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請放心,此女並無大礙。”太醫診完了脈,就給安夏白匯報。
“無大礙?那怎麽能流這麽多血呢?”安夏白看著玉蘭,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一隻手握住太醫的胳膊。
“皇后請放心,此女雖然流血很多,但是並沒有傷到要蓋,只要按照微臣開的房子服藥,再好好的將養幾日,便可恢復了。”
“真的嗎?”安夏白剛剛嚇的臉色都發白了,雖說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但是別人為了救自己而受傷,她多少還是會格外在意的。
“皇后請放心,微臣馬上為此女開藥方。”
說完,太醫便出去開藥方了,本來陸櫟想讓太醫給安夏白也診一下脈的,可是安夏白堅持說自己沒事兒,陸櫟也不好再堅持。
“你去吃飯,我來照顧她!”看著安夏白每天都在這裡守著玉蘭姑娘,不眠不休的,陸櫟心裡很是心疼。但是安夏白就是不聽勸,像是魔怔了一般。
“我不餓,你去吃飯吧。”玉蘭姑娘一天沒有醒過來,安夏白的心就一天沒辦法放下來。
“可是你這樣不眠不休,對她的病也並沒有好處。”陸櫟實在是著急了,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
“都是因為我,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如果我為了救你躺在這裡,你也會心安理得的去吃飯去睡覺嗎?”安夏白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些天她實在是太壓抑了。
她也不想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只是她天生就不想欠別人的,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我理解你。”陸櫟一把把安夏白摟進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
“但是如果你不吃不喝不睡,等她好了你卻倒下了,這不是她想看見的呀。”陸櫟著實是心疼安夏白。
“我餓了就會去吃的。”安夏白推開陸櫟,她是在責怪陸櫟。
“你是在怪我嗎?”陸櫟問,安夏白沒有回答。
“但是如果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可能就會……”陸櫟沒有說完,他也不敢再說了。
“真相?什麽真相?”安夏白回頭看他。
“算了,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等有了證據我再告訴你吧。”說完,陸櫟就轉身推門離開了。
安夏白感覺莫名其妙,只能一直守在玉蘭姑娘身邊。
玉蘭姑娘是在一日的午時醒過來的,她特別虛弱,臉色蒼白,嘴唇乾裂,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安夏白看到玉蘭姑娘醒來的那一刻,一下子激動的抱住了她,眼淚立馬就流了下來。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玉蘭被她抱的太緊,以至於碰到了傷口。
“弄疼你了是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安夏白趕緊給她道歉,隨即便叫來太醫,再次為她診脈。
“回稟娘娘,此女已無大礙。只是近些天的飲食還需要清淡一些,再配以微臣開的藥,不出三日便會好轉。”
太醫的話讓安夏白立馬露出了笑臉,然後在陸櫟的勸慰下,總算去吃飯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屋子裡隻留下了陸櫟和玉蘭姑娘。
“為什麽要這麽做?”問話的是陸櫟,他站在門口看著玉蘭姑娘,眼裡有憤怒也有難過。
“寬玉蘭愚昧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麽意思?”玉蘭姑娘聽到他的話,其實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又馬上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為什麽要派人來刺殺我們?”陸櫟又問,雖然她當了皇帝,這麽多年也看慣了這爾虞我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但是他實在不明白,自己與玉蘭姑娘從不相識,為什麽要找人來刺殺自己?
“我想您誤會了,一個茶樓唱戲的戲子,怎麽敢派人謀殺您跟皇后娘娘呢?”
雖然在否認,但是玉蘭姑娘並沒有感覺到驚訝,而是很淡定。
“不是你,你為什麽會這麽鎮定?”陸櫟又問。
“那皇上又為何猜測是我派人謀殺您跟皇后娘娘呢?”玉蘭姑娘說話滴水不漏。
“朕是皇上,想查出來一件事當然是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玉蘭姑娘問。
“不明白朕同皇后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派人暗殺我們?”
“皇上當真覺得自己和我無冤無仇嗎?”
陸櫟看向她,眼裡充滿了好奇。他心想自己從來不認識玉蘭,更沒有見過。
“這次出行,不是我和玉蘭姑娘的初次相見嗎?”
