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飛點點頭，隨口應道：“也是。”

  李雪燕本來都半躺在椅子上了，聽到段雲飛的話之後，猛地坐了起來，“你說什麽也是？”

  段雲飛被她的反應驚了一下，迅速在腦子裡思考剛才李雪燕說了什麽話。好像是說李雪晴做的很過分？然後說自己不會放過她？那他說一句也是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吧？

  不對！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段雲飛知道自己剛才聽李雪燕的話的時候確實有點兒心不在焉，那肯定就是漏掉了什麽細節。可是，在她剛才說的話裡到底有什麽是李雪燕自己可以說，而他不能過多評價的呢？

  李雪燕似乎沒注意到段雲飛的糾結，直接把答案甩給了他，“你的意思是說我確實是個很記仇的人，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段雲飛趕忙道：“不敢！我絕對沒有這麽想過！”

  原來是這樣！所以說李雪燕是在說了李雪晴真是個壞人，和自己一定要報復她之間穿插了一句她自己很記仇嗎？這樣一來似乎確實說得通了……

  “那你說什麽也是？”

  “我說李雪晴做了壞事，得到報應是應該的意思！”

  “這還差不多。”

  “那你準備怎麽報復她呢？”

  李雪燕道：“當初本來以為那個江老爺那裡丟了東西的話，肯定會直接找到李雪晴的頭上來，這樣的話也省的我自己動手了。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李雪晴做事居然這麽多套路，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騙過那個江老爺的，最後把自己給摘了個乾淨。”

  “這個我也沒有想到。”段雲飛跟李雪燕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那件事東窗事發之後，理所當然地，應該會覺得是李雪晴的錯吧？雖說印章是他們家的東西，就算要動手也是他們來動手，這樣才說的過去。

  可不管怎麽樣，最起碼讓江老爺收拾李雪晴一頓出出氣也好啊？畢竟讓他得到了這麽大一場空歡喜和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李雪燕不知道當初李雪晴找上去的時候，是誠實地以她自己的名義來做這件事的，還是說她可以代表李雪燕。不過既然那姓江的沒有親自找到她這裡來，李雪燕猜測，李雪晴應該也是說了實話的。

  不然的話，如果江老爺覺得這個交易是見得了光的，應該不至於連找都不來找她。

  “就先這樣吧，怎麽報復啥的也是等以後再說了。我現在倒是不急，她做了這麽多壞事，總是會被人找上來的，到時候我等著給她補刀就是了。連報復這種事都要精心打算的話，那我活著也太累了點吧？再說，你之前一直念叨的事情，沒打算繼續實施了嗎？”

  段雲飛剛想說李雪燕說的有道理，聽到後面又懵了。之前一直念叨的事情？他念叨什麽事了？
  “段雲飛！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了？！”李雪燕多了解段雲飛的人啊？他別說是開口說話了，就連做個什麽表情，李雪燕都能猜得出來他是在想什麽。所以說，段雲飛現在還沒有完全把疑惑擺在臉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他心裡的想法都清楚地呈現在了李雪燕的眼裡。

  “我……”

  “之前一直念叨著要趕緊成親的人是你，急急忙忙大張旗鼓地算日子，張羅這啊那啊的人也是你。怎麽？現在快到了你定下來的日子了你自己反而忘記了？”李雪燕心裡的怨氣一股腦地發出來了。

  要不說女人都是善變的。

  剛開始的時候，李雪燕真的是一聽到段雲飛說到成親成親一類的事情的時候就覺得頭疼，覺得特別後悔為什麽一時衝動就答應了下來。結果到頭來開心的是段雲飛，一直被他的廢話洗腦，搞得一聽到段雲飛說話就煩躁的人是她。

  怎麽說也是她吃虧吧？
  結果後來段雲飛很聽她的話地減少了在她耳邊嘮叨的頻率之後，李雪燕本來是落得清靜了。結果沒多久，她竟然發現段雲飛沒再囉嗦之後她自己主動往成親那件事上想的次數變多了。

  比如說成親的日子啊，到時候怎麽安排啊，成親之後怎麽住啊之類的事情，李雪燕嘴上沒說，心裡都默默地想過安排過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最近閑下來了，讓李雪燕開始總是想這些人生大事，還是因為突然發現其實她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居然會對成家這件事有些期待。

  於是今天，李雪燕主動跟段雲飛提起來這件事，他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讓李雪燕覺得很憋屈。

  就好像段雲飛最開始只是隨便說說，勾起了她的興趣，讓她有了期待，到頭來他卻自己先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後忘得乾乾淨淨的。李雪燕莫名想到了始亂終棄這個詞，現在用在段雲飛的身上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李雪燕的話已經說的這麽明顯了，再加上她一臉的怨念，段雲飛不可能再反應不過來了。

