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和封百林帶著自己的侍衛進到酒樓搜查,幾乎把酒樓的每一個地方都翻了一遍,始終沒找到賈佳的下落,就連與她相關的痕跡都不見了,她的人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他們找來酒樓中的小廝詢問,也問不出來任何有用的線索。
在這種情況下,封百林不得不對王鎮的話表露出懷疑態度,並且以為賈佳根本就不存在。
“殿下,我說的都是實話,前兩天人還在,我甚至還跟她交過手,若是殿下不相信,回去以後可以問問蘇小姐,她之前跟賈佳也有過一些糾葛。”
王鎮的話說得很是真誠,封百林的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殿下,我們在酒樓的後院發現了血跡。”忽有侍衛匆匆來報。
或許後院的血跡就是他們找到賈佳的關鍵!
封百林面露喜色,他狠狠瞪了安夏白一眼之後,立即帶著人前往後院察看,試圖從血跡上找出賈佳的下落。
安夏白靜靜站在原地,面色如常。
等封百林的走遠一些,確定他不會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後,安夏白便轉頭去問小廝:“命人去將軍那邊傳消息了麽?”
“去了,都按你的吩咐做的,現在將軍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
安夏白頓時安心許多,如果陸櫟收到消息,他一定會放下手裡一切事情匆匆趕來酒樓,屆時有他在,王鎮和封百林恐怕也翻不起來太大的浪花。
她微微眯起眼睛,快步走向後院。
此時的封百林與王鎮已經圍在血跡旁邊討論某些事情。
轉眼已看到安夏白過來,他們的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似風雨欲來般。
“安夏白,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是在汙蔑你,你過來自己看看地上的血跡,若不是有人曾經受傷,為何此處會有血?就是你們包庇了賈佳,如果識相,我勸你早點把刺客給交出來,否則小心我把事給告到父皇那邊。”
封百林氣勢洶洶的話語,隻換來安夏白不以為意的一聲輕笑。
從她重生以來,碰到過的險阻挫折,被威脅算計的次數多了去了,怎麽可能會害怕封百林這種無關緊要的狠話?他也就會拿著身份押人!此時賈佳已經平安離開京城,封百林就是把酒樓和陸家都翻了一遍,也絕對不可能把人給找出來,所以安夏白有恃無恐。
“就算殿下您告到皇上那邊,沒有證據也是徒勞,當今聖上秉公執法,不會因為你的猜測胡亂定罪。”
封百林指著地上發黑的一灘血跡,氣得渾身顫抖:“你好大的膽子,這地上的一灘血跡,難道還不算是證據麽?”
“沒找到人,就不是。”
就在此時,像是為了應和安夏白的話語般,負責搜查酒樓各處的侍衛跑來稟報,說是不曾見過可疑人物,更沒有見過賈佳。
封百林和王鎮的處境越發艱難起來。
“殿下,地上的血跡,並不是刺客的血跡,而是前兩日我與人切磋時不小心傷到,才導致的。”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應該是夫君來了!
安夏白面露喜色,轉頭去瞧,正巧看見陸櫟推門而入從場景。
微風掀起他的衣袂與發梢,愈發襯得他身姿挺拔。
安夏白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騰,她的目光追隨著陸櫟,聲調裡的雀躍幾乎掩飾不住:“夫君你來了!”
陸櫟輕輕答應一聲,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模樣宛若一根銀針深深扎在封百林的眼睛裡,除了疼,他還覺得自己的心裡酸澀無比。
他究竟哪一點比不上陸櫟,為何安夏白從來不多看他一眼,他的出生比陸櫟好那麽多,而且還不用跟隨軍隊去前線打仗,嫁給他不僅意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意味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與錦衣玉食!這些難道不比陸櫟能給的那些多嗎?
封百林真的很不甘心,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畢竟安夏白整顆心都在陸櫟身上,他再恨,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弄死陸櫟,只能忍氣吞聲,靜靜等著以後的機會。
“敢問殿下與王大人,你們來酒樓搜查,是否得到過皇上的允許,或是官府許可?如若有,請兩位交出憑證,如若沒有,那就別怪陸某不顧情面了。”
陸櫟的威脅成功引爆封百林的怒火,本來就對陸櫟不滿的他越發有了整死陸櫟的心。
“若是我們沒有搜查令,又如何?”
