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宴席上的目光全都悉數落在了慕雲淺身上,只是其中意味各異。
慕雲淺隻感覺如芒在背,但看著首位上一臉驕縱的蔣纓,她最終頗為無奈的走了出來。
“既如此,便容樂官們奏樂吧。”
慕雲淺報了一首曲名,在場的不少小姐們就開始哄笑起來。
“瞧她那笨拙的樣子,也不知道跳出來什麽樣。”
“可別是最後出風頭不成,反出了糗呢!”
“嘖嘖,想想都覺得這眼睛疼。”
“……”
慕雲淺沒有理會這些聲音,而是走到宴席中央,朝著樂官們微微點頭,示意開始。
隨著樂聲漸漸響起,一首悅耳的舞曲漸漸讓人陶醉其中。
再見慕雲淺玉手揮舞,整個人隨樂而動,身姿輕盈的跳了起來。
衣袂飄飄,月光灑在她那本就清秀的面龐上,更添了幾分朦朧之意,不知不覺間,竟讓人看癡了去。
樂到高潮之時,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但見蔣纓面容難看,立馬臉色一白,不敢再看。
其中最屬驚訝的,當屬王珍珍了。
她竟不知,自己這個一向柔弱蠢笨的妹妹什麽時候學會跳舞了?
竟是將她也蒙騙了過去!
想到她之前那一番推脫不肯的上台的模樣,她氣得想要吐血。
搞了半天,自己竟是在給她做了厲王的嫁衣!
蔣纓自然也看見了厲王的眼神,此時他滿眼都是那慕雲淺,仿佛這天地間,唯剩她一般!
看著眾人無一不露出的驚訝和讚歎的面色,蔣纓心中鬱結無比。
事實上,慕雲淺已經許久未曾跳過,有些動作她都不太記得清。
這支舞,是前世的時候,她為了哄宋辰開心,而苦練了多年,卻不想,最終宋辰隻瞥了一眼,便嫌惡的走了。
如今再次跳起,她心裡滋味百般。
若不是怕惹怒了蔣纓,她決計是不會再跳起這支舞的。
畢竟這支舞,承載了太多她不堪和痛苦的回憶。
曲畢,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霎時間,殿內一片安靜,眾人神情木訥訥的,似乎還尚未從樂曲中走出來。
倒是厲長風,率先鼓起了掌,“好!”
接著,殿內爆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眾人最後見蔣纓面色難看,都怕得罪了她,方才漸漸停了下來。
慕雲淺歸了位,厲王毫不掩飾的看了過去,眼底滿是好奇和驚喜。
他倒是不知,這丫頭還有這一手。
一首霓裳羽衣曲,差點將他的魂勾了去。
原本,他也想為她解圍,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如今殿內對他傾心的姑娘頗多,隻肖蔣纓一人她就應付得夠嗆。
若是他貿然出手,惹了眾怒,只怕會將她置於險地,想想便還是作罷。
當然,他也想想看看,慕雲淺究竟能否化解這一場危機,不過如他所料,很圓滿。
接下來輪到蔣纓上前,眾人自然是鉚足了勁為她鼓掌,但許是方才被慕雲淺的舞姿驚豔,再看蔣纓時,總覺得少了那麽點味。
眾人目光的變化自是被蔣纓盡收眼底,帶著怒意跳完一支舞,她對慕雲淺的眼神已經十分不善,甚至不加以掩飾。
蔣纓倒是沒有想到,今日宴會的風頭竟會被她搶了去。
原以為也不過只是一粗鄙女子,不值得放在眼裡,但到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當然,她蔣纓也並非是一個隨意認輸的人,方才不過是慕雲淺搶了先,也會讓她略勝一籌,她不信,慕雲淺還能一直矚目下去。
隨即,她再次看向慕雲淺,語氣挑釁,“倒是沒想到慕小姐深藏不露,不過方才我沒有切磋過癮,不如我們再比試一番?”
雖然蔣纓面上實在商量,但慕雲淺知道,這不過就是命令。
她蹙了蹙眉頭,有些不太想答應。
但一旁的王珍珍,卻是突然將她再次推了出去,“蔣小姐是不是要比彈琴啊?我這姐姐彈得可好了,大家都說她是這臨安城第一呢?”
她話音剛落,就有人笑了起來,“喲,我竟不知咱們臨安城什麽時候出了個才女呢?”
接著有人接話,“是啊,這誰人不知蔣小姐才是京城數一的才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隨便一隻貓貓狗狗都能稱自己第一了。”
一時間,宴席內哄笑聲四起,小姐們毫不客氣的朝著慕雲淺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女子,何必相互為難?”
忽然,一道清冷的女聲在宴席中響起,聽起來頗為不時宜。
“喲,原來是盛小姐,是說誰這麽大發慈悲呢。”
順著蔣纓的目光看去,大家才發現,為慕雲淺說話的 ,是一位面色略顯蒼白,身形瘦小的女子,面容清秀。
慕雲淺朝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剛要開口,就有人諷刺道,“生了病就在家好好待著,出來找什麽晦氣。”
盛蓮臉色再次一白,看上去更沒了血色,孱弱的樣子看上去似乎要隨時要昏倒一般。
慕雲淺見狀,趕緊走到了她身邊,扶住了她。
“多謝姑娘為我說話,還害得姑娘受人議論,對不起!”
總歸是因她受累,慕雲淺斷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然有人就是見不得這惺惺相惜的一幕,偏要諷刺道,“勸慕小姐離她遠點,一個將死之人而已,到時跟著惹了晦氣,可不要怪旁人沒有提醒。”
盛蓮聞言身子僵了僵,慕雲淺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朝她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隨即,她站在盛蓮身側,道,“是麽?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晦氣敢惹上我。”
盛蓮頗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顯然沒有想到她會不惜惹上蔣纓,來為她說話。
心中一暖的同時,又百般滋味。
接著,慕雲淺又道,“諸位小姐,今日想看我表演琴技,我演便是,不用去為難她人。”
慕雲淺轉頭看了眼盛蓮,先扶著她坐下。
這也是沒辦法,今天這情況,蔣纓再三給自己出難題,就是為難自己。還有那王珍珍,每次都推自己出去,其心可誅。
無奈,誰叫這蔣纓家大勢大,要是自己在這宴會上公然讓她難堪,以她的性格定會為難慕家。
為了慕家安危,她不過獻上一曲,算不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