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景禹巍帶著她走下馬車。虞熙兮抬頭一看，竟然是一個青樓。

  她難掩驚訝，“你帶我來青樓做什麽？”

  “熙兒只要跟著我就好。”景禹巍帶著她堂而皇之的走進去。

  老鴇知道他們不好惹，竟然沒有上來招攬，站的遠遠的。

  虞熙兮滿臉疑惑，亦步亦趨跟在景禹巍身後。

  “你看前面。”他指了一個方向。虞熙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她捂著嘴巴，沒讓自己叫出來。回過頭低聲問景禹巍，“那是竹青？”他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虞熙兮不敢相信，竹青怎麽成了青樓的女子。濃妝豔抹，衣著暴露，她第一眼沒有認出來。

  “她怎麽變成這樣了？”竹青應該是景禹巍身邊比較得寵的。

  “她惹熙兒不高興，自然不能繼續留她。”他答得理所當然，看似都是為了虞熙兮。

  她隱隱不適，景禹巍愛的只有他自己，女人對於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棋子。竹青今日的遭遇，難保就不會是她日後的，她必須要盡快擺脫這個惡魔。

  “以後要是誰還敢惹熙兒生氣的話，這就是下場。”景禹巍還在說著他那些忠心的話。

  竹青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眼裡一喜，腳步急促的衝過來。老鴇將她攔住，她不能接近景禹巍，只能大喊，“主人，奴婢知道錯了。你是不是來接我回去的？”

  景禹巍厭惡別開眼睛，“熙兒別看，別髒了你的眼睛。”這話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竹青的心口。

  她不可置信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瘋狂詛咒起來，“你看到了嗎？等你沒有任何可用之處，這就是你的下場。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她恨虞熙兮，都是因為她，自己才來了這裡。

  虞熙兮要回頭，景禹巍輕柔將她按住，“熙兒別管她，她和你怎麽能比。”

  她自是不會信，竹青的下場，讓她看清楚景禹巍的狠辣。

  “熙兒和容止回去，我會幫你們創造相處的機會。”景禹巍又說了一遍，很快隱沒在人群中。

  竹青的遭遇，原身的死，不斷的在虞熙兮的腦海裡徘徊，幾日以來，她都是心神不寧。

  時間一劃而過，到了程靜約定的一起去廟裡上香的日子。

  虞熙兮收拾過後，帶著楚籬去了程家。

  “小姐請王妃在此小坐片刻。”引她進去的是程靜的貼身侍女，虞熙兮面前茶水點心水果一應俱全，照顧的體貼周到。

  一柱香過後，程靜滿臉歉意出來。

  “讓王妃久等了。”即使兩人已是朋友，程靜還是禮數周全。

  虞熙兮起身將她扶起來，“是我來的太早了，你別放在心上。”

  “況且你家的點心不錯，正好吃一點填填肚子。”虞熙兮說的是實話，前面的一盤點心被她吃的所剩無幾。

  程靜微微一笑，吩咐身後的侍女，“你去廚房裝一些點心，我們帶在路上吃。”

  “靜兒，聽說來客人了。”程夫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她沒想到來的會是虞熙兮這個王妃，微微一愣。不過很快恢復鎮定，“臣婦見過王妃。”不愧是大家風范，虞熙兮暗自欽佩。

  她伸手將程夫人扶起來，“夫人不必多禮，我和程小姐是朋友，在您面前，也是晚輩。”

  “禮數不可廢。”程夫人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

  “娘，我今天要和王妃一起去上香。”程靜察覺到她們氣氛不對，出來打圓場。

  程夫人欲言又止，最後委婉開口，“你父親要晚上才回來，你，快去快回。”

  “王妃別介意。”兩人都是一點就通之人，不必明說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走吧，再磨蹭下去，今天就回不來了。”虞熙兮化解了尷尬。

  馬車駛出程府的大門，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好像到了外面，她們沒有身份的束縛。

  馬車裡面突然傳來一陣異香，虞熙兮往外面看了一眼，越來他們經過的是一個賣早點的地方。

  她的胃蠢蠢欲動，攛掇程靜，“你還吃早飯，等會餓著肚子，肯定不好受。”

  “我們帶了點心。”程靜沒有理解她話裡面的意思。

  “那些哪裡夠吃。”不等她反駁，虞熙兮又接著說，“你剛才也聞到了香味，想不想下去嘗嘗？”

