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之很不爽。

  雖然說李雪燕跟段雲飛是兩情相悅沒錯，雖然他心裡也清楚李雪燕對段雲飛的感情是不管他們誰都沒法插手的，雖然顧衡之也沒有想過要跟段雲飛爭搶什麽。

  可時不時這樣被段雲飛挑釁，顧衡之就很不爽。

  沒辦法在一起已經是事實了，顧衡之不求更多的，但他們好好地聊個天也沒什麽吧？怎麽這個段雲飛偏偏就這個時候出現？最關鍵的是還露出那是什麽表情？生怕別人搶了他什麽？顧衡之認識段雲飛很久了，但是最近開始才覺得他這個人很小氣，太小氣了。

  李雪燕見到段雲飛，稍微安心了一點兒。轉念想到，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個女人，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也沒有什麽關系，但是這裡這麽多人看著，她還真的不怎好意思仔細去檢查死者的身體。不然的話，讓人瞧見到時候又不知道會怎麽說三道四。

  李雪燕便對段雲飛說道：“檢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記得檢查得仔細一點兒，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只要有問題的地方……不，就算是沒有什麽問題，你也最好把所有的細節都記住，記不住的話就寫下來。”

  段雲飛點頭，“知道了，肯定不會出錯，放心吧。”

  顧衡之撇了撇嘴，“現在說肯定不會出錯誰不會說啊，隨便找個人都能做好吧？是不是真的這樣就說不定了對吧？”

  見顧衡之看過來，李雪燕奇怪道：“你們兩個今天又怎麽了？之前不是還挺好的嗎？當時在醫館裡的時候，你不是還很細心地照顧段雲飛來著……”

  “別說了！”打斷李雪燕話的人是顧衡之，一想到當時的事情，顧衡之其實是覺得有點兒難為情的。至於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顧衡之自己都說不清楚，但他就是不願意想起來當時的事，雖然也不是後悔照顧段雲飛了，但就是不想提起來。

  尤其是不想被李雪燕提起來，這樣的話，感覺就像是他把段雲飛看得多重要一樣。

  明明兩個人是情敵關系，他關心誰都不會關心段雲飛才對啊。

  “行，不說了，讓他們在這看著，走我去給你弄吃的。”李雪燕對顧衡之說道，其實這個時候還沒有到晚飯的時候，但李雪燕想不出來帶著顧衡之還能做什麽，所以只能想到帶他去吃東西了。

  這段時間比較忙，李雪燕也沒有來得及去弄什麽新的東西出來，所以顧衡之也就一直也沒什麽口福。這次聽到李雪燕的提議，高高興興地跟著她一起過去了。

  “之前你們拿回去的醬肉都吃完了吧？”李雪燕邊往廚房走邊問道。

  顧衡之趕緊點頭，“吃完了吃完了，就等著什麽時候來李老板家裡進貨呢。”

  李雪燕失笑，“如果真的想吃的話還用得著來我們家裡拿嗎？直接去照顧我家生意不好嗎？說不定還能給你打個折是吧？”

  去你家店裡看不到你啊。

  顧衡之心道。

  他家裡的醬肉其實還沒有吃完，上次李雪燕給了很多。顧衡之每次吃的時候都能想到李雪燕，想到她，卻又不能來見她。如果自己在想見的人心裡沒有等同的地位的話，思念就是感動了自己感動不了別人的負擔。

  “你看看，你也說了是打折是吧？直接來你家裡的話就是免費帶回去，去你店裡只能打折，這都不用李老板來說，我也知道哪個劃算啊是不是？”顧衡之笑得有點兒無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略帶痞氣的笑容跟他本身的氣質並不衝突。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形象已經固定了，已經讓人覺得他足夠好了，所以後來哪怕是有一些不足也能被忽略吧。

  “好像是這麽回事，可來回一趟你不嫌麻煩啊？”李雪燕道。

  “麻煩能有免費吃好吃的東西重要嗎？吃到了美食的話，什麽麻煩都不能算是麻煩了。”顧衡之說道。

  “你還真是……”李雪燕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顧衡之明明也不是什麽窮人，相反，他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家裡肯定有錢的那種，這樣的話會為這麽點兒錢斤斤計較？
  李雪燕說著說著，想起來了顧曼之和她那個特別護妻的丈夫。

  “你姐姐呢？最近好像沒怎麽來我家了，難不成你姐夫還在生我們家的氣不讓她過來嗎？”李雪燕的重點轉移到了顧曼之的身上。

  提到顧曼之和她丈夫，顧衡之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啊？最近有點兒忙，所以來的少。”

  “很忙？”李雪燕倒是有點兒奇怪了，不知道顧曼之有什麽好忙的，不就是天天閑得只能繡東西打發時間了嗎？
  顧衡之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姐姐她是真的很忙啦，阿優過段時間準備考試了。”

