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娥怎麽可能會忘，她不光不會忘，每次想到這件事還會氣的牙癢癢。

  當初本來以為事情的進展會很順利，結果沒有想到中途趙家寶那個沒用的東西居然不舍得下手，還有後來叛變了的那一幫土匪！如果不是他們一個個的搞破壞的話，別說是段雲飛了，就連李雪燕都死定了，哪還輪得到他們現在把她堵在門口羞辱？

  沒錯，在陳秀娥看來，李雪燕他們的行為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是現在別說是人在屋簷下了，她連進不進得了屋都還難說。陳秀娥只能把心裡對李雪燕和段雲飛所有的恨意都先壓下去，臉上勉強掛著笑。

  “怎麽敢忘呢？”陳秀娥訕訕的笑了一下，又露出十分悔恨的表情，說道：“當時是我豬油蒙了心，隻想著對付你們所以才做出那麽天理不容的事情，現在我是真心悔過了，而且當時不也沒成功嘛……你們看能不能就行行好，幫幫我？”

  李雪燕的表情變危險了不少，“沒成功？怎麽，難道你還遺憾不成？”沒成功都足夠讓她厭惡這個女人了，成功了那還得了？

  陳秀娥心裡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了，怎麽好話不會說偏偏往人的雷點踩呢？

  “沒沒沒，我沒有這個意思！”陳秀娥趕忙否認道：“我只是想說，想說既然我的行為也沒有對你們造成太大的損失，這回就放過我吧……”

  陳秀娥確實是沒有地方去，尤其是段天瀾和謝林玉都來來投奔李雪燕了，她就更沒有選擇了。

  娘家是回不去的，她當初嫁給段天瀾之後，娘家裡的人都是看她不順眼的，再加上後來她娘死了，家裡只有一個並不怎麽喜歡她的爹。而且最主要的是娘家也窮，與其回去過苦日子不如跟著段天瀾。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秀娥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再加上她雖然不像謝林玉，是正室，被很多人知道並認同她跟段天瀾的關系。但陳秀娥當初嫁進來的時候，也是明裡暗裡到處跟人炫耀過的，所以知道她是段天瀾的側室的人也不少，尤其是生意上的人。

  而這次段天瀾招惹了生意上的人，再加上工廠出了事，雖然有了賠償吧，但是事情總歸是鬧大了，家都被抄完了，之前說的賠償也就先只能不了了之。

  陳秀娥覺得，要是她被那些人看到了，說不定他們就會逮著她不放，到時候麻煩事一大堆，還不如先跟著段天瀾他們，能忍則忍。

  比如現在李雪燕的冷嘲熱諷，她都得先忍下來再說。

  “我告訴你啊，如果我是你呢，做出那種事之後，再見到別人說不定心裡會羞愧的要死，恨不得立馬消失在她面前。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這張臉皮的構造難道跟別人不一樣嗎，怎麽就這麽厚呢？”李雪燕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陳秀娥。

  為了防潮，蓋房子的時候，李雪燕不怕麻煩的讓人把地基整個弄好了一些，剛好就方便她現在看討厭的人能有這種俯視別人的感覺。

  陳秀娥忍了再忍，才沒有把心裡真正想說的怒罵聲給說出來，而是再次放低了身份問李雪燕，“那我到底應該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呢？算我求求你了，我現在真的沒有地方去，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態度之誠懇，語氣之可憐，若不是李雪燕還記得清楚她當初做過的事情，說不定就要被打動了。

  可惜，李雪燕向來都是個記仇的人，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被感動，更何況還是有仇的人。

  “怎麽做？”李雪燕笑了笑，“照我說的做啊。”

  陳秀娥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叫照她說的做，“照你說的做……是什麽意思？”

  李雪燕歎氣，“你這個人心腸不好也就算了，怎麽記性也這麽不好呢，我才說過的話你就忘了，果然是壞事做多了影響智商嗎？那我就再說一遍，你聽好了。”

  陳秀娥還有點愣。

  “我說，要是我是你的話，再見到別人肯定羞愧的要死，恨不得立馬就消失在別人的面前再也不出現，你聽懂了嗎？”

  陳秀娥聽懂了，“你是想讓我死？”

  陳秀娥感覺今天跟著段天瀾他們一起來找李雪燕根本就是個錯誤，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幫她的打算，一丁點都沒有。完全就是把她當成是猴子來耍著玩，說白了就是想看她的笑話，跟她的態度怎麽樣根本就毫無關系。

  陳秀娥氣急，早知道這樣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在這個討人厭的李雪燕面前低聲下氣了那麽久， 還放低了姿態去求她，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笑話，這個李雪燕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求。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在耍我！”陳秀娥大聲喊道。