  “可是外面很多人，恐怕不妥。”程靜從小就是大家閨秀的養法。

  “又沒有人認識我們。而且你難道就不想趁著這個機會嘗一嘗嗎？”虞熙兮的話讓程靜有了一絲松動。

  她率先跳下馬車，程靜不得不一起下來。

  虞熙兮熟練的點了幾樣早點，夥計很快就端上來。

  程靜發覺真的沒有人議論她們，終於放開一些。

  “你快點嘗嘗，是不是和你平時吃的不一樣。”在虞熙兮的慫恿下，她終於動了筷子。

  “是不是很好吃？”虞熙兮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逝的表情變化。

  “這是什麽？”程靜從來都沒有吃過，覺得新奇無比。

  真是可憐孩子！虞熙兮心中同情了一把，給她說了各種早點，惹得程靜直咽口水。

  因為新奇的體驗，這一路上，程靜不再是嫻靜的性子，一直纏著虞熙兮說一些新鮮好玩的事物。

  憐她整日被關在府中，虞熙兮也不厭其煩。

  城外的寺廟很快到了，香客絡繹不絕。

  “這個寺廟怎麽這麽多人？”虞熙兮悄聲問程靜。

  “因為他非常的靈驗，京城很多人都會來上香。”程靜的表情非常虔誠。

  虞熙兮不以為然，這都是心理作用，沒有什麽靈驗與否。

  “輪到我們了。”程靜你高興拉著她進去。

  跪在蒲團上面，虔誠拜佛。

  虞熙兮抬起頭看見一個老和尚，手裡拿著佛珠。

  “姑娘既然心不誠，為何要來拜佛？”沒想到老和尚竟然直接走到她面前。

  程靜睜開眼睛，連忙解釋，“主持誤會了，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是第一次來祈福，還不習慣。”

  原來是寺廟的主持，虞熙兮乾脆就站起來，和他對視。“主持為何認為我心不誠？”

  “其他人都在虔誠拜佛祈福，只有姑娘的眼睛裡沒有對佛祖的信仰。”不愧是做到了主持的人，看人還是很準的。

  虞熙兮是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人，對於鬼神之說，本就沒有多少敬畏。

  她大方承認，“主持說的不錯，我不信神佛，只相信我自己。”

  “神佛在九天之上，遇到事情，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虞熙兮渾身都散發著自信的氣息。

  主持無話可說，微微一笑離開。

  “兩位施主請往這邊來。”祈福過後，就是捐香火錢。

  程靜放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子，她以為虞熙兮不會捐的。

  沒想到一轉身，她也往功德箱裡面放了銀子。

  程靜很驚訝，“王妃為何又捐了香火錢？”

  “我是不信神佛，不過香火錢是另外一碼事。”虞熙兮做事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你剛才的話真的讓人很震驚。”程靜從未聽過有人坦言不信神佛的。

  “你的想法很獨特，但是我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程靜沒有覺得她是異類。

  “其實有信仰不是什麽壞事。”只不過她的思想根深蒂固，無法改變。

  兩人相視一笑，都理解對方。

  “後院有供我們休息的地方，我們去歇一歇。”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她們到了後院的禪房。

  “這裡還挺安靜。”虞熙兮撐著下巴，神態慵懶。

  “你剛才念念有詞，祈福了那麽久，有沒有給你自己祈福？”虞熙兮好奇問她。

  程靜沒有回答，微微一笑，眼神飄向了遠方。

  “其實我對未來的要求很簡單，只求能夠自由自在的，有足夠的銀子可以花，可以去很多地方。”虞熙兮眼睛裡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這些聽上去都是很簡單的事，奈何她被身份套住，只能費盡心機。

  程靜的臉色黯淡下來，久久都沒有回答她。

  “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虞熙兮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一臉關心問。

  程靜性子內斂，搖搖頭沒有說。

  虞熙兮早就把她當做是朋友，怎麽可能看著難過。她拿出纏人的功夫，終於程靜願意開口了，“我可能再過不久就要成親。”

  “這是好事啊，不知是哪家青年才俊，能得到京城第一才女的青睞。”虞熙兮打趣調侃。

  “你為何不高興？”程靜苦澀低垂眼眸，“像我們這樣的人家，雖說從小衣食無憂，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力，只需聽從父母的安排。”

  “他們把你許給誰了？”無論是誰，肯定都不是她自願的。

  “是慶安王世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賜婚的聖旨。”程靜的話裡面都帶著苦澀。

  “難道這是宮裡的意思？”虞熙兮沒有想到，皇帝插手這樁婚事。

  “只要在朝為官，子女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程靜才會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沒事，看開一點。”皇帝就是掌握所有人生死的那個人，虞熙兮想不到其他更好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