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兮很快被帶到衙門,此時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因為疼的久了,她的感官變得麻木。
“把她關進牢房。”帶她回來的人說了這一句,轉身就走。
“等等,你們有審問過嗎?為什麽直接將我關進牢房?滿朝的律法也沒有這樣的。”虞熙兮質疑他們的做法,衙役一臉嘲諷看著她,“進了這裡,還講什麽律法,大人就是律法。”
“而且你還得罪了虞家的三小姐。虞家是什麽人,他們能放過你嗎?你還是好好在牢裡面待著,想想有沒有人能救你吧。”衙役將虞熙兮推搡進了一間牢房,裡面時不時有老鼠從她前面竄過。
虞熙兮被嚇得尖叫起來,遲遲不敢走進去。衙役不耐煩,從她背後一推,罵罵咧咧,“都進了這種地方,還這麽講究。能活著就不錯了。”
他碰到虞熙兮的傷口,疼得更加厲害了。虞熙兮被他推的一個踉蹌。
衙役在外面將牢門鎖上,看也不看虞熙兮滿身是血的模樣。
她小心翼翼的往牢房裡面挪去,一隻老鼠從她腳下鑽過,她被嚇得一動不敢動,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站在原地許久。
終於,腳下聽不到動靜了,虞熙兮快步走到牢房裡面可以稱之為床的地方。
上面鋪著稻草,裡面不知道有沒有老鼠,虞熙兮不敢上去,隻坐在最邊緣的地方。
她從空間裡面拿出乾淨的紗布以及止血的藥。將頭努力的往後扭,一點一點的將原來的紗布拆下來。
不過因為夠不著,紗布總是會碰到傷口,血流得更加快了。
虞熙兮乾脆眼睛一閉,快速的將紗布扯下來。她咬緊牙關,才沒有疼的叫出來。紗布全部拆開之後,她的手上,脖子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
她將止血的藥撒在傷口上,嘗試給自己包扎,試過多次,都沒有成功。虞熙兮乾脆放棄,用衣服遮蓋住傷口。
此時牢房外面,楚籬已經將虞熙兮被帶走的事告訴杭欽。他臉色焦急在原地走了幾圈,沒有魯莽去牢房救人。
杭欽是一個商人,在官場上是說不上話的,就算他現在去了,也無濟於事。他在原地走了幾圈,終於想到一個人。上次他幫過虞熙兮的玩具店,說不定他們兩人有交情,對方還是大理寺卿,請他幫忙再合適不過。
虞熙兮換過藥,神色怔怔坐在牢房裡面,想著楚籬什麽時候才能將杭欽帶來救她。
她緊張盯著腳下,只要有老鼠經過,她立刻就縮起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牢房的門竟然被打開。一個衙役站在外面,“有人來救你了,請姑娘和我過去。”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虞熙兮滿身是血,從裡面走出來。衙役畢恭畢敬的跟在她身後,“剛才不知道姑娘的身份,多有得罪,還請姑娘原諒我的無知。”
看來是杭欽來了,才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來了一個大轉彎。
“你要帶我去哪裡?”久久沒有喝水的嗓子有點沙啞。
“前面就到了,姑娘要是覺得累,我們可以走慢一點。”他將狗腿子發揮到了極致,只要虞熙兮有任何的不滿,他立刻就改正。
衙役將她帶到了府衙後面的一個屋子裡面,虞熙兮看到杭欽和衙役大人,還有一個令她出乎意料的。沒想到謝澤竟然也會在這裡。
杭欽一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模樣,立刻坐不住,“你們對她用刑了?”
府衙的大人不敢看謝澤陰沉著的臉,連連搖頭,“我們絕對沒有動刑。”
“她身上為什麽這麽多血?說沒有用刑,誰會相信。”杭欽在虞熙兮前面的時候,一向都是溫和有禮的,像今日這樣,她還是頭一次見。
見他這麽維護自己,虞熙兮心裡很是感動。
謝澤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樣子,深深皺眉,“私自動犯人用刑,這個罪名可大可小,你可要想好再回答。”
府衙大人聽到他的話,嚇得臉色慘白,“我是真的沒有用刑,還請大人明鑒。”
“那她身上的血作何解釋?”面對他們的質問,府衙大人百口莫辯。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虞熙兮,“姑娘,你說句話吧,不能冤枉我啊。”
虞熙兮冷笑一聲,“大人之前冤枉我的時候,怎麽不這樣說呢。”
“那時候不知道您和謝大人有交情。得罪姑娘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眼拙吧。”看他的模樣,都快要給虞熙兮跪下了。
“原來這就是大人你判案的標準。”虞熙兮嘲諷他,他只能認了,不敢反駁。
“你先帶她去療傷。”謝澤讓杭欽將虞熙兮帶走,畢竟她這一身血的模樣,實在太嚇人了,他則留下處理剩下來的事。
路上,虞熙兮問起謝澤的事,“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我聽說你被抓入牢房,我只是一個商人,除了銀子之外,做不了什麽。我看謝澤上次在玩具店幫過你,猜測你們有點交情。就去找了他,沒想到他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杭欽很細致的給她解釋了緣故。
瞥見還往外冒血的傷口,“是傷口裂開了?”
