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是快,我的生活好像又加速了。
程凡音發起群聊通話:“你們還有多久放假?我一個人在南城都要發霉了,難道你們不想念學校後門老大爺家的珍珠奶茶嗎?不想念叔叔阿姨家的川滋味嗎?”
怎麽可能不想念,心裡都快長出了雜草。聽說重慶酸辣粉家換了老板,味道不再如從前。後門口老爺爺的身體也愈發沒有從前好,不知道奶茶店還可以開張多久。這才不過一年的時間,為什麽這些事物要衰老得如此之快。其實我們也在無聲無息中長大吧,外人都以為我們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孩子,還沒有長大,卻怎麽知道我們內心藏著多麽大的世界,然後等待著被發掘。只是青絲還沒有那麽快被歲月染成白發而已,只是臉上的皺紋沒有那麽快被加深而已,可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歲月在我們身上劃了多少道口子,留下多少印記,其實早已經數不清了吧其實早已經慘絕人寰了吧?我們還是那麽念舊,一如既往地想要回到故鄉,如果可以的話,那個時候我不要選擇北方,寧願離李奕文遠一點,也不願意離故裡遠一點。還好,她終究會收我回去……
初宜說:“這又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你先等等吧,我還有四五天就考試結束了,然後我就回來了,回來給你當觀眾,聽你唱歌。”
“誰要你當我觀眾,你回不回來都行,別免得到時候因為我歌聲好聽而起哄把我的客源嚇走了。”
李奕文幸災樂禍地說:“我明天就可以離開學校了,今天已經考完試了。”
我驚訝著,怎麽這麽快。為什麽我的學校上學早,放學晚,不公平。可是有什麽用呢?我只能在心裡暗暗感到悲憤,我並不能做出其他舉動:“我也還有四五天。”雖然我也是四五天,可是初宜上學晚,我還是在北方待了更久一點。
“沒事兒,我明天過來接你。”李奕文隔空傳話。
程凡音說:“李奕文,你不愛我了嗎?你終究是為了安嘉墨負了我,你這個負心漢,此刻允許我彈一首《涼涼》送給我自個兒。”他裝模作樣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仰天長歎,
如果李奕文要過來的話,就意味著要在我的城市住上至少四天,而且這期間都將會是一個人,因為在考試期間我們能不碰面就不要碰面,這是我曾告訴過他的,主要是怕影響期末,我不想期末掛掉,然後補考,一系列很麻煩的瑣事。為什麽不一次性過了,多省事。所以他定是知道這四天由他自己安排,他見不著我的,我除了去圖書館專心學習就是在寢室埋頭啃書。那他將會很無聊,我說:“你去南城等我們吧!不然接下來的幾天你一定會鬱悶掉的。”
輪到程凡音幸災樂禍,他在一頭沒心沒肺地笑著:“我就喜歡這碗閉門羹,味道一定好極了。”
“嘉墨,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回去,我們在中轉城市碰面。”
好像覺得突然就要拖著行李上火車了一樣,火車票捏在手中,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南城離我越來越近,北方也遠去於腦海。好好準備期末考試吧,暑假一定會是我們四個人的狂歡,我這樣想著。
李奕文說:“行吧,為了大局著想,那我就策馬加鞭趕回南城等你,順便用我珍藏已久的82年的礦泉水灌倒那個總是在地鐵用美妙音樂迷倒眾人的音樂家。”
這兩兄弟也是許久沒見了,見了面先打一架吧,以表想念。有人說打架來擁抱告別或是想念都是粗狂的北方人所做所為,而南方人隻適合待在小酒館裡溫文爾雅地作詩。北方喝酒叫灌酒,而南方喝酒叫小酌一杯,然後寫首詩聊表心意。在我看來南北一樣,在南城生活久了,溫文爾雅的人很多,粗狂漢子也並不少。每一個人都是爺們兒類型,情到深處自然就流露出他們真實的品性。所以這兩人見面一定會是互掐的吧,拭目以待,不會鼻青臉腫的。
我問:“暑假有四十來天,咱們要怎樣才可以天天在一起呢?”
