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莫輕柔覺得這個青顏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但是往日最是看重臉面也算是一個傾城美人的青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莫輕柔話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說實在的，憑著青顏的相貌跟那舞蹈的功力，只要不作妖，基本上在撤牌子之前就能把今後的生活費都賺出來，而且這個王媽媽也不是個刻薄的人，樓裡的姑娘們賺錢的也不少。

  可惜了，那慕夫人把她的腿打斷，基本上以後的青顏是跟跳舞沒有緣分了，再者鬧出了這麽大的一場醜劇，青顏估計也沒臉再重新掛牌接客了。

  就算她能豁的出去，也不會有人來買這個單，在那些客人的眼裡，青顏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那些富貴人家的客人更是不敢再點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這個女人給纏上，青顏以後的路，實在是有些不好走。

  “你說的那個慕府，可是有個最小的女兒名喚慕情？”

  莫輕柔心思一動，不知怎的就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聯系到了一起。

  紫鳶愣了一下，或許是沒有料到莫輕柔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半晌才點了點頭。

  “是有這麽個姑娘，莫姐姐以後若是碰到這個慕小姐，可千萬不要跟她對上，這慕小姐在湖州城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慕家現在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

  紫鳶順手將桌子上的一塊香餅掰碎放進了香爐裡，頓時，一陣清甜的果香從香爐裡飄了出來。

  這味道幾乎跟莫輕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紫鳶以手為扇在空氣中輕輕揮了揮，仔細聞了聞那個味道。

  “這也是莫姐姐做的，這味道，我還從來沒有買到過這樣的香餅呢。”

  她平時買到的香餅要不就是香味濃鬱刺鼻，要不就是香味太淡，基本上沒怎麽有合自己心意的，但是方才扔進去的這一塊，甜卻不膩，就好像是把整個人都丟進了一大堆的水果裡一樣。

  但是要是仔細聞聞，卻也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水果香氣，紫鳶的眼睛蹭的就亮了。

  莫輕柔笑了笑，那香餅還是她之前做出來的，因著那些脂粉鋪子裡的香餅沒有一個合她的心意的，都是些俗氣的味道，但是她這個人比較喜歡果香，就找了幾個水果，研製了好長時間才做出來。

  後來的市場效果也說明，這個果香確實是迎合了市場的，每每推出來都會斷貨一次。

  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種味道的香餅，但莫輕柔總覺得缺了點意思，後來無意之間她在裡面加了點酒精，那原本不怎麽馥鬱的味道頓時變得甜而不膩起來。

  這香餅還有一個特點，要是用的時間長了，隻消三天，你的身上也會出現這若有若無的味道，只是中間若是斷開使用，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香餅一直是她店裡的斷貨王，還是季節限定。

  她最近在嘗試著能不能把水果裡的香精給提取出來，要不過了水果的旺季，這些東西都沒有辦法再做，讓莫輕柔著實頭疼了一番。

  那些大的脂粉鋪子其實是有保存的方子的，但是他們怎麽說還是競爭關系，那些鋪子除非是傻了才會把他們的秘方告訴莫輕柔。

  “是，你若是喜歡，我那裡還有一些，改日再給你送些過來。”莫輕柔笑道。

  這香餅因為她特別喜歡的緣故，每次一做就是一小櫃子，眼下這些水果在湖城都能夠找的到，做起來也便宜的很，自然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原本是拿來給紫鳶見個新奇的，沒想到歪打正著，剛巧兩個人的喜好都差不多。

  “對了，你今晚彈奏什麽曲子。”莫輕柔見歪在一旁的琵琶，隨口問道。

  “是我們湖州流傳的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曲罷了，名喚長相思。”

  這名字聽起來便讓人覺得纏綿悱惻，在這種環境下彈奏的確是一個比較好的主意。

  “莫姐姐的琵琶技藝才好呢，說句自誇的話，我原覺得我的琵琶彈奏的就不錯了，沒想到那日聽莫姐姐彈奏了那一曲錚然之音，才發現原來我不過是個井底之蛙。”

  紫鳶起身，走進了內室，原本莫輕柔還打算謙虛兩句說幾句自謙的話呢，但是還沒說出口，女主人公就走開了，徒留下還半張著嘴的她。

  半晌，紫鳶才從裡面出來，手裡抱著一個蓋著紅布的龐然大物。

  “莫姐姐，這是我早年間偶然得到的，但以我的技藝不過是糟蹋了它罷了，不如送給莫姐姐，也算是物盡其用。”