“確實是皇上我的初次相見,可您確實是改變了我一生的人。”
玉蘭姑娘的話讓陸櫟感到很好奇,就連剛要推門而入的安夏白都很好奇。
這是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會改變了玉蘭姑娘的一生呢?安夏白想,並沒有推門而入,她選擇在門外。
“此話怎講?”
“你還記得十年前涿州白家滅門慘案嗎?”
玉蘭姑娘此話一出,陸櫟立馬後退一步,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你是白家的後人?”
陸櫟瞪大了眼睛,眼神裡滿是驚恐。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白家竟然還有人來報復。
“正是!十年前你聽信讒言殺我全家,十年後的現在我也要殺了你,為我的全家人報仇。”
說話的時候,玉蘭姑娘已不是先前那個彬彬有禮,溫柔有佳的女孩子了。她的眼裡充滿了憤怒,渾身都散發了血腥的味道。
“你怎能斷定你白家人都是無辜的呢?”陸櫟知道,自己當了這麽多年皇帝,不一定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正確的,但是如果有錯判的,他一定願意改過來,願意盡量彌補。
“十年前偷販私鹽的根本不是我祖父,而是向你進讒言的劉大人。”
“劉大人?”陸櫟驚恐。
“不是你想的劉大人,而是劉大人他爹,劉老大人。”玉蘭姑娘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透露著輕蔑。
陸櫟沒有說話,仔細回想著當年的一切。
玉蘭接著說,“當年劉老大人跟你說我的祖父偷販私鹽,還拿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證據,其實那些證據都是偽造的。只是因為我祖父發現了他的秘密,他知道我祖父為人剛正不阿,所以便提前痛下黑手。可你這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卻聽信他的讒言,將我白家滅門。”
玉蘭姑娘越說越生氣,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被子。剛才還是臉色蒼白,現在竟已被氣得滿臉通紅,青筋爆發。
“陸櫟,人人稱讚你是好皇帝,可我知道你和那些昏庸無能的皇帝是一樣的,你也會聽信別人的讒言,錯殺好人。我祖父為你效忠那麽多年,就換來這樣一個下場。”
說著,玉蘭姑娘笑了,像發瘋似的。
“當年……”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陸櫟也忘了當時劉老大人到底都提供了些什麽罪證。他隻記得,當時那些證據足以證明玉蘭的祖父是偷販私鹽者。
當時為了鞏固地位,為了肅清官場上的這些私事,所以陸櫟才痛下殺手,下令滅白家滿門的。
“如何證明你說的才是對的?”陸櫟問,卻不想玉蘭姑娘笑的聲音更大了。
她昂著頭,發瘋了一般的笑著。
“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劉老大人不知道早已經死了多少回了。死無對證,你先再來管我要證據,你不覺得好笑嗎?”
玉蘭姑娘的眼神裡是陰狠的,語氣是冰冷的。
“對不起,可能當時我初登皇位,所以……”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兒嗎?你知道嗎,這麽多年,我早就已經等不及了。如果這次你再不來,我叫進京城去殺你了。”
“是你設計讓我抓到劉大人的?”陸櫟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心機。
“我知道你不會那麽快就對他下手的,所以我就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出好戲。你也要感謝我,不然你怎麽能順利的就抓到那王八蛋。”
在門口聽了半天的安夏白也有些不知所措,怪不得玉蘭姑娘說自己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失了,無依無靠,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所造成的。
“回京後我會在命人重查此案,如果真的是我當年錯判了,我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陸櫟也不敢斷定自己當年是否判錯了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再重新查證。
“你打算怎麽彌補我?你能讓我的祖父,我的父母和我白家所有的人都活過來嗎?”玉蘭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陸櫟沒有說話,因為他根本辦不到。
“都說帝王無情,你還真是無情。能因為別人的讒言就殺了滿心效忠你的白家,現如今怎麽肯為我白家翻案?就算是你願意為了我白家翻案,可我的家人再也活不過來了。我受的那些罪誰來替我承擔?你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麽!流離失所,吃百家飯,受萬人厭,好不容易長大了,唱了戲,還要被那一個個老色鬼摸來摸去。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惡心,我有多厭惡這個世界。要不是為了報仇,我可能早就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說著,玉蘭姑娘突然間從枕頭下抽出一把匕首就奔陸櫟跑了過來,陸櫟眼疾手快,一把奪下了她的刀。
“哈哈……哈哈……哈哈……陸櫟,我是十年前白家唯一的余孽,今天殺了我,你也算是功德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