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國皇宮裡出來,樓苑怎麽看都覺得奇怪。
但是太子殿下雖然不說,對皇帝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就算她說出來了,怕是太子殿下也不在意。
再說了以太子殿下的聰明,肯定也看出皇帝現在對他有了戒心。
果然,皇家哪有什麽真情,看南興國的賢王,為了皇位可以殺了自己的父皇。
那燕國的皇帝,為了自己皇位穩固,又何嘗不會對太子殿下動手呢。
樓苑心裡暗暗想著,其實燕羽京心裡原本她想的,要委屈的多。
燕羽京自認在最開始,他是沒什麽想法的,只是想著,南興國地廣人稀,物資豐富,若是能搶些土地過來,自然是最好的。
而這也是父皇一直以來的心願,他自認把這事情做的非常好,每每寫信,都盼望著得到父皇的認可。
但換來的卻是一封封催他回去的書信。
每一封信裡面,幾乎就差明說了,燕國的皇帝,已經忌憚燕國的太子。
燕羽京覺得他永遠不會背叛父皇,可過了今天,燕羽京覺得他動搖了。
但是先動手的不是他,而是父皇,是父皇逼著他遠離父子親情的。
在心裡安慰自己一會之後,燕羽京平複心情道:“我們可能還要再去南興國一趟。”
“還去?皇上會不高興吧。”
沒想到樓苑也會這麽說,燕羽京動怒道:“不高興又如何!南興國的基業,不能毀掉!你也怕了他?”
樓苑見燕羽京不高興,安慰道:“屬下不怕皇上,只是擔心您。”
樓苑還是忠心耿耿,讓燕羽京有些安慰,怒火也平息了些:“南興國是肯定要去的,不然那邊沒人管燕國的士兵,等南興國反應過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南興國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樓苑奇怪道。
“當然有,只是不能等他們集結好人馬。”燕羽京道。
這些天燕羽京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細想之後才發現什麽不對。
南興國現在是亂,可是大批的軍隊並未動身,就說明白現在的亂子還沒有到軍隊必須出來的時候。
燕羽京就知道,他必須再去南興國一趟。
原本燕羽京是想跟父皇說的,可是看父皇的樣子,又怎麽可能放他去南興國。
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說,先斬後奏,等拿下整個南興國,看父皇還敢對他怎麽樣。
此時皇宮裡的燕國皇帝也是勃然大怒:“好個太子,你們看見他的臉色了嗎?朕不過說他幾句,竟然直接出去了,這樣的太子,要他何用?”
大臣們自然也看出皇帝跟太子的矛盾,但他們雖然欣賞太子的做法,可是此時要說支持誰,必須還是皇帝。
畢竟皇帝掌握燕國幾十年,哪裡是太子這個剛開始接觸朝政沒多久的人,可以比擬的。
所有人心裡跟明鏡一樣,連忙道:“太子年幼,自然不懂皇上您的用心,是有些莽撞了。”
“是啊,皇上讓太子回來,也是因為擔心太子的安危,他怎麽就不懂呢。”
這些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心中對太子更加不滿,幾個真正支持太子的人,這會也閉了嘴,根本不會多說一句。
要是燕羽京知道他們的態度,恐怕會氣的直接吐血,而燕國皇帝只會告訴他,薑還是老的辣。
皇帝看著這些人的態度,卻是非常滿意。
燕羽京當太子還是太年輕,太鋒芒畢露了些,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是在自己的手心裡,這讓皇帝稍稍高興,決定再給燕羽京一次機會,要是燕羽京還是任意妄為,到那時候,是時候換個人當太子了。
這是皇上的想法, 但皇上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來,隻想看燕羽京的悟性能不能猜的到了。
南興國的戰爭還在繼續,燕國人所到之處民不聊生,所有人都在盼望朝廷趕緊出手,將這一切都給結束了。
但遲遲不見人動靜,不少百姓心中已經有了怨言,可是此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任人魚肉。
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夏立他們再考慮了。
看著天下蒼生,夏立想到祁瑾煜口中的武軍,直接問祁瑾煜:“若是帶著遺詔直接去找武軍可能行事?”