  紫鳶說著，把上面的紅布掀開，裡面竟然是一把琵琶。

  看這琵琶的成色便知道這琵琶定然不是凡品，琴身是用整塊紫檀木製成，因保養得當，還發著幽幽的光，這琵琶的年歲，可能是比她的年紀還要大的。

  只看著這琵琶的外貌，莫輕柔便對這個琵琶忍不住喜愛了起來。

  這整塊紫檀木作為背料的琵琶極為罕見，一般好的琵琶大多是用紅木作為背料，至多用二三塊紫檀木料拚接起來，別說在古代了，就連在現代，莫輕柔也從來沒有摸到這樣料子的琵琶啊。

  莫輕柔忍不住輕輕在弦上撥弄了起來，泠泠若山泉之聲，莫輕柔忍不住在心底讚歎了一句，這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好琵琶。

  很長時間沒有摸過這個樂器，莫輕柔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彈奏了一個小曲，一曲彈罷，隻覺得這偏偏愈發讓人愛不釋手。

  猶豫良久，莫輕柔還是把這琵琶還了回去，“這琵琶你還是好生收著，以後若是登台的話，用這琵琶能夠給你加分不少，這禮物太過貴重，無功不受祿，我可沒有收下她的理由。”

  紫鳶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麽，但見莫輕柔神色堅定，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跟吞了下去，要是再客氣些什麽，反倒是顯得她小家子氣了。

  “你最近見的都是些什麽人。”莫輕柔見不過幾日的時間，紫鳶的衣著穿戴都已不是凡品，當下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紫鳶列舉出了幾個，想到莫輕柔不是湖城人，還貼心的把這些人的官職之類的解釋了一遍。

  莫輕柔聽完，才明白為何青顏愈發沉不住氣。

  若是紫鳶沒有冒這個頭的話，那那晚上一舉奪了那花魁稱號的便會是她，但偏偏，那天晚上紫鳶大出風頭，一時把青顏的表演襯托的一點顏色也無。

  人們向來都會隻記得第一，不會記得第二， 這些原本會是青顏客人的達官貴人紛紛去了紫鳶那裡，只有那些小門小戶之家沒有足夠的家財，這才轉投了青顏那邊。

  估摸著她那裡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那一個湖城富商慕景仁了吧，以往都是樓裡獨一個的她怎麽能甘心，一時心火上來，便做了這等傻事。

  只是等這氣消了，她清醒過來之後這件事情已經無可回頭，便只能硬著頭皮走了下去，最後落得這幅模樣，也著實讓人唏噓。

  王媽媽也是個好心的，要是遇到一個刻薄一些的，直接把她丟在街頭不管也是有的，任憑誰把她撿回家去，都當做看不見。

  這話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青樓名妓落魄到在街上討食的境地，最後不是被那最低等的窯子帶回去，要不就是流落街頭，客死他鄉。

  王媽媽還能不顧自己的損失把青顏帶回來，這已經足夠讓莫輕柔佩服了。

  自古商人重利，可見要是合作的話，找這王媽媽還是比較靠譜的。

  “我去找王媽媽商量一下今晚上的事宜，你先在這裡準備著些，我等會兒過來給你上妝。”又聊了片刻，莫輕柔起身。

  門外的暗三已經等得有些微微的不耐煩了，他這種類型的男人極有男人味，在門口站著導致這門外平白多了不少路過的女人，一個兩個都對他拋媚眼，賣弄風情，再在這裡待上哪怕片刻他都覺得忍受不了。

  見到莫輕柔出來頓時高興的跟什麽一樣，連忙跟在後面，對那些跟自己拋媚眼的女人都是惡狠狠的回瞪了回去。

  莫輕柔看見暗三的這個樣子，忍不住在心裡笑了笑，他這等表現，回去之後定是要告訴翠翠的，翠翠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樣子呢。

  原本以為莫輕柔是要走出去，沒想到莫輕柔的腳步轉了個彎，竟然是去了另一個房間，暗三的表情頓時灰暗了起來，用失落都不足以形容。

  莫輕柔在一旁看的有趣，她也想早點出去，可這事情沒辦完，總不好半途而廢。

  “王媽媽可在這裡。”莫輕柔不好貿然進去，剛巧有個小丫鬟從這裡走了出來，剛好在莫輕柔的旁邊，莫輕柔連忙攔住她問了一嘴。

  “在的，我去幫姑娘通報一下？”那小丫鬟年紀不大，還梳著兩個總角，看起來冰雪可愛，歪著頭對莫輕柔說話的時候，莫輕柔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麻煩你了。”莫輕柔笑著摸了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