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們回去吧。”侍女小心的去扶尹霜兒,卻被她用力推倒在地。盯著自己打腫的臉,尹霜兒走到虞熙兮的面前,“今日的仇我記下了。”
尹霜兒眼裡盡是屈辱,她一刻也不想在西苑停留,帶著她的人迅速離開。虞熙兮似笑非笑的掃過看熱鬧的眾人,“你們還不走?”
眾人想起尹霜兒的下場,一個個如受驚的兔子一樣,跑得飛快。
“你不該這麽衝動。”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竹青面露不滿進屋。虞熙兮淡淡掃過她的臉,“你還想被她打一次?”
竹青見她提起此事,神色不悅,“尹霜兒的身份特殊,你今天打了她,以後我們在王府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虞熙兮掩去了眼底的不耐,低聲解釋,“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管。”
“呵,你膽子不小。不過你別忘記了,若是我們在王府生存不下去,主人吩咐的事情你要怎麽辦?”竹青冷笑,越發的覺得虞熙兮無法成大事。
“我知道了。”虞熙兮煩不勝煩,找了一個理由將竹青趕出去。
夜半三更,虞熙兮睡得正香,有人在她耳邊就像是蚊子一樣,不斷的叫,“王妃醒醒,醒醒。”丁香不敢上手推她,只能焦急的喚著。
她的孜孜不倦終於起了作用,虞熙兮緊蹙著眉做起來,帶著起床氣問,“大半夜不睡覺,你在喊什麽?”
“尹側妃自盡未遂,現在昏迷不醒。”丁香連忙將事情說完,怕虞熙兮再次睡著。
她哈欠打了一半,被丁香這句話嚇到瞌睡蟲都跑了。隨即反應過來,“尹霜兒那樣怕死的人,怎麽可能會自殺,肯定是騙人的。”
“我剛才看見有大夫往南苑去了,應該是真的。”否則丁香也不會這麽著急了。
虞熙兮只能認命的起床更衣,“不管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尹霜兒院子裡的下人正在哭,虞熙兮隨便抓了一個人問,“你們的主子怎麽樣了?”
“娘娘還在昏迷,大夫還在裡面。”虞熙兮點點頭,沉著臉沒有說話。
“王妃你現在又何必貓哭耗子。”院子裡的下人突然開口。“如果不是因為白日裡王妃的羞辱,娘娘也不會想不開。”
虞熙兮不欲和幾個下人爭辯,“你家主子不懂規矩,還有臉去自殺。”下人沉默不敢開口。
就在這時,大夫終於出來。院子裡的下人一窩蜂的擁上去,七嘴八舌的問。
“娘娘沒有大礙,之所以會昏迷不醒是因為有喜了。”大夫的話像是驚天霹靂。
“娘娘有喜了?”下人喜不自勝,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的榮辱都系在尹霜兒的身上。
虞熙兮有點愣,在下人的狂喜中,她後知後覺問,“大夫可有十足的把握?”
“我看診多年,不可能連喜脈都摸不出。”大夫不滿虞熙兮懷疑他的醫術,甩袖解釋。虞熙兮抱歉一笑,轉身離開。
第二天,王府內的人都知道尹霜兒懷孕。女眷不管心裡有多不滿,都送去了賀禮。虞熙兮讓人去挑了一份,命丁香送去。
尹霜兒雖然醒了,但是臉腫的嚇人,於是整日都躺在床上。聽說是西苑送來的賀禮,她一開始想的是將人趕走。轉念一想,她改變了主意,“讓她進來。”
“這是王妃給娘娘的賀禮。”丁香低著頭,快速的將話說完。尹霜兒沒有看一眼,“將它都扔了。”侍女將丁香手裡的東西搶去,當著她的面扔出去。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別拿她的東西髒我的眼。”尹霜兒隨後命人將丁香趕了出去。
丁香回到西苑,將尹霜兒的做法一字不落的告訴虞熙兮,臉色都是憤憤不平之色,“王妃,我們好心給她送的賀禮,她怎麽能看都不看就扔了。”
尹霜兒有這個反應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以她的性格,沒有將丁香扣下來就不錯了。所以對於賀禮被扔一事,虞熙兮渾然不在意。
尹霜兒讓人遞了消息回尹府,當天尹夫人就以探望的名義進了尹霜兒的院子。一看到她那張難以辨認的臉,尹夫人大驚,“發生了什麽?霜兒的臉怎麽成這樣?”