祁瑾煜也想過,隻道:“武軍直接聽令於皇上,現在這種時間,他們肯定也是不知道怎麽辦,要是拿遺詔過去,或許有點用。”
不等夏立開口,祁瑾煜就道:“你若是再說一次,你易容成玉貴妃的樣子前去,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夏立只能悻悻閉嘴,祁瑾煜道:“還按我們之前商議的,我拿著遺詔先去找大臣們,不少大臣都是我從大牢中救出來,他們應該會替我說話。”
“希望如此吧,這場戰場要早些平息的好。”夏立緩緩道。
“一會的,我一定會保你跟孩子平安。”祁瑾煜說的異常堅定,看了看下山的路,對夏立道:“你就送我到這裡吧,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夏立知道輕重緩急,在祁瑾煜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開口道:“早點回來。”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次去,跟找詔書還不同,找詔書只要身手敏捷些就行。
可是拿著遺詔過去,就等於賭上大家的姓名,誰知道大臣們會不會認這份遺詔。
召集大臣之時,還要避開那些可能是燕國的眼線,總之一步也不能出錯。
所以祁瑾煜才堅決不讓夏立出面,否則祁瑾煜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夏立看著山腳下,她不用下去就知道,南興國現在處處都是殺戮,這些全拜燕國人所賜,而她一定會讓燕國人血債血償。
燕國人是真的讓夏立非常生氣,此刻夏立雖然沒說,可顯然是牢牢把他們記在心裡。
夏立跟玉貴妃他們只能在山上等著消息。
祁瑾煜一路到京城裡,現在的京城裡已經亂做一團,要不是有幾個老臣把持著,恐怕大家早就潰逃了。
現在也不知道能指望誰。
祁瑾煜到了京城,第一個去的便是吏部尚書家中,他直接坐在吏部尚書的書房等著。
吏部尚書剛從當值回來,現在當值那叫一個亂,所有人都有主意,但所有人也不敢下主意,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
忙來忙去,只能聽到又有城池失守的消息。
所以吏部尚書推開書房門看見祁瑾煜那一刻,頭一個感覺,竟然是驚喜。
“祁大人!你怎麽來了!”
吏部尚書主管刑法,吏法,看見祁瑾煜這個通緝犯,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要抓他,可見朝中對祁瑾煜和夏立二人的態度。
“我跟夏立聽說了,朝中現在亂做一團,戰火四起,想幫忙,但礙於現在的身份。”
不管是祁瑾煜還是夏立,都是極有能力的人,要是他們兩個不管誰能幫忙,朝中的局勢定然能穩下來。
可是也像祁瑾煜所說,他跟夏立的身份,現在卻是尷尬。
“別的先不說,賢王的死可跟貴夫人有關系?”
祁瑾煜直接道:“自然是沒有關系的,只是其中牽扯甚廣,暫時還不能說出來。”
先不說燕國人做的事,就現在朝中也不知道誰是探子,如何能把事情都說出去?
吏部尚書立刻懂了祁瑾煜的意思:“祁大人的意思是,現在朝中有內鬼?”
“尚書大人就沒發現嗎?”
為官多年,他們這點嗅覺還是有的,只是實在分不清,到底誰是奸細。
再說現在也沒有主事的人,誰說也沒結果。
祁瑾煜知道朝中大家十分為難,也不在這事情上糾結,直接說道:“先不管那些事情,有一事,我必須要跟各位解釋清楚,只是只有您一人在,是不行的。”
聽到祁瑾煜這麽說,吏部尚書知道此事關系甚大,遲疑道:“那我便去請相熟的同僚前來?”
“可以,只是不能說,我在這裡。”
吏部尚書知道這個道理,點頭:“那請來的人可以少些,隻請我們信得過的朝中大臣。”
其實以前朝中的重臣都可以請過來,那些人雖然平時也有爭鬥,但是關乎南興國存亡之際,誰也不會在這個事情惹亂子。
能在這個時候挑事的,恐怕也只有混入其中的燕國人。
但燕羽京畢竟根基尚淺,安插的人也不能坐到重臣的位置。
吏部尚書突然發現,祁瑾煜一來,這些事情似乎都明了許多,心裡安定,其中祁瑾煜前來,不光代表了祁瑾煜一個人。
要知道之前夏立可是千辛萬苦,救出了玉貴妃跟九皇子出去,若是這兩位也在,還能洗脫罪名,那朝中也就有了領頭人。
以玉貴妃垂簾聽政一年的行事作風,讓她來暫時掌管政權,也不是難事。
原本亂做一團的事情,因為祁瑾煜一來,竟然有些豁然開朗。
吏部尚書連忙讓人去請朝中重臣過來,隻說小聚,別的絕口不提。
可是這個時候小聚,基本已經有些怪異。
畢竟國家危難之際,誰有空聚會啊,既然心中有疑惑,那些大臣們自然如約而至。
等人都來齊之後,祁瑾煜從屏風後走出來,在場的大臣詫異至極,但又有些理所應當的感覺。
在他們眼裡,不管是祁瑾煜還是夏立都不會是逃跑的人,那不是他們的行事作風。
戶部尚書道:“原來此次之約,是祁大人所約,不知可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