  李雪燕點點頭，“明白了就好，不過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不過只要你明白了就行，趕緊消失吧，不管是從我家門口消失，還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都隨你自己。只要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就行，說實話我看到你這張臉就煩，請你再也不要出現了。”

  李雪燕扭頭看向一直在旁邊等著，隨時準備當護衛的段雲飛，“進去吧。”

  陳秀娥似乎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段雲飛，她的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算計，及憤恨。

  “你知不知道段雲飛以前做過什麽？”就在李雪燕和段雲飛兩個人準備進屋的時候，陳秀娥突然在他們背後大喊出聲。

  李雪燕本來以為，這只是陳秀娥被她羞辱了一通之後，太過生氣才會胡亂開口，指不定說出來的會是什麽奇奇怪怪，不符實際的話。所以她本來並不打算搭理陳秀娥，可是讓李雪燕覺得奇怪的是，在聽了陳秀娥的這句話之後，身旁的段雲飛，有一點異常反應。

  他的步子似乎頓了一下，整個人僵了片刻又不留痕跡的跟著李雪燕一起停了下來。

  李雪燕若有所思的看了段雲飛一眼，開口道：“她是在瞎說嗎？”

  段雲飛眼神飄忽了一下，不明顯，但李雪燕注意到了。

  段雲飛笑了笑答道：“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是不是在瞎說我也不知道啊。”

  李雪燕直視著段雲飛的眼睛，面無表情。

  段雲飛突然有點慌亂，但好歹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強壯鎮定。

  李雪燕突然笑了，“反正她也是狗急跳牆，我們不用理她，讓她自己慢慢跳就是了。”

  說完兩個人進了屋，關上了門，也不管門外的陳秀娥怎麽大喊著她不聽的話以後會後悔的之類的話，反正她喊膩了自己就會走的。

  結果陳秀娥果然沒再喊讓李雪燕一定要聽她把話說完，而是直接在門外，用了她今天最大的音量大喊了一句。

  “段雲飛他之前去過青樓，而且還跟青樓裡的姑娘行過夫妻之事！這樣的事情你能忍嗎？！哈哈哈哈！”陳秀娥尖銳的笑聲從外面響了起來。

  此時李雪燕和段雲飛剛走到客廳的中央，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家裡的其他人也全都在這裡，所以陳秀娥在外面喊的那一句話，一時間這裡的人全都聽到了。

  有段雲飛的爹娘，有李雪燕的娘，還有李小暖。

  本來屋裡還是有不大的說話聲的，在陳秀娥的這句話喊出來之後，整間屋子瞬間寂靜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很快，屋裡有人說話了，是年紀尚小什麽都聽不懂的李小暖。

  “娘親，青樓是什麽啊，夫妻之事又是什麽啊？”李小暖用他稚嫩的聲音問著稚嫩的話，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一時間顯得有些滑稽。

  李雪燕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這些事情現在跟小暖說，小暖也不會懂的，等你長大了之後自然就可以知道了。”李雪豔隻好這樣對李小暖說道。

  李小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可是她心裡很奇怪。有的時候問娘親什麽東西，她都會說等小暖長大了以後，就可以知道了。可是為什麽長大之後才能知道呢？到底是什麽事情那麽神秘？而且小暖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長大呢？這些事情每次都讓李小暖特別疑惑。

  李雪燕沒有心思應付李小暖，而是看向段雲飛。

  兩個人相處的越久，段雲飛對李雪燕來說就越好理解，單是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麽。這個時候，李雪燕從段雲飛的表情上得到的信息是，陳秀娥說的是真的。

  李雪燕看著段雲飛沒說話。

  段雲飛現在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大概是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讓他突然間不知道該先說些什麽。

  承認？

  否認？

  這兩個選項在段雲飛的大腦裡打架，可段雲飛也清楚，只能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件事才能算是真正結束。

  只是包不住火的，窗戶紙總會有被捅破的那一天，不管那個人是誰。而且當初的事情既然真實發生過，那就只能如實說出來。別人段雲飛不夠了解，可是李雪燕的脾氣他還是清楚的，如果就這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的話，只會讓李雪燕對他的印象變差。

  可是如實說……段雲飛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雖然那件事並非他情願，但確實發生過。

  “我……”

  “先別說話。”李雪燕打斷了段雲飛準備開始的解釋，“等我先把外面的人趕走再說。”

  “啊？嗯，好。”段雲飛覺得自己今天腦子都轉慢了很多。

  李雪燕轉身，面色不善的朝著大門口走過去開門，陳秀娥還一臉得意的看著她。

  如果說一開始，李雪燕隻想讓陳秀娥在她的面前消失的話，那麽現在李雪燕就是想把她先大卸八塊，再讓她消失，不管是拿去喂豬還是拿去喂狗都好。

  世界上那麽多人都有自己活著的目的，而陳秀娥這種，活著就是為了惹人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