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冉恆終究沒有阻止住他的腳步,尹霜兒離開之後,他就到了西苑。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主人回來,導致他的臉色越來越黑。
此時虞熙兮和楚籬還在後院閑逛,一直到她感覺沒有那麽生氣了,兩人才往西苑走,一路上都是有說有笑的。
推開院門,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坐在中間。虞熙兮轉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她住的地方。於是又跑回來,神色不滿的問,“你來我這裡做什麽?看笑話嗎?”
對於她這樣的語氣,景冉恆無話可說。
虞熙兮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又騰騰的往上冒,怒不可揭的指著他,“這裡不歡迎你,給我出去!”
“若我非要在這裡呢?”景冉恆成心要和她作對。
虞熙兮冷笑一聲,“這是我的院子,我說了算。”
“整個王府都是我的,有哪裡是我去不得的?”景冉恆的臉上帶著笑意。
“你不願意走是吧,那就在這待著。”虞熙兮轉身往裡面走去,頭頂上都快被他氣得冒煙了。
伺候的丁香她們戰戰兢兢的看著兩個主子,站的遠遠的,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魚了。
景冉恆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虞熙兮以為他要走了,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他抬手讓丁香她們下去,屋子裡瞬間就空得只剩他們兩人。
虞熙兮有點打怵,抬起頭來問,“你要做什麽?”
“當然是做該做的事情,分開這麽久,王妃難道就沒有想我?”景冉恆看到她戒備的眼神,起了調戲的心思。
虞熙兮沒有忘記這人在一個時辰之前,還冤枉她。她冷笑一聲,“王爺這話應該去問尹霜兒才是,她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王妃這是打翻了醋壇子?”他的嘴角依舊帶著調侃的笑容。
“你想多了!”虞熙兮神色淡漠的回答。
“如果不是的話,王妃為何這麽生氣,我找不到其它的理由了。”景冉恆皺著眉,在想其它的原因。
虞熙兮的臉色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羞。
“王妃不說話,是承認了?”景冉恆低下頭,和她挨得很近。
虞熙兮被嚇到了,慌忙間在他胸口上錘了幾下。“你沒事挨的這麽近做什麽?”
景冉恆久久都沒有傳來回答的聲音,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卻見他微微彎著腰,臉色蒼白,看上去非常的虛弱,整個人要暈倒了。
虞熙兮不敢大意,忙上前扶著他,“你怎麽了?我剛才打得這麽重嗎?”她對自己的力道產生了懷疑。
景冉恆冷汗涔涔的抬頭,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我沒事,一點輕傷而已。”
“你怎麽不早說!”早知道她剛才就不會動手了。
“要是早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就不會趕我離開了?”都到了這個時候,景冉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現在也沒有讓你留下。”虞熙兮依舊嘴硬。
“你真的是輕傷嗎?為什麽看上去不像?”她緊緊的盯著他蒼白的唇色,總感覺他剛才沒有說實話。
景冉恆坐在椅子上調息片刻,血色漸漸恢復。除了臉色看上去還是很白之外。
虞熙兮逐漸放下心來,又開始趕人,“既然好了就趕緊離開,我這裡沒有大夫。”
“你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卻救了很多人。”景冉恆說了一句聽上去莫名其妙的話。
虞熙兮不解看向他,“我救了很多人?”
“我今天來這裡就是要謝謝你的。”景冉恆說了來西苑的目的。她冷哼一聲,心裡腹誹,既然要謝我,之前還冤枉我。
景冉恆知道她在想什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繼續解釋,“南方的洪災引起了瘟疫,你當初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虞熙兮表情得意之外,還是擔憂問,“情況怎麽樣?嚴不嚴重?”
他微笑搖了搖頭,“多虧了你的藥以及你說的方法,我們從源頭上就製止了瘟疫的擴散,感染的百姓大多都治好了。”
虞熙兮在心裡叫了一句萬幸,可以想象,要是沒有她的藥,瘟疫又不知道會奪去多少人的性命,摧毀多少家庭。
“我代替南方的百姓謝謝你。”景冉恆鄭重其事的又說了一遍。虞熙兮矜持的接受了,謙虛的擺擺手,“這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景冉恆忍著眼底的笑意,將她有趣的表情盡收眼底。
虞熙兮還等著他接下來說謝禮,等了半天,什麽也沒有聽到。忍不住自己開口問,“你難道沒有其他要說的?”
