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鄰居們打好交道固然重要，李雪燕也沒有忘記此時她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麽。

  什麽重要都不比賺錢重要。

  既然已經不打算用賣粽子來繼續賺錢了，也就意味著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已經沒有了收入，在這樣想去的話只能坐吃山空。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把粽子的做法賣出去。

  其實早在喬靈兒過去搗亂之前，李雪燕就收到過一些酒樓或者飯店拋過來的橄欖枝。都是這個鎮上的人，尤其是都是做餐飲方面的人，肯定對這些事情比較在意。

  比如說他們知道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開始賣什麽莫名其妙的粽子，搶了他們的生意，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會注意到這件事，然後來打聽消息，從而尋找解決的辦法。

  而找到李雪燕，讓她跟他們合作，就是他們解決的辦法。

  當時李雪燕並沒有直接拒絕他們的邀請，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嘛，只不過當時李雪燕覺得自己畢竟沒有什麽經驗，如果就這麽冒失地答應別人的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騙了或者坑了什麽的。

  現在正好粽子也不賣了，李雪燕就準備優先去找他們。至於到底讓一家買斷，還是給各家都賣，這個就要看對方的打算了。

  李雪燕準備去的時候，段雲飛果然也跟了過來。

  “你跟來做什麽？好好在家陪著小暖不好嗎，當一個家庭……煮夫？”李雪燕調侃道，她現在正準備去最開始跟她聯系過的那家。

  段雲飛早就習慣了李雪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的奇怪詞語，而他又總能從語境中判斷出來那些詞語的意思。

  “當什麽煮夫？我們當男人的就應該賺錢養家，倒是你，才應該在家裡當煮……婦才對。這樣說沒錯吧？”

  李雪燕笑道：“沒錯沒錯，小夥子可以啊，現學現賣。”

  “哪裡哪裡，師傅教的好，在下只是舉一反三罷了。”

  “你少在這給我貧，”李雪燕稍稍收起笑，有些擔心地問道：“不是讓你好好在家裡陪著小暖嗎？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段雲飛道：“她還人生地不熟？你對咱女兒的關心還沒我多吧？她早就跟隔壁家那姓王的姑娘和姓周的那小子關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隔壁老王？”李雪燕驚了一呆，這難道就是最早期隔壁老王的出處？不過還好這個老王家的是個丫頭，不然太引人遐想了。

  “那是什麽？”李雪燕說的太莫名其妙了，就連段雲飛也沒有猜出來這個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俗話說得好啊，防火防盜防老王啊。”

  “你是說，他們家有什麽問題嗎？”段雲飛的語氣嚴肅了起來，可見他對李小暖還是相當關心的。

  李雪燕趕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就隨便說說，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你千萬別誤會。”

  要是因為她的一句話，讓段雲飛開始懷疑老王家，然後再阻止了李小暖跟他們家孩子的友誼的話，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真的嗎？”

  “真的。”

  兩人聊著聊著，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福滿樓。

  看著面前非常高調的招牌，李雪燕不由得感歎，有錢真好，財大氣粗。聯想起來她的一個小小的粽子攤子，那樣一個小攤子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力，並且還放低姿態表示想合作。

  看來這樣的老板肯定是個做大事的，有這樣的老板，生意不火才奇怪。

  “你們掌櫃的在嗎？麻煩通報一下，就說是賣粽子的那個找他。”李雪燕跟段雲飛一起進了店。

  “好嘞，二位稍等。”

  沒過多久，李雪燕跟段雲飛兩人就被客客氣氣地請了上去。福滿樓的掌櫃的是在一個布置得挺豪華的包間裡接待他們的，見到來人之後沒有太大驚訝，而且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很客氣。

  李雪燕不禁想，這樣的人大概就是生意人中的貴族吧。貴的不在於錢的多少，而在於對待對手或者隊友的態度。

  一個人的地位高於別人的時候，應當把別人當人。地位低於別人的時候，應當把自己當人。

  而福滿樓的老板就做到了這一點，李雪燕越來越欣賞他了。如果他能給出一個能讓她滿意的答覆的話，這個人不失為她最想要合作的人。

  福滿樓的老板叫盧友德，是這個玉壺鎮上土生土長的人。早些年雖然也經常去各地做生意，據說賺了不少錢。後來可能是年紀大些了想要圖個安定，就把外面的生意交給別人去做了，自己回來開個酒樓到也算是落個清閑。

