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安苒，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身份，我是你能直接用的嗎？”程怡馨雙手環胸，仗著司慕珩不在家，女主人的氣勢十足，“就連管家見了我都得尊稱一聲少奶奶，需要我教你嗎？”

  安苒的眉頭擰得更緊，卻也沒有反駁，低低地叫了聲：“少奶奶。”

  “叫得這麽不情不願？怎麽了？我們司家是缺你吃還是少你的工資了？”程怡馨像是有意找茬，順勢下樓坐在沙發上，揚聲道，“還不給我去泡茶！”

  “少奶奶。”安苒叫得很平靜，語調沒什麽起伏，“我還要輔導小少爺學英語。”

  “你還真裝上癮了？”程怡馨語氣低沉，“安苒，我告訴你，慕珩心軟把你帶回來，可不代表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少奶奶！你做過的那些事情，你忘了，可有大把人替你記著！”

  安苒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可就是她這樣的眼神激怒了程怡馨，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指著安苒怒氣衝衝道：“去給我泡茶！”

  客廳裡的傭人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主子遷怒自己。

  不知過去了多久，臥室裡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安姨，發生什麽事情了？”

  司然說著要走出來，安苒挺直的背脊有了一絲顫動，她低聲回了句“沒事”給了司然一個寬慰的笑容，隨即扭過頭來。

  迎著程怡馨勝利者般的笑容，她一步步往樓下走。

  “你要的茶，少奶奶。”滾燙的茶杯，安苒愣是捧得眉頭也沒皺一下。

  程怡馨勾起唇角，慢悠悠道：“你也有今天……”她拖長了尾音，故意不去接安苒手中的那杯茶。

  素白的手漸漸泛起紅色，安苒的眉頭都沒動一下，隻又重複了一遍：“少奶奶，請喝茶。”

  安苒的態度讓程怡馨覺得無趣。

  這女人以前天不怕地不怕，架子端得比誰都高，除了司慕珩，她還沒見這人給誰低聲下氣過。想到這裡，不由得心情又好了點。

  “抬起頭來。”程怡馨揚起下巴，用不屑的眼光瞧著她，“看來監獄裡生活不錯，讓你學乖了不少啊。”

  安苒的身子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嘴唇繃得緊緊的。

  “茶泡這麽熱，是想燙死我嗎？”程怡馨說，“你給我端著，等涼了我再喝。”

  這一端，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手已經被燙得幾乎沒有知覺了，看著安苒不發一言的隱忍模樣，程怡馨覺得很解氣。

  程怡馨嘗到了甜頭，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幾乎每天都會讓安苒端著熱茶一動不動一兩個小時。安苒的手因此被燙了好幾個泡，可當司然問起時，她搖搖頭一句話帶過。

  寄人籬下，就要做好足夠的覺悟。

  更何況，程怡馨的這些手段跟監獄裡那些人比起來，遠遠不夠。

  這一日，司慕珩破天荒地提前回別墅了。

  程怡馨正在享受安苒替她“晾茶”，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引擎聲，她幾乎是瞬間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安苒沉靜的眉眼，急忙呵斥道：“還把快把茶放下！”

  安苒似是在走神，她說完這話兩三秒都沒動靜。

  引擎聲消失了，車門打開，門外傳來腳步聲，一步，兩步，越來越近了——程怡馨臉都青了，劈手去奪安苒手中的茶杯，剛泡好沒幾分鍾的茶，哪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能碰的，當場就被燙了。

  茶水四濺，燙得程怡馨眼淚都出來了。

  同一時間，門開了。安苒下意識地看向門外，司慕珩穿著襯衫，明明是最普通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偏偏自帶奪目出塵的光環。

  身後跟了一排人，手裡還抱著一摞高高的文件，看樣子是把工作帶回家處理了。

  男人眼睛微微一抬，就看見了客廳裡的一幕。

  程怡馨站在沙發旁，手還保持著去搶茶杯的姿勢，嘴裡一句“你到底長沒長眼啊”還沒罵出來，轉眼瞧見司慕珩高大的身影，瞬間就咽了回去。

  扭過頭，轉身就對著門口擠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

  司慕珩瞬間面色沉了。

  安苒的心漏跳一拍，看著他陰沉地能滴出水來的臉色，搖了搖頭道：“不是……”

  “有沒有事？”司慕珩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關切地問程怡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