景冉恆先是疑惑,很快就點頭,“確實還有。”
“快說啊。”她立刻催促,不知道謝禮是不是大把大把的銀子,虞熙兮在腦海裡幻想。
“你的藥能夠快速的抑製瘟疫,你可願意將藥方貢獻出來,也好造福一方百姓。”景冉恆是親眼見證了那藥的效果有多快,早在南方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
虞熙兮失望的低下頭,同時想起當時給景冉恆的藥,裡面有很多化學成分,在這個時代是沒有的,藥方是不可能拿出來的。
“我沒有方子。”她只能用這個萬能的借口推脫。
景冉恆不死心,追著她問,“既然沒有方子,這些藥是從何而來?”
虞熙兮沒有想到,她好心送藥,還差點送出禍事來。有些不耐解釋,“偶然得到的,我也不知道方子是什麽。你可以找大夫研究研究,說不定就能知道了。”
景冉恆苦笑一聲,他早就讓大夫看過了。可惜小小的一顆藥,難倒了很多德高望重的大夫。他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想到她手裡的方子。
“沒有就算了。”他不是那等強求的人,而且洪災不是常有的事。
虞熙兮輕輕呼一口氣,試探著問,“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它?”銀子呢?她在心裡狂喊,可是沒有人能夠聽得見。
“今天的事非常抱歉。霜兒有喜,我只能順著她。”景冉恆說的依舊不是謝禮,反而是虞熙兮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她眼裡的笑意消失,嘴角帶著冷嘲,“是,她懷孕了,所以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就算是汙蔑了好人。”
“你的侍女打人了,這是事實。”景冉恆找不到其它解釋的理由。
虞熙兮笑意變冷,“你何不去問問你的霜兒,她做了什麽,我的侍女為什麽會動手?”她忍著將此人推出去的衝動,回答他。
景冉恆對尹霜兒囂張的性子有幾分了解,他無奈一笑,再次道歉,“是我冤枉你了。”
念在他道歉態度真誠的份上,虞熙兮心裡的火氣終於消散了一些,不過也不能這麽輕易就放了他。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態度這麽誠懇,那就當我抄十遍女則。”她用毛筆寫字都困難,寫十遍還不知道要寫到什麽時候。
景冉恆很爽快就答應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你這麽快就答應了?要是讓其他人知道王爺抄女則的事,估計是要笑掉大牙。”不知為何,虞熙兮感覺更加不高興了。
“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呢?”景冉恆肯定了她不會將這麽丟臉的事情說出去。
“為了這個白蓮花,抄女則都願意,真是瞎了眼。”虞熙兮小聲嘀咕。
景冉恆沒有聽清楚,問了一句,“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虞熙兮迅速的回答。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其它要說的?”她心中念念的銀子還沒到手。
景冉恆擰眉想了一會兒,對她搖搖頭。虞熙兮不死心,再問一遍,“你再想想,真的沒有忘記什麽嗎?”
“沒有。”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
虞熙兮氣急,原來就是口頭上的謝謝,還想空手套白狼從她這裡拿走藥方。她冷了神色,“時候不早了,王爺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看外面的天色,也快到了用膳的時候。王妃可否賞臉?”景冉恆沒有離開,反而是厚著臉皮討飯。她做菜的手藝太好,即使大多是辣的,還是讓人食之不忘。
虞熙兮還在為銀子的事情生氣,聞言直接拒絕,“別想。”
景冉恆有點尷尬,好在這裡也沒有其他人。“為何不行?”
“哪個地方會給你吃白食?就算是去了去普通的酒樓,也該給點銀子。”虞熙兮提醒他。
景冉恆想了想,“我可以給你打下手。”他不開竅,虞熙兮也沒有辦法,只能丟下一句,“那就來幫我擇菜。”轉身往廚房走去,他亦步亦趨的跟上。
虞熙兮將一堆菜放到他前面,“把這些都清理乾淨。”
面對敵軍,景冉恆能夠從容的指揮。但是當拿到這些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菜,他毫無辦法。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出來該怎麽辦。
虞熙兮將其它的東西準備好,回頭去看景冉恆的時候,前面的菜還是原封不動。
“王爺,你這是用眼睛擇菜呢?”她是故意的,發泄一下心裡的不滿。
景冉恆的臉上閃過羞愧,蹲在地上抬頭,“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