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夏白回到坤寧宮時,見到的場景便是楊曉與陸房兩人坐在一起,楊曉神情不大好看,而陸房則是笑眯眯的,有侍女端上來茶水,本想給楊曉倒茶,可陸房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主動將倒茶這個任務給搶了過去。
他們兩人究竟什麽時候這麽熟悉的?
安夏白揣著困惑笑著走上前:“原來你們兩人竟然是認識的。”
“對啊——”
“不認識!”
楊曉與陸房不約而同的開了口,可是話語的內容卻截然相反,如此有趣的反應越發勾動安夏白的好奇心。
“你們究竟認不認識?”
在事實面前,楊曉最終還是低下了頭:“認識,但是不熟悉。”
若不是因為楊曉的臉色不好,尤其是在提起陸房的時候,那表情就像是想要將陸房狠狠打一頓似的,安夏白真想問問他們兩人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阿曉,你不是去使館找鈴蘭公主說話了麽,怎麽現在就回來了,是不是鈴蘭公主沒有給你面子,她為難了您?”
一說到鈴蘭公主,楊曉臉上的表情又沉重幾分。
“我今天特地過來,就是想談談鈴蘭公主的事情,娘娘,其實你被她給騙了。”
安夏白面露詫異:“這話怎麽說?”
楊曉沒有直接回答安夏白的問題,而是將目光往陸房那邊轉了轉,意思是讓安夏白把陸房給遣走。
陸房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轉頭對安夏白笑眯眯的說:“皇后娘娘,微臣對您可是一片忠心啊,您就看在微臣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讓微臣旁聽吧!微臣的本事您也是知道說不定等會兒遇到難題的時候微臣還能楚楚主意呢1”
安夏白心裡也是這個想法。
她歉意的望向楊曉,後者隻好按下心中的不情願。
“今天我去使館拜見鈴蘭公主之後,鈴蘭公主病沒有為難我,恰恰相反的是,我們兩個人還相談甚歡,不過那是前邊的事兒,到了後邊,話題就漸漸的歪了,鈴蘭公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打聽到我的身份,竟然向我問起軍營布局,以及軍用的膏藥如何製作當然,這些事兒我並沒有跟她透露,但是我覺得鈴蘭公主沒有表面上看起來你那麽簡單。”
一個天真單純的人,會問出這麽多問題麽?
安夏白深以為然:“阿曉,你的顧慮沒有錯,之前應該是我看錯了人。”
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著沒插嘴的陸房,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然開了口:“其實皇后娘娘您的想法沒什麽錯,那位公主殿下,我昨天也在街上見過,她不是個壞人,而且還是個非常純良的好人。”
楊曉皺起眉頭:“純良的好人會跟我打聽皇宮布局?”
這話一出口,安夏白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麽,她竟然膽大到跟你打聽皇宮布局?”
“正是,她打聽了許多事兒,不過我心裡有分寸,要緊的事情一件都沒有透露,全部用不知道來回絕了。”
安夏白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一邊的陸房摸了摸臉頰說:“這個人的面相確實是個純良之人啊,不可能會有心計,且讓我算一卦。”陸房閉上眼睛,念念有詞的說了一些話,最後猛然睜開眼睛說:“事情的關鍵在她母親身上。”
安夏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旁邊的楊曉就開了口:“神棍。”
再次被嫌棄的陸房好脾氣的笑了笑說:“不論我是如何想到這個辦法的,重要的是這個辦法有用,皇后娘娘,您還是派人去調查一下那位公主的母親究竟是什麽人物吧,或許可以從中找出破綻。”
安夏白點點頭:“我這就讓人去查。”
因為這件事比較要緊,所以安夏白特意讓芳華去了禦書房請來陸櫟。
當芳華來到禦書房時,陸櫟正在跟臣子們討論朝政,一轉眼看到芳華,他就意識是安夏白找自己。
年輕君王的臉上多了幾分歡欣:“是皇后讓您來的?”
芳華應了一聲:“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請陛下過去一趟。”
“朕等會兒便過去。”
芳華與陸櫟的對話自然被大臣們給聽見了,他們一個個都面面相覷著,就像是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全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又是這樣!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陛下與皇后感情好確實是有助於社稷穩定的好事,可感情好到這種程度就有些過分了吧,如今陛下分明就是把皇后放在第一位,歷史上將美人放在心中第一位的,那可都是昏君啊!
