貼身丫環,您且行個方便。”
慕雲淺和墨蘭是何等默契的主仆,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墨蘭就已經悄悄塞了一錠銀子到那小廝的手中。
小廝一摸那錠銀子似乎不小,於是轉眼間就喜笑顏開起來。
“咱們這確實是可以帶丫環進去的,只是只能帶一個,您看……”小廝的目光在王珍珍和墨蘭身上轉了一圈。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墨蘭才是真正的丫環。
不過此時,王珍珍若真是想進去的話,這‘丫環’卻是不想當也要當了。
“墨蘭,你先回去吧,晚些來接我就是了。”慕雲淺扭頭淡淡地吩咐墨蘭。
“是。”墨蘭低頭應聲。
於是王珍珍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跟著慕雲淺進了李家,而且進去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門口的小廝一眼。
她們來得稍晚,此時李家的賓客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
由下人引領著入了園子之後,王珍珍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溜到哪兒勾搭公子哥兒去了。
慕雲淺也懶得去管,大不了一會出了什麽事,她就說不認識王珍珍就是了。
站定後,慕雲淺目光環視一圈,只見此時在院內的人無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趁著這個機會,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攀關系。
慕雲淺接手慕家的生意也有一段日子了,這些人裡面她不是沒有認識的,只是她卻不屑於同這些人一同虛與委蛇,於是便隻自己尋了處安靜的院落,獨自賞花去了。
“劉大人那邊都安排好了嗎……”今天是李家的主場,身為東道主之一的李玉卿自然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他一邊疾步而行,一邊扭頭詢問身旁的下人。
“回大少爺,已經都安排好了。”下人恭敬回道。
“還……”李玉卿還想說些什麽,可眼神卻無意中瞟到了一個身影。
只見慕雲淺在花樹下靜靜地站著,膚色瑩白,陽光自上而下打在慕雲淺身上,又偶有飄落的花瓣落在慕雲淺的身上。
這讓慕雲淺看起來就仿若從天上走下來的人物似的,美麗得有些虛幻。
“大少爺還有什麽要吩咐小的的嗎?”下人的說話聲驚醒了走神的李玉卿。
李玉卿擺了擺手,“暫時就這樣,你去前頭幫忙吧,我一會就來。”
說罷,李玉卿就快步朝慕雲淺所在的方向走去,那步履匆匆的模樣,好像生怕他走的慢了一些,慕雲淺就會消失似的。
一直快走到慕雲淺跟前之後,李玉卿這才放慢了腳步,理了理衣擺,深吸一口氣,帶著溫潤的笑意迎了上去。
“慕小姐怎麽一個人在此賞花?”
“嗯?”慕雲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了李玉卿。
“前頭太過嘈雜了,還是這裡安靜一些。”慕雲淺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靜靜地觀賞著。
李玉卿見狀,不由笑道:“落花有什麽好看的,花兒只有在盛放的時候才是最美的。”
“是嗎?”慕雲淺聞言卻是輕輕一笑,“花落成泥,化為養分滋養花根。”
“若是沒有這些落花,這花樹又怎能長得這麽好。就像這偌大的李家一樣,要是沒有這些忙前忙後的下人們,李少爺此時又怎能悠閑的站在這同我說話?”
慕雲淺的理論新奇又獨到,與一般貴門理所當然地認為奴隸就必須為他們賣命的觀念大不相同。
但他,卻很喜歡。
“聽說蔣小姐今天要在賓客面前露一手,這會我正要去前頭,慕小姐不一起去看看嗎?”李玉卿必須得到前頭去忙活,卻又舍不下慕雲淺,是以隻好開口邀請。
慕雲淺聽到李玉卿提起蔣纓,眼底倒是閃過了一絲微光——上次她給蔣纓下了癢癢粉,蔣纓若是不傻,自然能猜出是她動的手腳。
不知今日在宴會上若是見了她,蔣纓會有什麽反應?
慕雲淺明亮的黑瞳裡閃過一絲興味,“好,反正這後頭也無聊的緊,那雲淺就跟著李公子一起到前頭轉一圈吧。”
“如此正好。”李玉卿的高興溢於言表。
兩人到了前頭,原本各自三三兩兩分開的眾人們,此時卻圍成了一個圈,偶爾有幾聲喝彩聲從眾人嘴裡傳來,也不知裡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李玉卿見狀,不由上前去同那些人攀談起來,那些人見是李玉卿,便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於是慕雲淺跟著李玉卿一起,很快就走到了圈子的最前頭。
“好!”剛剛站定,又是好一陣的喝彩聲。
慕雲淺定睛一看,只見被圍在人圈裡的正是蔣纓,此時蔣纓正在表演射箭。
不得不說,蔣纓的箭法是真的不錯,支支命中箭靶紅心不說,就連打移動的物體也有些準頭。
“蔣小姐果然不愧是名門之後,這箭法可謂是百發百中!真真是厲害!”此時正在放肆誇讚蔣纓的,是慕雲淺身邊的一個男子。
慕雲淺看了看她身邊這個昧著良心拍馬屁的男子,勾起唇角笑了笑後,正打算退出去。
可她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嬌喝:“站住!”
這一聽就是蔣纓的聲音。
果不其然,慕雲淺轉過頭去,只見蔣纓正瞪著杏眸,對她怒目而視。
“怎麽,蔣小姐有何指教?”慕雲淺倒是顯得很平靜,隻淡淡地看著蔣纓。
而正是這樣的平靜才更讓蔣纓氣不打一處來,畢竟所有人見了她,無不是上趕著巴結她。
只有慕雲淺總是這樣淡淡地,淡得讓她感覺到了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