  當然這些事情不是盧友德今天告訴他們的，他們為了談生意而來，盧友德不會主動跟他們扯這些家常。而李雪燕跟段雲飛對他也不算熟悉，自然也不可能問。

  這些事情都是之前李雪燕或是聽別人說的，或是自己主動打聽的。就是因為對福滿樓老板的好感，才讓她決定下來第一個就找到這裡。

  如果盧友德能給出讓她滿意的結果的話，剛好李雪燕也就不用再去其他地方浪費時間了。

  “二位今天前來，想必是為了你們的粽子攤的事情吧？”盧友德讓人給李雪燕和段雲飛上了茶。

  “盧老板說的沒錯，就是為了此事。客套話我就不說了，談生意嘛，開門見山是最能讓雙方都痛快的。之前盧老板也去找過我，我想問問，當初盧老板說過只要我一旦有合作的想法，可以隨時來找你，這話還作不作數？”

  盧友德笑道：“自然是作數的。所以如今二位前來，就是來找我合作的嗎？”

  “是的。”

  “那麽你的意思是，想要怎樣的合作法？”

  李雪燕笑道：“我這些天想了兩種辦法。第一種是，由我提供粽子的做法，咱們簽一個合同，你們可以在店裡賣我的粽子，然後根據收入來給我提成。第二種呢，是我直接把粽子的詳細做法賣給你們，不管你怎麽賣就跟我沒什麽關系。咱們銀貨兩訖。”

  盧友德稍稍有些驚訝，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確實挺有生意頭腦的。他以前隻以為這小姑娘只是粽子做得好吃而已，倒是小看了她。

  小小年紀考慮得倒是不少。

  盧友德笑道：“李姑娘這兩種方法倒是都很不錯呢……不知道你傾向於哪一種呢？”

  李雪燕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種比較對他們有益處。第一種的話，優點是只要在合同期限內，盧友德他們賣了粽子有了收入的話，她就可以得到提成。而且這種提成基本上可以當做是淨收入，完全不需要他們自己出力。

  可缺點是李雪燕無法準確地知道他們的實際收入情況，對於盧友德她是信得過的，但保不準他手下會有人搗亂。盧友德雖然現在就隻開了這麽一家福滿樓，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來管著這裡，來看帳本。

  所以萬一他們店裡有人動了手腳的話，對李雪燕還是很不利的。

  還有一點就是，萬一後來粽子賣不出去的話，李雪燕要承擔再也無法從這裡得到收入的風險。她倒是不擔心福滿樓會倒閉，只是怕粽子這個東西遲早會被人吃膩，從而失去價值。

  如果是第二種方法的話，李雪燕不知道該把她的做法賣多少錢比較合適，畢竟以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也不清楚市場價。但是這種方法算是來錢比較快的，而且做法比較乾淨利落，是李雪燕喜歡的風格。

  總而言之，第一種方法對李雪燕來說算是風險比較大的，而第二種則對盧友德來說風險較大。

  李雪燕笑道：“既然是我們主動來找盧老板談生意的，主動權當然要在盧老板的手裡才好。你盡管提出你的條件，如果我們都滿意的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行的話，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有機會再進行別的合作也不是不行。”

  “別的合作？”盧友德抓住了李雪燕話裡的關鍵詞。

  李雪燕道：“不瞞你說，我會做出這個決定當然也不是指望著憑著這次賺的錢來坐吃山空，盧老板也是生意人，知道錢的重要性。我們是有了別的打算，所以賣粽子這件事只能放著了。”

  盧友德點了點頭，“如此之外，你應該還有別的選擇吧？我的意思是，你這個粽子的做法，除了我們福滿樓以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吧？”

  李雪燕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沒錯。曾經除了盧老板以外，也還有其他的老板也曾經來找過我，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直說吧，盧老板呢，是我第一個找上來的，由此可見我跟你們合作的誠心。”

  這一點盧友德不置可否，但看李雪燕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他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了，年紀比面前這兩個年輕人加起來好大上不少，在看人這方面還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李雪燕這姑娘看起來精明得很，但實際上應該沒什麽壞心眼，人也實誠。既然她這樣說，大致上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只不過嘛……“那李姑娘可否透露一下，其他的合作目標有那些呢？”

  李雪燕露出一個比較為難的表情道：“這個……盧老板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我這還沒去找他們呢，就先告訴盧老板我的意圖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好啊？這萬一傳到他們的耳朵裡，還覺得我不自量力，要去高攀他們呢。”

  盧友德道：“也是，我倒是忘了這一茬。不過既然李姑娘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關於你說的這些我會好好考慮的，李姑娘盡管放心。”

  李雪燕聽得出來這是逐客令的前兆了，不管盧友德之後到底願不願意跟她合作，但是她的態度已經表明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