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滿半仙所說，這傀儡香是在下之前從一個得道高僧那兒偷學過來的玩意兒，隻懂皮毛，未知深意，借這本書，無非是想更全面的知道更多東西。”

  “然後呢，拿著這個東西再賣給別人，讓他人做一些不好的勾當。”夏立聲音悶悶的。

  表面聽起來似乎挺靠譜，也挺讓人心猿意馬，實際上為了充足自己人數，連埋下去的死屍都能偷盜出來為己所用，這也太缺德了，要是被一些不懷好意之人聽到了，那接下來的京城豈不是要亂了套。

  “這就是在下的事了，據在下對半仙的了解，半仙應該不是那種什麽閑事都管之人，在那還是那句話，我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能夠想到和做到的也就是充足自己的小商鋪罷了，至於後事別人要拿這個做什麽，與在下無關。”

  就好比一個天生研製毒藥的醫師。

  人家只為了自己的興趣研製藥物，別人要買了這東西拿了這物去害人，他還能攔著不成，就算官府最後要抓人，也聯系不到他身上。

  “行吧，但現在不行，你應該也不急於這麽一時半會兒非要拿到書吧。”夏立道。

  她這廂剛答應了青衣。

  對比利弊而言，明顯還是青衣那兒最重要，青衣之前還有自己，怎麽著也得自己把這書領悟個透徹後，再把這書給青衣，等後者徹底看完之後，才輪得到眼前這陸仁。

  做事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之分。

  陸仁臉上劃過了一絲無奈，“若在下說真的就急於這一時半會呢。”

  “你要幹什麽？”夏立看出了他的為難。

  “救人。”陸仁分外艱難的吐出二字。

  夏立：“……”這剛剛還說這藥害人與自己無關，怎麽轉眼又和救人牽扯上關系去了，這人不會在欺負自己記憶差吧。

  “在下真的未曾與半仙您開玩笑，實在是情況緊急，否則在下也不會再情急之下，特意擺脫老板請半仙你過來。”陸仁解釋道，“實不相瞞，在下之前撿到一個五歲的流民小女孩，看她天真可愛，便留在膝下照顧，怎想她不知怎的也被種下了這傀儡香，傀儡香表面看起來無毒無害，實際上在人身上救了會不自覺的蔓延出毒素，我偷學來的內容隻講了製香，未提到解香，所以才想求來半仙這書，救那小女孩一命。”

  “……這玩意兒時間長了會危及性命？”夏立眨眨眼。

  那剛剛這陸仁說她身上也有這氣味，豈不是在這之前，她也被一種不知名的毒素糾纏了許久？

  陸仁瞧出了夏立的擔憂，連忙道，“這毒素的威力很小，不仔細察覺繼續感覺不到，但能夠根治自然還是早些根治的好，那小女孩犯病，也是因為年歲笑，抵抗力差，半仙您自己察覺不到，那是因為還沒到毒發的時候，半仙可暫且放心，待在下明白如何解香之後，一定會把具體事宜告知您，再幫你解掉這身上毒素。”

  他語氣還算誠懇，實在讓人不好拒絕。

  但……

  “要不我看了之後，明白具體解除的辦法再告訴你？”夏立心裡仍舊保持著幾分警惕。

  說的挺情真意切的。

  萬一對方所流露出的一切神情不過是在誆騙他呢？之前雲鼇紋一事已經讓她大開眼界了一次，雙方不論誰口中說的話都挺有信服力，但卻偏偏有一人是錯的，她現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樣莽撞，聽什麽便信什麽。

  陸仁臉上的笑容有所凝固，他無奈道，“半仙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只是你這樣做，在下也不放心啊。”

  “怎麽就不放心了。”夏立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我半仙館也是以醫術出名，你能明白的事情我為何就明白不了。”

  不過解毒而已，再複雜晦澀難猜的病情她都經歷過，還怕這個玩意兒。

  “不是不相信半仙你的能力，是在下不相信自己。”陸仁歎息道。

  “……？”

  “如果沒有拿到書，光是聽半仙你的轉述，中間稍微有一個環節錯漏，豈不是在下那可憐的小女兒便要魂歸黃泉。”

  “我找到後，把那段內容親自抄寫給你如何。”夏立取了個中間值，讓了一步。

  總之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把書讓出去不行。

  陸仁汗顏：“……半仙就那麽不想讓在下窺探到傀儡術的奧秘嗎，好歹我也是吃這口飯的，且也答應了拿買香的人與您交換，你這麽做的話是不是有些交易不對等。”

