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夏立沉著一張臉,“但是現在……似乎沒多大可能,更別說目前慕容的人和你們還是敵對,要我真的是他們那邊的,之後身份被發現,豈不是要被當做鮮卑派來的奸細。”
“不一定,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只是你們家的人和鮮卑有過來往,並且來往的比較密切,所以慕容起才認得。”祁瑾煜指出另外一個可能性。
“可假設真的如此,那我……”夏立握了握拳頭,“那我也算是叛國賊的女兒不是嗎?否則無法解釋為何慕容家的人會和我家來往這麽密切,還有……慕容起似乎並不知道我現如今的姓名,他喚我為夏詩雯。”
“夏詩雯。”祁瑾煜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這樣吧,如果這次我們抓到了慕容起的人,我旁敲側聽的幫你打探一下你的身世,至於夏詩雯這個名字,我會傳書給金吾衛的人,讓他們代為調查一番。”
“好,多謝師傅。”將自己心裡隱藏的話有一鼓作氣說出來,夏立一瞬間好過了許多,“那這件事就拜托師傅了,對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和我說了這會子話,搞不好軍營裡頭的人已經開始找你了,師傅你先回去後,我之後得空後再去找你。”
“嗯。”似乎也覺得繼續待下去不太好,只是放夏立一個在這兒祁瑾煜還是頗為擔憂,“不過你就在這兒不要亂跑,我們可能一時半會還不會下山,之後尋了空再來找你。”
想想看看能不能如法炮製一下之前的那個主意,再給夏立尋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進入先鋒軍營。
陸路給的易容面具效果不錯,易男易女都可。
“好。夏立答應的很爽快。
祁瑾煜很快便又踏著風走了,待他走之後,還不等她低下頭去繼續整理東西,耳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夏立起先以為是祁瑾煜落了什麽東西回來找,剛想抬頭詢問時,忽又覺得這腳步聲不對,太過沉重,她師傅輕功極好,不可能落地這麽沉。
一抬眼,果不其然,是個不算陌生也算熟悉的人。
“易容?呵,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是慕容起,他似乎負傷了,之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男子,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他嘴唇有些發紫,狀態很不好,“夏詩雯,沒想到你就算進了寺廟也活得不錯。”
“你偷聽多久了?”夏立眉頭皺起。
不過看到對方的傷勢後,皺起的眉頭又松懈開來,這人不是簡單的負傷,看這情形,莫不是躲避先鋒軍隊時不小心踩進了什麽毒蛇窩,中了蛇毒。
看著面色,似乎是竹葉青。
“被竹葉青咬了還能活這麽久,看來你內力不錯。”不過要是沒有及時醫治,死亡也就是早晚的事,夏立有了心情調侃。
“你懂醫對不對。”被戳中脊骨的慕容起臉色一變,迅速向前躥了一步到達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剛剛那男人說你是醫師,你又能一眼看出我被什麽東西咬了,你肯定有法子醫治我。”
“是,的確有法子。”夏立優哉遊哉道,“但憑什麽。”
佔據上風的感覺真的挺愉悅。
“就憑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就是夏詩雯,而我對於你的事知道的絕對比你多,難道你就不好奇?另外……你的身份只怕沒有表面那麽簡單吧。”
他在暗地裡聽了很久。
直到那個男人離開後才敢過來。
至少從他們說話的口吻聽來,這二人絕非是在西北待了許久的模樣,更何況那男人還提到了金吾衛,莫不是他就是鼎鼎有名的祁瑾煜,只是和夏詩雯一樣,也易容了。
“不好意思,本來好奇,但對於你這個將死之人,你知道的那麽多,留著也是個禍患,等你死後,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查。”夏立愉快道。
她可不是個本性十分善良的人。
對於一個方才還想用長箭了結自己的人,沒那麽好的脾氣再去醫治。
“我能讓你馬上見到你母親!”慕容起急道。
毒液已經擴散的越來越大了,即使他內力了得,也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再不給解毒,只怕真的會魂歸此地。