  “考試？你們這還有期末考試呢？”李雪燕沒反應過來顧衡之口中的考試指的是什麽。

  她的話問出來之後，這回輪到顧衡之沒有反應過來李雪燕口中的考試是什麽了，“期末考試？期末是什麽？”

  “學期期末啦……不過說這個沒有用，你還是告訴我他要考什麽吧，我家小暖要考嗎？他們是一個班的，應該也會考吧，怎麽那孩子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呢……”李雪燕還在想會不會是因為小暖看她最近忙，所以學業上有什麽疑問也不敢問，她都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把陪小暖的時間完全給擠沒了。

  “沒有，這倒是跟小暖沒有什麽關系，畢竟我印象中也沒有姑娘家參加考試的。”顧衡之說道：“算是科考的第一步吧，阿優最近就是在準備這個。”

  說到科考，李雪燕總算是知道了這是個什麽規模的考試。好像自古以來，科考就是讀書人走上仕途的唯一途徑。有很多人讀書一輩子，科考卻怎麽都沒有辦法答道自己想要的成績，最後就只能鬱鬱而終。

  不過李雪燕想，以鄧明優的性子，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他這是第一次參加考試吧？有沒有問過他感覺怎麽樣，會不會緊張？”李雪燕都有點兒想去看看鄧明優的情況了，要是平時天天笑嘻嘻的人到了這種時候也緊張得不行的話，一定是很有趣的場面。

  顧衡之笑道：“看起來還挺有信心的樣子，我姐姐就是太擔心了，我覺得阿優是沒問題的。”

  李雪燕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到時候他們忙完了你記得知會我一聲，我請你們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

  “那感情好啊。”顧衡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對了，以前沒有過姑娘科考的先例嗎？”李雪燕突然問道。

  顧衡之一臉警惕地看著李雪燕，“你可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問過小暖的想法了嗎？”科考對男人來說都是一條不好走的路，要是李雪燕真的異想天開讓李小暖也去科考的話，顧衡之覺得李雪燕真的是瘋了。

  李雪燕失笑，“我就隨便一問，你緊張什麽？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都沒緊張呢。”

  “我這還不是怕你想不開嗎？”

  “還不至於那麽想不開。”

  “科考嘛……”顧衡之想了想說道：“自古以來一直都只有男人參加，姑娘家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麽優勢。你最開始讓小暖去學堂也只是一時興起吧？如果現在要改變目標，不是隨便學學而是以科考為目標的話，難度會大很多，相對來說，小暖的壓力也會很大。”

  聽了顧衡之的話，李雪燕仔細一想，覺得自己確實是異想天開了。不管是對李雪燕來說，還是對李小暖自己來說，她們目前似乎都沒有把讀書這件事很放在心上，說白了就是隨便學學。

  李雪燕當時只是覺得自己沒有太多時間陪著李小暖，又不想讓她天天留在家裡無聊，所以才想了這麽個辦法。好在李小暖自己聰明，對學習上的事情也還算是有興趣，所以這件事也就這麽定下來了。

  所以一直以來，李雪燕對李小暖的成績也沒有放在心上。如果突然間給她什麽目標的話，李雪燕還擔心李小暖會吃不消。

  李小暖現在的生活雖談不上是特別好，但是比起一般的家庭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李雪燕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長大，快快樂樂地活著，並不想給她施加什麽壓力，讓她有什麽心理負擔。

  兩人邊說這話，李雪燕手上也沒有停下動作，沒多久，一個新鮮的，熱乎乎的肉夾饃就被遞到了顧衡之的手邊。

  “趁熱吃吧，嘗嘗看跟上次的比起來怎麽樣。”李雪燕說道。

  顧衡之接了過去，沒有直接嘗，而是拿近了看了看，奇怪道：“跟之前的好像也沒有什麽區別啊……”

  “看肯定是看不出來區別的，你得嘗了才知道啊。”李雪燕無奈道，難道食物的味道是光憑眼睛就能看出來怎麽樣的嗎？那還要嘴做什麽？
  顧衡之吃了幾口開始了漫長的評價，當然，在李雪燕聽來，他就是在尬吹。說她做出來的東西好吃，李雪燕可以理解，好聽的話誰不喜歡聽？更何況她做的東西本來就好吃，這一點沒有必要懷疑。

  但是顧衡之有的時候說的什麽“隻應天上有”這也太誇張了吧？李雪燕告訴他隨便誇誇就行了，不用這麽浮誇，但顧衡之偏不聽。

  顧衡之邊吃邊誇的時候，李雪燕又開始動手做肉夾饃了。顧衡之奇怪道：“我這還沒開口呢，你就給我準備乾糧帶回去了？”

  李雪燕無奈道：“我說了這是給你的嗎？肉夾饃裝起來沒一會兒餅就不脆了，不好吃。這是給他們準備的，今天不是幫我做事去了嗎，加點餐。”

  李雪燕說著，段雲飛突然開門走了進來，“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這裡是找出來的物品和記下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