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不受祿,如今拿人家的早晚要還回去。”夏立讚同的點頭,順手拿了個玫瑰糕遞給高旺,“你做的對。”
接過玫瑰糕,高旺也沒表現的過分客氣或者受寵若驚,彎了彎身子道了聲謝半仙賞賜,便是夏立最能接受的度了。
賞賜完高旺,夏立又給了沉香一塊兒,兩人辦事能力和忠心都很強,自然要一視同仁。
“肖公公受審的時候,便有人說肖公公的錢財,不僅有從宮內得來的,還有從東市的商人身上搜刮的,我原本還有些同情,現在想來,東市那幫商人的性子,養出一個肖公公也不奇怪。”沉香道。
“開門做生意的,趨利避害很正常,肖公公勢力大他們便投奔肖公公,如今看我協助鏟除了肖公公,便又投奔我,都是生存之道,沒什麽值不值得同情的。”
來這裡的時間越長,夏立越了解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和她那裡不一樣,武力不是判定一切的標準,還有權利和財富。
有力量的人不一定站在頂端,站在頂端的人群卻可以驅使有力量的人,複雜,很複雜。
而且那樣的日子也不快樂,夏立的夢想是,盆滿缽滿吃喝不愁,縱享一世榮華富貴!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快樂。
撚起一個核桃酥,塞進嘴裡,夏立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還給高旺豎了個大拇指。
高旺立刻掏出小本本記下來,東市躍然樓,核桃酥,東家十分喜愛。
“哦,對了,高管家你去幫我買點梅子、杏兒、李子什麽的吧,我今日去祁府看他家蜜餞似乎很好吃,就想自己製一些。”
“好。”高旺應聲記下,隨後略有疑惑抬頭問道,“這些蜜餞外面有現成可以買到的,自己做著太麻煩。”
高旺本意是不想看夏立太辛苦,不等夏立應答,沉香便回道,“半仙兒手巧,喜歡自己弄些小物件兒,小吃食,而且憑借半仙的能力,肯定做得比外面好吃。”
原本不是這個意思的夏立,聞聽沉香如此誇獎自己,又怎麽好推脫,便爽快的點了點頭。
實際上她只是想將那些東西都種在自己的靈氣空間裡,再用裡面的調料去釀製在,這樣出來的蜜餞的不僅比普通的好吃,還能養身體。
好在高旺對此也沒什麽異議,甚至很相信沉香的話,開心道,“那您等我,我立刻命人出去買。”
“高管家,等一下,我再給你點錢,有些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沒有夏立這麽幸運結束了之後能有核桃酥吃,還能有時間做蜜餞,祁瑾煜目送夏立進府之後立刻便趕回了皇宮。
巡視了一邊的金吾衛的巡邏狀況,祁瑾煜便欲去尋曹進,誰料曹進卻自己找上門來。
一見面祁瑾煜,曹進便右手握刀擱在他們中間,擋住祁瑾煜上前,“說好了,我找你可不是來陪練的啊!”
誰料祁瑾煜絲毫不客氣,上去兩招就拆掉了曹進半玩笑半認真的防備。
“哎!祁瑾煜,我找你是有正事兒,你就不能先禮後兵嗎?”
松開曹進胳膊,祁瑾煜看著一個勁兒整理了衣服的他,沉聲道,“你那不叫陪練,叫挨打。”
“我那叫挨打嗎?要不是看你心情不好……算了,不跟你計較!”
曹進邊說邊上下掃視祁瑾煜,從頭到腳,為的就是見機行事,祁瑾煜抬腳他便擋腳,抬手他便擋手。
“哎?”曹進不怕死的上前看著祁瑾煜緊攥的左手道,“你這手怎麽了?不會是你爹砍的吧?祁大學士這得有多生氣啊!”
說完他就看見祁瑾煜左腳一動,曹進立刻伸腿擋住。
“這兒不適合打架,你別衝動。”
曹進一邊說,一邊緩慢的收回,避免祁瑾煜再突襲他,見祁瑾煜真的不打算再有什麽動作了,方才徹底放松。
“你啊……這朝中嘴長的人可不少,你得盡快適應別人提及你們的父子關系。我是經得住你打,那些個文官也遭得住?你總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沒打算解決。”
“還說呢,你沒打算解決,我怎麽聽你協助夏半仙用自己的血煥活了那個什麽孝子草,治好了祁大學士的腿。”
“你何時也染上長舌婦的毛病了。”祁瑾煜瞄了一眼曹進,“平日裡破案也不見如此積極。”
被鄙夷的曹進氣的直跳腳,追著祁瑾煜問他什麽時候破案不積極了。
六扇門裡破案多少那都是和收入掛鉤的,他們六扇門風險那麽高,俸祿明顯不夠用,都靠績效和提成活著呢,他怎麽可能不積極?