“對,沒有什麽私刑。”虞熙兮開口解釋了。
“不過他們的態度實在讓人惡心,說不定平時沒少動用私刑,讓謝澤治治他們也是好的。”虞熙兮又補充了一句,看到府衙對她畢恭畢敬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杭欽將她帶回酒樓,很快請來大夫。
“她的傷如何?”看上去比虞熙兮本人都還要緊張。
“沒事,就是傷口裂開了,重新包扎就好了。”大夫輕描淡寫,沒有將虞熙兮這一點傷放在心上。
“可是她流了這麽多血?”杭欽還是不放心。
大夫瞪了他一眼,“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大夫別介意,我是擔心。”杭欽尷尬解釋,他從來都沒有遇見這樣的情況,臉還有點紅。
“這位姑娘給傷口敷過止血的藥,你看到的這些血,都是之前流的。”大夫可能是看被他的真情實意感動,解釋了一遍緣由。
“我要求你一件事情。”大夫離開後,虞熙兮非常認真的盯著他。
杭欽溫和一笑,“有什麽你直說便是,不必用求這樣的詞。”
“我後肩受傷的事情,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虞熙兮擔心她這個傷,會給人認出她的機會。
杭欽很快點頭,“我傷的這麽嚴重,恐怕是瞞不住的。”
“要是有人問起的話,你就說是我腰側受傷了。”虞熙兮早就想好了說辭。
“你為何要隱瞞?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麽來的。”繞來繞去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事已至此,虞熙兮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她將如何遇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杭欽。
“事實就是這樣,我替他擋了一下,然後就受傷了。”她的輕描淡寫,杭欽還能感受到當時情況的危急。
“以後你還是別這麽魯莽,自己的命比什麽都重要。”杭欽不想看著她為另外一個男人拚命。
“公子,謝大人來了。”外面夥計的聲音傳來,虞熙兮結束了剛才的話題。
謝澤處理完府衙的事,立刻就找來酒樓。虞熙兮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傷口也包扎好,因為有衣服的遮掩,從外面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
謝澤對易容過後的虞熙兮沒有多少印象,只知道她是景冉恆的朋友,他例行公事一般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虞熙兮一語帶過。
“今天多謝你的幫忙。”要是沒有謝澤,單憑杭欽一個人,她肯定沒有那麽快送牢裡面出來。
“不必言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那個府衙早就有問題,正好借機查他的底。”謝澤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你傷在哪裡?怎麽流了這麽多血?”他朝虞熙兮看了一眼,沒有瞧見明顯的傷口。
虞熙兮和杭欽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回答,“是在腰上。”
男女之防,謝澤不好多看。虞熙兮就這樣蒙混過關。
“你以後若是遇到類似的事,可以直接來找我。”這句話讓虞熙兮無比疑惑,易容過後的她和謝澤沒有多少交情,怎麽也不到那種遇到麻煩就找他程度。
“謝大人為何如此費心費力的幫我?”虞熙兮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友人所托。”非常簡單的四個字。
虞熙兮這副面孔認識的人不多,能夠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一個晉軒,難道是他?她心裡有了猜測。不過晉軒怎麽會認識謝澤?他到底是誰?
“能否告訴我是謝大人的哪位友人,等我傷好了,也能登門拜訪。”虞熙兮想從謝澤的嘴裡打探出消息。
可惜景冉恆早早囑咐過他,不能將他的身份說出來。謝澤想了一個借口,“不必了,他不想被人打擾。”
虞熙兮不死心,“他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沒有一點表示,我心裡過不去,還請謝大人告知他的姓氏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