陸櫟說神情淡定的說:”當然是明日早朝的時候,跟皇上稟報。“
封百林不滿,沉不住氣的他正要跟陸櫟杠下去的時候,王鎮一把拉住他的手,壓低聲音道:“殿下,酒樓已經搜查過,沒搜到人,恐怕再繼續耗下去會對我們不利,還是先離開酒樓吧。”
封百林瞪了他一眼,冷著臉道:“我們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酒樓,剛到門口封百林便開口罵人,直把陸櫟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罵到他口渴的時候才住口。
“王鎮,你說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走?”賈佳給他的屈辱,封百林不想就這麽算了,即便是翻遍京城找一遍,他也一定要把賈佳給找出來!
“下臣以為,眼下我們最應該做的一件事,確定安夏白的身份。”
有一個疑惑盤亙在王鎮心頭已經有好幾天,這些日子以來,王鎮無時無刻都在想,安夏白與李文峰之間的關系。如果安夏白真的是李文峰的親生女兒,那麽李文峰與陸櫟之間的關系就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緊密,想害陸櫟也就成了一件艱難的事情。
所以王鎮覺得,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去李文峰府上打聽消息。
封百林與王鎮一行人來到將軍府時,李文峰正與南檜在後院練劍,刀劍相交的清脆聲音,在下人的稟報中悄然消逝。
李文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王鎮與封百林究竟是來幹什麽,自己平時在朝堂上行事謹慎,為了避免被卷入皇室的爭鬥之中,李文峰跟皇子們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般都不會來往,如今為何封百林會突然來訪,而且還帶上了王鎮?
此時必定有蹊蹺!
李文峰把劍放下,整理好衣著後便來到客廳見客。
封百林和王鎮彼時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瞧見他過來,雙雙起身行禮。
李文峰回以一禮。
因為他是個軍營出身的粗人,行事作風一向都是耿直,凡事喜歡開門見山的說,平生最恨彎彎繞繞之道,所以李文峰坐下以後,連茶水都沒闔上一口,就問他們:“殿下與王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封百林與王鎮面面相覷,都清楚的看見對方眼眸中的驚訝。
他們想過千萬種可能的開頭,想過千萬種把話題給引到李文峰女兒身上的辦法,唯獨沒有想到過,李文峰竟然會這麽直接的問出口,看來他真的像傳言中那樣,為人行事太過直率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不圓滑了。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下他們不少的時間。
王鎮清了清嗓子,揚聲道:“敢問李將軍早年是否有過一個女兒?”
全京城,但凡有點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也知道這是李文峰的傷心事,除了他親近之人,一般不會有人刻意提起。
李文峰擰緊眉頭,握著的茶杯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泛白。
“為何要提起小女?”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否則不至於說話的語氣都這麽咬牙切齒。
王鎮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希望:“請將軍不要動怒,我們來到府上,不是故意想要戳您的敞口,而是來告訴您一則消息的。”他話語一頓,瞥了李文峰一眼,待確認李文峰的心思全被自己勾起來以後,才道,“京中有人聲稱是將軍的女兒。”
“這怎麽可能!”李文峰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猛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如果她還活著,為何不來府中找我?”
呵,李文峰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看來安夏白當日果然是在說謊。
王鎮心裡門清,卻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將軍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難道那人當初信誓旦旦的話語都是謊言?”
“這——”
因為心情太過複雜,李文峰一時竟然有點說不出話來。
王鎮往封百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後者立即會意,站起身揚聲附和道:“對方肯定是假扮將軍的女兒招搖撞騙,這事不可輕饒,王大人,既然你見過那人的相貌,不如就由你來負責把她捉拿歸案吧,也算是給李將軍,給他家小姐,一個交代。”
封百林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一道聲音。
“殿下與王大人誤會了,那孩子確實是我們家的。”
客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門口,只見鬢發蒼白的老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那孩子私下跟我聯系過,因為高興,我就沒沒有跟家裡人明說,還得兩位誤會,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封百林和王鎮笑呵呵說著沒事,心裡卻恨不能吃人,好不容易設下的陷阱就這樣被老夫人打破,他們很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這老夫人,即便是皇上親自前來,都要給面子的。
最終他們只能揣著不甘離開將軍府。
他們二人一走,李文峰就迫不及待的問起女兒的事情。
“是陸夫人,之前她因故借用身份,昨天送信來跟我解釋過了,我忘記了要跟你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