  “對不起！”這句話他幾乎是用喊出來的。

  李雪燕見今天腦子格外不開竅的段雲飛終於反應過來了，臉上的怨念卻不減反增。臉上明顯寫著你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我消氣吧？

  見李雪燕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段雲飛苦了臉，“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李雪燕直接問道：“說吧，是什麽原因？”

  段雲飛不露痕跡的愣了一下，然後卻裝傻道：“什麽什麽原因？”

  李雪燕白了他一眼，“段雲飛你少在我面前裝傻，我們認識這麽久了，別說是你臉上一點兒什麽表情，說的惡心一點兒，你撅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

  “好了別說了，有點兒過於惡心了。”段雲飛趕忙打斷道，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聽過這類話。雖然跟李雪燕在一起久了，多少也聽過一些，可每次聽到還是覺得很不適應。

  無關於嫌棄不嫌棄李雪燕，大概就是從小的家教讓他，本能地對這些不雅的話有些抵觸。

  不過好在李雪燕並不計較這些，段雲飛不願意聽她就不說了就是了，不至於像別的女人一樣遇到一丁點兒小事就開始懷疑這懷疑那的。

  “既然知道惡心，那就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這段時間可著實有些不對勁兒，我一直在等你主動跟我說，可等來等去也沒見你開口。正好趁今天這個機會，你給我說清楚了。”李雪燕也不多說廢話，直奔主題。

  “真是敗給你了……”段雲飛歎氣。比起李雪燕的其他優點，不管是相貌，還是性格特點，段雲飛向來最欣賞的是李雪燕聰明，心思通透這一點。

  李雪燕無疑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除了在感情方面遲鈍了一點兒以外，在其他的任何方面無不透露著智慧。

  可這樣一來，段雲飛除了會覺得欣賞以外，偶爾也還會覺得有點不便。

  比如說像現在這樣，李雪燕毫不費力地就猜到了他有事瞞著她。哪怕段雲飛自認為自己沒有露出什麽破綻讓她發現，可李雪燕還是發現了。

  “其實是這段時間，我家裡出了一點事。”段雲飛決定坦白從寬。

  “你家裡？之前不都解決了嗎？還能有什麽事？之前的問題不都解決了嗎？他們只是回去把店重新開起來而已吧。”李雪燕有點兒驚訝，難不成他們開了這麽多年的綢緞鋪子，現在休息了一陣兒之後連生意人的基本功課都忘記了？
  段雲飛也很無奈，“我也以為他們這次肯定沒有問題了的，誰知道到了現在這個關頭還是會出事。也真不愧是我爹……”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連你都露出這種表情，跟天塌下來了一樣。”

  段雲飛搖搖頭，“也不算是出了什麽大事，只不過我不想在這些事情上麻煩你。畢竟你能幫他們的已經幫的夠多了，雖說咱倆現在這種關系……但老讓你幫忙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李雪燕挑眉，“你可別亂攀親戚啊，咱倆現在可沒啥這種那種關系。”

  “這個不重要。不過這件事你就先不用管了，交給我就是了。”段雲飛笑道。

  “不用管？我怎麽感覺，你說這話好像也並不怎麽輕松的樣子？我可先勸你一聲啊，既然要坦白呢，那就最好從頭到尾都坦白，別我問到哪你再說到哪。而且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好了，你也說了，咱倆現在的關系，還用得著藏著掖著嗎？”

  “哦？”段雲飛露出一個壞笑，“那你倒是說說咱倆現在算是什麽關系，我比較好奇這個。”

  “段雲飛，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哦，小心摔下來沒人給你收屍呢。”李雪燕笑眯眯的。

  段雲飛：“……對不起我錯了。”

  廢話說完了，段雲飛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像李雪燕說的那樣，該說什麽說出來就是了。反正李雪燕也說了，他們倆之間確實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李雪燕早在這件事之前，很久之前就說過了，段雲飛也看得出來，李雪燕是真的把他和他爹娘當成是自己的家人來看待的。於是段雲飛就實話實說了，把他爹最近做的好事說了一下，李雪燕越聽越無語。

  “又是錢的問題？”李雪燕問道：“開始不就有過一次類似的問題嗎？”

  李雪燕還記得當時段家父母還看她很不順眼，那個時候可是一點兒要讓她嫁給段雲飛的意思都沒有的，所以那個時候李雪燕雖然幫了他們確實拿了不少的利息。沒有想到時隔這麽久，又是類似的問題。

  他們做生意這麽多年，怎麽還能在同樣的問題上栽兩次跟頭。這麽多年的帳白算了？飯白吃了？
  “是的啊，所以我這不是才不好意思跟你說嗎……”段雲飛自己說出來都覺得丟人。

  “所以你是沒錢幫他們了？”

  “他們老讓我幫忙，我就沒提我們要成親的事情，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