暑假這麽長,如果我們不找點事情做,那我們不可能每天都見面的。我倒是希望這四十多天我們都可以黏在一起談天說地,談談關於未來或者下一秒,好好聊一聊關於我們人生的規劃,畢竟我們已經老大不小了。我們的夢想要花多少時間才可以實現,而且,現在心懷的夢想真的是那麽強烈嗎?真的是自己以後想要從事的工作嗎?恐怕並不是那麽盡然吧,見的事物多了,夢想也會慢慢隨之改變吧。我還是忍不住問:“你們暑假有計劃嗎?我想去打暑假工,賺一筆小錢作為人生的第一桶金。人生沒有經歷過大災大難,我希望暑假工能讓我體驗到社會的折磨,還有我到底有多不甘,我想要好好磨練磨練。”
初宜拍著手掌,像個傻子一樣地說:“好啊,我讚成。我們一起吧,我也要嘗嘗這生活到底有多苦。”
其實從小就生活在農村,說沒有嘗過生活給的苦是假的。但是感覺不一樣,如果是打暑假工的話嘗了生活的苦,那轉身發工資的時候,生活都會把甜反饋給我們。可是乾農活的時候沒有反饋,沒有工資可以拿,我們的心靈上是沒有得到滿足的。
程凡音瞬間潑冷水到:“裴初宜,你算了吧,你還期待生活的甜,你別到時候被這苦難的生活給吞噬掉了,到時候你要找我我可不搭救你。”
“程凡音,用你高冷的外表說句溫柔的話要死啊,你注定單身一輩子吧。”
李先生發言:“要不我們在南城等你們吧,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做決議,現在不好商量呀。正好程凡音一個人唱歌已經養不活我們了,所以我們要自力更生了。”
“現在終於有良心能想起默默付出的我了,我一個人拖家帶口的容易嗎?”
我一下想到在三亞旅遊的時候,不問家裡求助就已經算上是窮途末路了,還好程凡音唱歌一流。我問:“唉,程凡音,那時候三亞酒吧老板給你的名片還留著嗎?他不是挺賞識你的嗎,趕緊問一問他還要不要你了,你說這一個月下來你還不得收入過萬呀。”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就等著抱大腿咯。”我露出個得意的表情。
“名片我扔了。”程凡音滿不在乎地說。
“啊,扔了,這可是知遇之恩呀,為什麽扔了?”初宜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確實是能夠賺到錢的一個好路子,居然就扔了,還面無表情。真的是可是沉住氣,能沉得住氣的人往後都是乾大事的人,確定了。
“沒事兒,他資源那麽多,不差這一個。這一路走來不知道扔了多少酒吧經理的名片了吧!”李奕文一副“我懂他”的表情。
雖然這一路走來很艱辛,可是從來沒有放棄。他也明白自己有很多不足,各種名片從不同地方飛來為的是什麽,不過是盈利了,可是沒有人理解他這份熱愛,他不是為了賺錢才喜歡上音樂的,而是從骨子裡的熱愛,學了中文系還可以自己寫詞,也會常常向我吐槽瓶頸期真是該死。
程凡音說:“我決定了,暑假就不唱歌了,咱們一起去做流水線吧!”
初宜說:“你可真是傻,流水線一天能賺多少錢,而唱歌綽綽有余了吧。”
“如果一直唱歌的話那我的嗓子肯定抵不住,破了嗓子以後誰唱歌給你們聽。而且如果唱歌的話,你們去哪兒,我們在好久沒法在一起。趁這兩年爺爺奶奶身體無恙,我就在外面好好拚搏鍛煉一下自己。”
我提議道:“那不如你們倆先去找,不要等我們了。這兩天的大學生陸陸續續地放學了,我們算最晚的,大家都想要去鍛煉一下自己,咱們也要先下手為強呀。然後我們倆回來就可以工作了。”
李奕文說:“所以你倆都不打算緩一緩嗎,火車多累呀。”
程凡音俯在桌子上,用下嘴唇驅動著牙齒和嘴唇發音:“我終於知道什麽是女強人了,就是那種知道有錢賺就廢寢忘食地工作,你們沒啥兩樣。”
“暑假就這麽定了吧!我相信我們的計劃一定會完美實施的,到時候我們一定要買大龍蝦,喝幾打啤酒慶祝我們偉大的決定。”我高興得歡呼起來。
“是是是,只要我們是在一起的,無論在哪兒都是最好的,主要是又有人和我拌嘴了。”程凡音壞壞地說,初宜扭過頭假裝沒聽見。
“奶奶打電話過來了,我先下線了!”
“你倆說吧,我也走了,一個電燈泡始終是有些不安全。”初宜吐了吐舌頭。
“所以你要晚安嗎?”
我盯著屏幕說:“好像不早了,我們都早點睡吧,我明天還有考試呢。”
“那僅僅一句晚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