俗話說的好,破案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金吾衛這種皇上身邊的人,根本沒辦法理解六扇門那水深火熱的生活。
“我說的是以訛傳訛的人。”一句話,堵得曹進啞口無言。
“行,那我不以訛傳訛,你跟我講講究竟怎麽回事兒。”曹進好奇道。
祁瑾煜簡明扼要的將事情講給了曹進聽,曹進聽完略有驚訝,想不到世間竟然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不過,這事兒放在夏半仙身上,倒也可以理解。”
畢竟夏立本身就是一個神奇之人,曹進見著夏立用的術法多了,接受起來就簡單多了。
祁瑾煜瞥了曹進一眼,沒想到堂堂六扇門總捕這麽個不信神鬼的人也開始對夏立信服起來。
“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啊,我爹最近也嚷著手臂關節不舒服疼,我琢磨著能不能去夏半仙那兒求點藥,聽說這草的事兒就來找你了,可依你說的,我爹怕是還沒嚴重到用那藥草的地步。”
生吃,但凡是個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好了,事情給你講完了,回你的六扇門吧。”
不待曹進應答,祁瑾煜便轉身離開了,曹進伸手想要叫住祁瑾煜再說些什麽,想想又做罷了。
瞧著祁瑾煜手上那到明晃晃的傷,曹進無奈搖頭,歎道,“真是個瘋子。”
而祁瑾煜因為曹進的原因,似乎明白了夏立堅持用孝子草治病的初衷,但一閃而過的念頭,終究沒辦法推翻之前的猜測。
祁瑾煜還是打算等等,看看這件事之後,夏立的動向。
隨著時間逐漸推移,祁瑾煜並未發現夏立有進諫皇上或者去祁府的現象,就算是去了皇宮,也是件太好和皇貴妃居多。
其他時間,夏立均是閉門不出,也不清楚在搗鼓些什麽。
而夏立不出門的這段時間,皇城內卻開始湧動起齊家四子只有祁瑾煜能令孝子草乾草反鮮,治療夫病的傳言。
事情似乎越來越向祁瑾煜那天猜想的方向發展了。
從前還說祁瑾煜是不孝子的人,現在也開始自反,說真孝子都是放在心裡,絕不會掛在嘴上的。
大眾們倒是也能接受,甚至還跟著一起傳播,連帶著這兩日給祁瑾煜府上送豆腐的人,都悄悄的給祁瑾煜加量。
茶肆的說書人也開始將這件事編成故事,大肆講說,大段大段的描寫根本不屬於祁瑾煜的心理活動,甚至開始歌頌祁瑾煜從前的那些戰功,文才武略。
這日,本是祁瑾煜難得的休假。
自從當值金吾衛開始,祁瑾煜便沒有過真正的休假,他的計劃是趁著休假訓兵,最近天干物燥,皇宮內很容易走水,要讓巡值的金吾衛看緊一點兒,做好萬全準備。
不想卻被雲鄴仗著厚臉皮給生拉硬拽了出來,說要到茶肆聽什麽書,而且是十分有意思的書。
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帶到京城最大的茶肆——曉雲閣的二樓包廂,祁瑾煜坐定,將劍擱在桌子上。
點了幾碟兒乾果,雲鄴邊撥瓜子仁兒邊給祁瑾煜解釋,“這兩天曉雲閣日日滿座,像這種包廂,都是我要家丁提前訂了,才能帶你順利入座的。”
說著,雲鄴將四五個瓜子仁兒一氣兒扔進嘴裡,衝祁瑾煜挑了挑眉。
“曉雲閣日日都是滿座。”
祁瑾煜也不客氣,直接揭了雲鄴的老底兒,讓他沒辦法再故意炫耀下去。
“嗨呀,你這個人就是如此無趣,當年學武的時候你便如此,真是不清楚你將來要如何找媳婦兒!”
“勞您關心。”祁瑾煜說完端杯喝茶,意興闌珊的樣子。
雲鄴直搖頭,祁瑾煜這老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他這人但凡生氣了,便跟你客氣,越生氣越客氣,說“您”還好,抱拳喊駙馬那才叫真的沒救了呢。
“行行行,我不多嘴你的終身大事了。”
說是這麽說,雲鄴還是在“終身大事”這幾個字上下了重音,一字一頓,恨不得將字兒釘進祁瑾煜腦子裡。
祁瑾煜聞言伸手準備拿劍走人,被雲鄴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
“得得得,我錯了,快聽書吧,開始了。”
當此時,只聽得說書先生醒木一拍桌,說了段定場詩,“自古忠孝兩難全,祁總兵抽刀斷掌為哪般?父慈子孝掛嘴邊,縱使英雄也枉然!”
台下一片叫好,雲鄴也跟著拍掌喊好喊的臉紅脖子粗。
轉身看向祁瑾煜,見他臉色已然凝重,雲鄴忙勸,“別著急,聽完了,這先生講的可精彩了。”
“無聊。”
祁瑾煜拿起劍轉身便走,雲鄴無奈只能在桌上扔下幾個散碎銀兩追了出去。
追上祁瑾煜,雲鄴還不知死活的問他,“你猜夏半仙是不是故意這麽做的,就為了讓扭轉你的名聲,順帶著幫你和你爹和好?”
不用猜,夏立就是想借著此事替他扭轉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至於跟祁順和好的事兒?
夏立讓祁順生吃那草的時候,估計便沒有這個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