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別說是張巧巧了，就連看戲的李雪燕都嘖嘖感歎，“你聽到那個劉康的話沒有？這是什麽理由？這個人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啊。”

  段雲飛明顯對這件事也有點兒想法，他點點頭，“確實，這個人不靠譜。”

  那邊的張巧巧顯然沒有從劉康的這句話中反應過來，她瞪大了眼睛，“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管過我嗎？不管我會怎麽樣，會有什麽樣的下場都跟你沒關系？”

  劉康仿佛看笑話一般看了張巧巧一眼，面無表情道：“難道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嗎？”

  言外之意就是說，我對你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既然你自己送上來那我接受就是了，不要白不要，不管有什麽後果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你，你怎麽能……”

  張巧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在劉康的眼裡難道就這麽廉價？

  雖然早就知道了劉康不是一個多熱心的人，跟她在一起每次感情表現得也不是很明顯，可張巧巧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真的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劉康竟然真的對她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一點兒責任都不打算負。

  反觀李雪哲，到了現在看她的眼神還帶著擔心，明明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明明她做了這麽多對不起李雪哲的事情，為什麽他還能關心她呢？還攔著李浩天不讓他打她呢？
  張巧巧突然想感歎一句，自己真賤啊。有一個那麽關心她保護她的人在身邊，她卻從來不記著他的好，總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而她也享受著她應該享受的。

  可面對一個對她不冷不熱的劉康的時候，張巧巧卻總是在期待，總是希望這個人能對她更好一點，哪怕這種好跟李雪哲的比起來遠遠不夠。

  張巧巧又看了劉康一眼，他依然是那種事不關己的表情。

  得不到的或許真的都是最好的，張巧巧苦笑。

  李浩天他果然沒有在屋裡動手了，大概是忌憚劉康，也可能是覺得現在太多人看著覺得丟人，讓他兒子們把張巧巧捆起來就氣勢洶洶地往回走了。

  李雪燕暗暗感歎，這回張巧巧的這個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壞啊，故意設計了這一場戲讓他們對付張巧巧，這回李浩天要是回去動手的話，別說她的孩子了，就連她自己有沒有命活下來都不一定呢。”李雪燕跟段雲飛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問道。

  段雲飛奇怪道：“你壞嗎？你最好了。”說得毫不摻假，特真誠。

  李雪燕一下就被逗笑了，“哪裡好了？你倒是跟我說說。”

  段雲飛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最後總結道：“做飯最好吃。”

  “這算什麽理由？”李雪燕失笑，“我問的不是這個啦，我就是覺得自己這樣說會不會有點兒過分啊……現在想這個又覺得太矯情，明明做都做了，又來扭扭捏捏地反思，簡直就是那個什麽，又當又立。”

  “什麽叫又當又立？”段雲飛一直以來都把不懂就問這個優良美德貫徹落實。

  “就是，你就理解成當婊子立牌坊的意思唄……”

  段雲飛突然停下腳步，李雪燕奇怪地扭頭看他，“你怎麽……”

  “不準這樣說自己。”

  李雪燕被段雲飛一臉嚴肅的表情逗笑了，“好好好，我不說，不說行了吧？看不出來你還這麽講究，我就隨口一說。”

  “不是講究不講究的問題，”段雲飛繼續跟李雪燕並排走著，歎了一口氣，“我不喜歡聽你這麽說自己，我說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最起碼在我的眼裡是，沒有人比你更好。”

  李雪燕莫名有點兒小感動，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段雲飛又說道：“你會覺得做得過分了只是因為你太善良，張巧巧是做了很多壞事，甚至對小暖下手。我們做的事情只是拆穿她做過的事情而已，連誣陷都沒有，所以你不用有什麽負擔，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

  李雪燕一想也是，情夫是她自己找的，孩子是她自己懷上的，跟她又沒有什麽關系。況且，張巧巧屢次對他們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她也只是適當還擊一下，沒什麽不對。

  而且相比起來，張巧巧做的不可原諒的事情遠比她要多得多，只是大多都不成功罷了。

  李雪燕想，她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巧巧敗在智商不足而已，跟她完全沒有關系。這麽一想，李雪燕就釋然了。

  “有道理，接下來就該想想怎麽對付李雪晴了。這回這件事她肯定也有參與，說不定比張巧巧出的力還多一些，如果單單報復張巧巧一個人的話，我怕她心裡不平衡。”

  “明明兩個人都出力了，卻只有張巧巧被報復了，所以不平衡嗎？”段雲飛無奈一笑，這不偷著樂就不錯了哪還能不平衡。

  李雪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們要雨露均沾，不能讓李雪晴覺得我們好欺負。”