見到母親如何,那是原主的母親又不是她的母親,況且自出生後就未曾見過一面,保不齊她也只是個被父母拋棄的棄嬰,就算再見到了也不會再有多深的感情,她只是想知道個真相,又不想無緣無故給自己認一門親。
想通的夏立剛準備繼續再冷嘲熱諷對方幾句時,心口不知怎的,突然心悸。
像是被一隻魔爪抓住。
見,一定要見。
隱隱約約,不知為何,這五個大字沸騰在她腦海。難道……是原主?原主的靈魂還沒有從自己身上散去,她不會還要再被奪舍一次……
夏立握緊了拳頭。
又仔細感應了一遍,發現她還是想多了,並非是原主的靈魂再和她對話,而是這具身體本身具有的執念在迫使她做出決定。
鬼使神差的,她難得不受控制道了一句:“好。”
這個字從口中吐出來的一刻,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然已經說出口的話,就沒了再收回去的道理,擔心像之前那番不受控制的事情再次發生,以及為了打消原主的執念。
她隻得從自己的空間拿出解毒藥丸遞給慕容起。
接過藥丸的慕容起面色複雜,“這個真的有用。”
“愛信不信。”夏立幽幽地翻了個白眼,如果自己真的有心解決對方,一個病秧子罷了,還能活到現在。
沒有別的選擇的,慕容起一口將藥丸吞下。
夏立的藥,各個都出自精品藥材,不過服下才一會兒時間,立杆顯影的效果便馬上展現在臉上,嘴唇上的紫色褪去,被咬過的傷口也逐漸自動愈合,甚至不過多時,慘白的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沒想到你的醫術居然如此高明。”直至徹底確定自己安全無憂,慕容起才有心情感慨這麽一句道。
“自己沒見識罷了,好了,現在你可以遵循你的諾言了吧。”夏立攤手,“醜話說在前面,你也看到我的能力了,不管是從之前躲你的箭,還是現如今解你的毒,我可以讓你起死回生,也可以讓你立刻斃命。”
慕容起的神色略帶些複雜,“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尼姑庵居然能教會你怎麽多。”
“呵,不好意思,這只能說明我聰明,自學成才,至於那個尼姑庵……這麽羨慕的話,要不你也去去?不能當尼姑,旁邊還有個寺廟,可以出家當和尚。”環抱著雙胸,反正身份已經被認出來了,夏立也不再有什麽顧忌,之前什麽性子現在就是什麽性子。
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慕容起道,“我說話算話,跟我來。”
他也怕方才吃的那顆藥丸有什麽問題,萬一只是暫時性的,之後出了問題還得找夏立,就算夏立不說,現在也一定要把人帶在身邊好好看著。
“去哪兒?”夏立眉頭皺起,“去多久,大概何時能回來。”
她可答應了祁瑾煜,待在原地不瞎跑。
這個所謂的見母親,也只是為了原主,見一面後便迅速趕回來,以免讓對方擔憂。
“自然是下山回去我們的地盤。”慕容起抬了抬下顎,“你別是覺得一天就可以走個來回吧。”
這次若不是貪玩,也不會擅自跑到這兒來。
為此還搭上了玩伴的一條命,實在不值得。
“一天走個來回?”夏立驚訝道,“這也太慢了,我以為頂多一個時辰我就能回來。”
慕容起:“……你在做夢。”
這女人是真沒聽懂還是裝作沒聽懂。
他方才話裡話外的意思,明明是指一天走個來回都算快的了,不……按照這路程來講,一天根本沒法來回走。
“去不去。”慕容起有些不耐煩了,“你再不走,我可就要把你打暈帶走。”
免得一會兒先鋒軍營的那個男人又回來,給他徒添麻煩。
“等我……想一想……”夏立猶豫道,“不過打暈你還是想多了,我把你打暈還差不多。”
就算現在恢復過來了,身體也還虛弱的很。
夏立打不過祁瑾煜,不代表她打不過其他人,對於這種身體處於半吊子狀態的人,對付起來簡直小菜一碟。
“……那想好了沒。”
“想好了,走!”咬咬牙,夏立還是經不住誘惑道。
大不了……大不了就在這兒留一個信號,告訴祁瑾煜自己的去向,讓他別擔心,她既然有這個膽子去,就一定有那個本事回來。
走之前,慕容起道,“還有,去可以去,你得把你原來的臉換回來。”
“為何。”夏立狐疑道,“我並沒有打算相認的打算,只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罷了,看一眼就回來。”
真的相認了,對她來說反倒是麻煩。
“你不換你之前的那張臉,那你就換一張我們鮮卑人的臉,否則帶著你這張臉,別說進去我們的領地,剛進大門你就會長劍射的像個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