看到自家人,尹霜兒眼淚直流,一抽一抽的說,“娘,王爺走了之後,虞家那個庶女就仗著她是王妃,找各種理由要將我趕出王府。”她說話的弧度太大在,扯到了傷口,痛的直吸涼氣。
尹霜兒不是尹夫人親手的,但是尹家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孩,她都是當親生女兒寵著的。看到她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尹夫人恨不得將人抓人打一頓。
“你現在懷孕了,不該操心這些。娘會為你做主。”尹夫人擔心她情緒激動傷到了胎兒,連忙安撫。
“王妃知道我懷孕,肯定懷恨在心。娘,我怕她會害我的孩兒。”尹霜兒捂著肚子,眼淚又流個不停。尹夫人心疼不已,說了好些話才放心離開。不過她卻是西苑去了。
“王妃,尹夫人求見王妃。”春草喚醒昏昏欲睡的虞熙兮。她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尹夫人是何方神聖。
“臣婦見過王妃。”尹夫人一見虞熙兮出現,立刻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虞熙兮懶洋洋的坐著,“尹夫人不必多禮。”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尹夫人私下打量,心裡隱隱驚訝。尹霜兒生的已是極美,可眼前這個如貓一樣的懶散的女子,竟還要美上幾分。
“不知尹夫人到我這小院,是為了何事?”十有八九是為了尹霜兒,虞熙兮猜測。
“臣婦今日探望霜兒,理應知會王妃一聲。”尹夫人對於尹霜兒被打一事絕口不提,態度反而是越發的恭敬。
虞熙兮不在意一笑,“側妃已有身孕,夫人多陪陪她才對,不必在我這裡耗費時間。”
“王妃說的是什麽話,你是王妃,臣婦理應拜會你。”尹夫人用笑來化解尷尬。之後又面露追憶,“尹家都為男兒,皇上看重他們,所以在朝中都有不大不小的官職。霜兒是被寵著長大的,一眨眼都要做娘了,我們也老了,隻想看到她好好的。”
明面是在感慨,但是這話裡話外都是在說她尹家如何如何厲害,又是怎麽寵著尹霜兒的。
虞熙兮諷刺一笑,“夫人還有什麽要說的?”
尹夫人本來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看到她過於澄澈的眼睛,竟然忘記了。好在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霜兒在尹家的時候就被寵壞了,平時若有失禮之處,王妃也要顧著點尹家才是。”
她倒是聰明,明面恭敬得很,暗裡卻用尹家威脅自己收斂。虞熙兮在心裡冷笑,不打算買她的帳,“尹夫人不必惺惺作態,拐彎抹角。”
“王妃在說什麽,臣婦愚笨。”尹夫人被拆穿了,於是開始裝傻充愣。
虞熙兮再次笑了起來,這次是被氣笑了。
“尹夫人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尹霜兒確實被你們寵壞了。讓她不知尊卑,不懂規矩。我身為王妃,自然不能由著她來。”虞熙兮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問尹夫人,“尹家也有妾室,若她們爬到夫人頭上,你該如何?”
尹夫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進退兩難。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夫人與其在我這裡浪費口舌,不如好好的教導一下你的女兒。”虞熙兮嗤笑,終於知道尹霜兒為什麽會有現在的性子,這一大家子都功不可沒。
尹夫人聽到的都是虞家庶女懦弱無能,任誰都能欺負。今日卻被虞熙兮的氣勢驚到了。傳言不可信,尹夫人心裡出現了這句話。
只是她不僅沒有承認尹霜兒的錯,反而是對虞熙兮的不識趣不滿。
“王妃,尹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霜兒受委屈。若是您再不收斂,你這王妃也做不成了。”不愧是一家人,連威脅人的話都是一樣的。可惜虞熙兮從未在乎過做不做王妃。
“尹夫人的意思是想等著孩子出生,讓王爺廢了我,尹霜兒母憑子貴?”虞熙兮低聲笑著,好像是在嘲弄她的想法。
尹夫人被她戳中心事,終於氣不過,“王妃,你別後悔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虞熙兮盯著她離開的背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樣的跋扈囂張。
不過尹夫人這一鬧,倒是給虞熙兮提了醒。她衝動之下打了尹霜兒的一事肯定不能善了,尹家的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尤其是還懷孕了,更加會鏟除她這個墊腳石。
她不能繼續待在王府,一定要趕緊離開。虞熙兮越加堅定這個決心。她要離開,片刻都不能耽擱。
“王妃,這是給你的信。”恰好在這時,丁香拿著一封信走進來。虞熙兮快速的看了一眼,瞬間眉開眼笑,“送的真及時。”
“我要出去一趟。”虞熙兮迅速的換上出門的衣服,往杭家的酒樓去。杭欽放下手裡的折扇,側開一步說,“你要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多謝。”虞熙兮謝過他,開始打量他旁邊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我想和你學易容術。”一語驚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