  “也是。”

  張巧巧被捆著，一路上又踢又打地回到李家的。路上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似乎是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李雪哲一個人遠遠跟在後面，他娘有好幾次回頭看他，想跟他說說話，都被他爹攔住了，沒有辦法，只能一步三回頭。

  李雪哲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他感到震驚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但李雪哲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是暈乎乎的，似乎沒法完全消化這個問題。

  今天早上突然被告知可以提前出來，李雪哲還挺高興的，可見到李雪燕之後，他就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當時他問過李雪燕為什麽是她過來，李雪燕並沒有明說，只是告訴他今天帶他去一個地方，看好戲。

  當時李雪哲就覺得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可又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李雪燕也不說，只是告訴他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雪哲本來不想看，可看李雪燕的樣子，似乎沒有給他留什麽余地，意思明擺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再加上李雪哲從李雪燕的口中得知，這件事跟張巧巧有關，最後李雪哲還是跟他們一起來了。

  突然打開門看到裡面的那一幕的時候，李雪哲說不清楚那一瞬間自己是什麽感覺。

  傷心？憤怒？失望？

  大概都有吧，但李雪哲記得清楚，當時心裡有一個清晰的聲音似乎在說，原來真的是這樣啊。

  是的，李雪哲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心裡，張巧巧會出牆的這個想法並不是完全沒有。

  在獄裡的很多天，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這種不願意相信，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往那個方面去思考的想法，每天折磨著李雪哲，幾乎讓他發瘋。

  李雪哲不會不記得，當初他為了什麽才會跟人打架，為了什麽才會被一關就是這麽久。

  不出李雪燕所料，張巧巧回去的那一頓打挨的不輕，從第二天一大早她出門往那邊沒走幾步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就能看得出來。

  “去湊個熱鬧嗎？”李雪燕問了一下身後不遠處的段雲飛，“不過場面可能有點兒血腥，我怕我等會兒沒法吃飯。”

  段雲飛淡淡道：“那就吃了飯再過去吧，早看晚看不都一樣。”

  “那不行，晚點兒好戲就散場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段雲飛有點兒猶豫，“這樣好嗎，畢竟這件事跟你也有關系，到時候我怕別人說你閑話。”

  “我都不在意，你還想這麽多做什麽？婆婆媽媽的都不像你了。走吧，段老媽子。”李雪燕說完之後就直接往那邊走了。

  段雲飛無奈地跟上，這沒良心的臭丫頭。

  要不是擔心她聽別人的議論不舒服，他會想這麽多嗎？
  李雪燕過去的時候，別人看見她果然開始了或大或小的議論。大致就是說她當初怎麽怎麽把她爹和張巧巧弄進縣衙啊，後來怎麽把李雪哲弄進去的啊，總之就是在譴責她居然忍心做這麽過分的事情，對家裡的人毫不手軟。

  但李雪燕統統充耳不聞。

  畢竟這個世界上，旁觀者太多，伸出援手的人太少了。而且人都是會自發地站在弱者那一方，會優先替弱者考慮，選擇性地就忽視了弱者會落到這個地步也必然有可恨之處。

  就像現在，李雪燕穿得這麽好，精神百倍地站在這裡。而那個張巧巧被打得奄奄一息，大腿上還在往外冒血。

  兩個人誰會受到同情簡直一目了然。

  張巧巧的模樣很慘，慘到李雪燕如果不想到她對李小暖做了什麽的話也會同情的地步。

  但是這樣的張巧巧很容易就讓李雪燕想到當初剛在這個世界醒過來的自己，那時候她身上的傷絕對不會比這時候的張巧巧要好多少。

  身後的段雲飛輕輕拍了拍李雪燕的肩膀，李雪燕回頭，笑道：“我沒什麽事，飯還是能吃得下的，我們回去吧。看夠了。”

  段雲飛點點頭，攬著李雪燕準備往回走。

  “真是蛇蠍心腸啊，把自己的嫂子逼到這種地步還能跟沒事兒人一樣，大家都覺得李老板為人好，可這樣的好法我還是頭一回見。”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李雪燕停下了腳步。

  “你是哪位？自己家裡的事情嚼清楚了嗎就來嚼別人家的舌根？不知道你老婆要是背著你偷人了你還能不能這麽站著說話，腰不疼麽？”李雪燕回頭，冷冷問道。

  “你胡說，我老婆才不會……”

  “會不會誰知道呢，李雪哲不也以為張巧巧不會出牆嗎？結果你們都見著了？我奉勸各位熱心腸的大爺大娘們，還是回家過好自己的日子吧，一天天的鹹吃蘿卜淡操心。”

  李雪燕說完就走了，她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