  “交易，什麽交易，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夏立還真就杠上了，“咱們之間的這不叫交易，是你對我的請求，而你提出的那些個東西，也不是籌碼，而是讓我答應幫你的前提以及答謝好處。”

  三言兩語便成功忽悠的陸仁暈了頭。

  “行了，話不再多說，你若真的想救人，還是答應為好。”夏立道。

  “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沒有這前提，半仙聽到有人有危難後，難道不該第一時間想到去救嗎？”陸仁咬牙。

  夏立一直以來在外營造的形象今日在他心中產生了破滅。

  “別……我可擔不起這麽大的職責。”夏立扯扯嘴角。

  的確擔不上，因為天災人禍背井離鄉流浪在外的流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麽多人，天天都有人因為支撐不住去見閻王，她要是挨個都想對生命救一救，那得救到何年何月去。

  況且這陸仁又有什麽資格拿這件事來與她喬說，要不是那小女孩被他撿到，他又覺得有眼緣，這人會這麽孤注一擲就為了救人？

  “行吧。”陸仁再次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

  眼下的確是他的情況比較著急，要真把夏立惹急了，對方撂擔子走人也不是不可以，至於買香的人的事，他這的確有個先機，但也沒有到對方只能從他這兒了解的地步，畢竟目前以夏立的情況來看，她還不急。

  陸仁給了她一個地址，“那就這麽先說定了，希望半仙翻閱書籍的速度能夠快一些，找到後，請來這個地方找在下。”

  接過那張寫滿字的小紙條，夏立不過隨意瞥了一眼，就立馬皺起了眉頭，“怎麽是這兒？”

  “有何問題嗎？”陸仁放下地址後，都打算離開了，聽見她的疑問，又立馬轉過頭來。

  “……”豈止是出了問題。

  “你是什麽時候來京城的？”夏立問道。

  “就在幾日前的傍晚。”陸仁乖巧答道。

  那看來之前夏立遇到的那幾宗和傀儡香有關的東西還真就與眼前這人無關了，他沒騙她。

  “那你來京城之前，可知你現如今居住的地方住著誰嗎？”夏立繼續問道。

  陸仁搖搖頭。

  不過是個居住位置而已，剛好那地方好，他也覺得可以，便就住下了，哪裡有那麽多閑情逸致去管前主人是誰。

  “別的不說，你有錢我反正是看出來了。”夏立忍不住一陣噓息。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她今日算是徹底從陸仁身上看到了，這人外表平平無奇，穿著也簡單樸素，但光從能夠買下那一棟宅院來看，這人背後財力一定不可小覬。

  陸仁被這麽說，也有些不好意思，“半仙這話就有些高抬在下了，在下說過，自己只是個販香的小商人，但商人嗎……或多或少，身上錢財還是夠得，不過這和在下居住的地方有何聯系。”

  “你都在茶棚待著了，不至於聽不到別人的消息，回頭去查查雲鼇紋是什麽地方吧。”拋下這句話夏立就走了，走的那一刻心裡還不免的覺得有些鬱悶。

  莫非真的是雲鼇紋那個地方風水挺好。

  怎麽住進去的人都非富即貴，要這次陸仁也因為種種原因，各項大事小事搬走了，她要不要為了圖一個好彩頭，也把那塊地給買了充當自己未來酒樓用，畢竟那塊地現在也挺出名的。

  打發走了陸仁，回到金吾衛自己房間的夏立不敢耽誤時間，立馬就翻開了這本傀儡書，打算從上至下都認認真真的好好探索一遍。

  別的尚且不論，這書的厚度的確是有些令人歎為觀止，好在夏立的閱讀速度一直挺不錯，記憶能力也好，一目十行迅速查看下來，不過半日，這本書已經被她閱覽個透徹。

  比自己空間記錄的內容還要全面詳細，這書究竟是哪位高人編著的。

  讀完之後，夏立皺著眉開始在書皮各個小細節尋找著，看看能不能找到編著者，也許這編著者就和那幕後之人有關也說不定。

  令人失望的是，顯然編著者為人處世比較低調，整本書翻遍了也沒出現他的名字，歎了口氣，雖然有些惋惜，但現在明顯不是為了這種事情浪費時間的時候。

  這本書名叫八十一術，裡頭記載的內容，還真就關於了傀儡的八十一種製造法，其中傀儡香排名第十，裡頭記載的一些東西和案例與夏立這些天遇到的那些夢遊軍也頗為相符，當然解香的法子也有所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