想到自己效忠的君王正在慢慢往昏君的方向發展,大臣們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陸櫟眉峰微挑:“你說便是。”
聽到那位大臣憤然道:“陛下三番兩次為皇后娘娘荒廢朝政,再這樣下去,恐怕國將不國啊!陛下您難道忘記了麽,史書上寫的美人誤國之事數不勝數,陛下您怎麽就沒有將前賢總結出來的深刻教訓給放在心上呢!難道陛下您就不擔心繼續這樣下去,會給您與皇后娘娘都帶來罵名麽?”
莫名其妙被說了一頓的陸櫟隻覺得奇怪:“朕何時荒廢過朝政?”
那位老臣立即舉出數個例子,隨後字字誅心的說出陸櫟對朝廷之事的不上心。
陸櫟哭笑不得的說:“諸位愛卿真是誤會朕了,朕從未有過荒廢朝政的想法,之前離開朝廷,純粹是想要給那些新上任的官員一個表現的機會,而不是被皇后攛掇。”
“那這一次呢?”
事關安夏白的名聲,所以陸櫟格外認真,有人開口詢問,他竟然很認真的給對方解釋了。
“這一次是因為鈴蘭公主,諸位愛卿應該知道梁國派公主前來和親的事情吧,因為朕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所以鈴蘭公主一直待在京城中尚未離開。這兩日皇后捕捉到與鈴蘭公主有關的線索,覺得鈴蘭公主在暗中調查軍營布局以及皇宮兵力布防,她一個女人哪裡懂得這些,所以就讓人吧朕請回去商量商量。”
這麽一說,好像安夏白確實站在道理之上。
方才反對的聲音有多大,大臣們現在就有多麽尷尬。
“皇后娘娘聖明!”
陸櫟一點都不謙虛的接受了他們對安夏白的讚美:“朕也覺得皇后聖明,好了諸位愛卿在禦書房與朕商討了那麽久朝政,想必都已經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如今也已經是傍晚時分,說不定諸位愛卿家中的夫人已經翹首以盼了,諸位愛卿快些回去吧。”
陸櫟說罷,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身後禦書房中,朝臣們跪倒一片:“恭送陛下。”
當陸櫟一路匆匆趕到安夏白所住的坤寧宮時,安夏白正笑著與楊曉說話,最讓他驚訝的事情是,陸房竟然也在。
“陸大人?”
陸房連忙起身行禮,隨後小聲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微臣是跟著楊姑娘來的。”
咦,陸房竟然與楊曉相識?陸櫟心中奇怪歸奇怪,但是他沒有過問,因為眼下比陸房與楊曉更要緊的事兒就擺在跟前呢。
“皇后,你派芳華去請我過來,究竟是為什麽?”
安夏白半蹙眉頭將楊曉今天去勸鈴蘭公主,結果從對方口中套出話來的事情給陸櫟說了一遍,陸櫟聽得直皺眉。
他沒想到鈴蘭公主看起來那麽傻氣的一個人,竟然也有點心機。
陸房怕安夏白漏掉自己的建議,開口提醒陸櫟說:“陛下,微臣以為鈴蘭公主身上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她的母親,微臣掐指一段,算出鈴蘭公主對她母親感情深厚,或許陛下與皇后娘娘可以從這個方面切入。”
“這倒是個辦法,梁國正好安插了兩個眼線,我會讓她們在梁國皇宮中打聽消息傳出來。”
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後,時間正好轉到飯點。
楊曉與安夏白的關系那麽好,自然是要留下來吃飯的,陸房作為一個臉皮很厚的辯論家,也自然而然的留了下來。一道道美味的菜肴被端上桌,眾人依次落座,席間寵妻如命的陸櫟不斷給安夏白夾菜,安夏白也笑著回敬,夫妻二人的互動把陸房刺激得眼睛都紅了。
“陛下!微臣想求陛下一個恩賜!”
飯吃到一半陸房突然跪倒在地,這一舉動可把席間其他人給嚇了一跳。
作為寵辱不驚的君王,陸櫟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陸大人,你有什麽想法,直接說便是。”
“微臣想求陛下賜婚!”
安夏白頓時來了興趣:“說起來,陸大人確實也是該成家的年紀了,只是不知道,陸大人您看上了京城路的哪一位名門閨秀?”
陸房跪在地上,眼睛余光與楊曉所在的方向瞥了瞥才開口說:“她並不是什麽名門閨秀。”
“不是名門閨秀?那她是什麽身份?叫什麽名字?家住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陸房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楊曉身上,席間就兩位女子,安夏白貴為皇后,陸房就是有幾百個膽子也不可能跟皇帝求娶皇后不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陸房對楊曉上心了。
在其他人都怔愣的時候,陸房微微一笑說:“其實我這次特地下山,就是為了迎娶楊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