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回到甘露殿的時候，整個人還在打擺子。

  衣衫也亂了。

  臉色我白了。

  眼珠子都紅了。

  還有……魏噴子不愧是哭了吧。

  這……不至於吧。

  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啊！
  但是，咱們心裡就是……爽也！
  見到鐵骨錚錚的魏噴子如此淒慘，眾人心裡竟然忍不住有點小愜意。

  畢竟，誰沒被魏征噴過。

  李二陛下差點被噴死，其他人算個球？

  噴死也死球！
  尤其是程咬金，心裡那叫一個美啊，假惺惺的湊過去，道：“哎呀，魏大人啊，鐵骨錚錚啊，你怎麽了？”

  “小黑屋而已啦這錚錚鐵骨扛不住？”

  “莫非……做了虧心事？”

  “不然，小黑屋，你怕啥？”

  魏征哆嗦著嘴唇，罵道：“你才做了虧心事，你全家都做了虧心事！”

  程咬金氣的火冒三丈，道：“好你個魏征，你敢扯上俺老程，看俺老程捶死你！”

  魏征挺起胸膛，吼道：“來啊！捶啊！”

  “不捶，就是千年王八！”

  “你來啊！”

  “別慫啊！”

  “誰慫誰是狗！”

  眾人：……

  就很震驚。

  此時此刻。

  這個魏征，簡直就是在發瘋啊。

  再看看程咬金，竟然被這股瘋勁兒嚇得連連後退。

  這就很不可思議。

  程咬金可是撒潑發瘋的祖宗，別說在其他地方，就是太太極宮，大朝會，什麽撒潑發瘋，純屬看心情。

  李二陛下都頭疼。

  至於魏征，往常雖然沒少噴程咬金。

  但是，對於活土匪而言，這算個球？
  滿朝文武，唯獨程咬金一人能夠在魏征狂噴時全身而退，還把魏征氣的直哆嗦。

  今日，反轉了啊。

  程咬金硬撐起來，嚷嚷道：“你們可聽見了，魏大人這麽要求，俺老程也是為了滿足他。”

  魏征吼道：“捶吧！別廢話！捶狠點！”

  程咬金嘀咕道：“你瘋了吧？”

  魏征精神抖擻的道：“我沒有！我不是！我很好！”

  “就是……心理難受啊！”

  “你捶老夫吧，可能捶完以後老夫心裡就痛快了。”

  眾人：……

  這麽自虐？

  就因為進了小黑屋。

  這才一炷香……

  “咳咳咳……”

  程咬金咳嗽道：“你讓俺老程捶，俺老程就聽你的？”

  “想得美！”

  “你心裡難受是吧？”

  “那你難受著吧！”

  眾人眼神兒意味深長的看著程咬金。

  這個活土匪，也扛不住發瘋的魏征。

  畢竟，往日的魏征就很可怕了，尤其是發瘋以後，誰惹誰倒霉。

  忘了以後，可能以後被噴的更慘。

  程咬金又嘲笑道：“回去以後，俺老程見人就說，魏大人很厲害啊，區區小黑屋一炷香就哭了。”

  “哎呀呀……魏大人你名揚天下以後，莫忘了感謝俺老程啊。”

  魏征呸道：“無恥匹夫！你還無知！”

  “區區小黑屋？”

  “那是你活土匪沒進去，等你進去了，你也未必比老夫好到哪裡去！”

  程咬金卻道：“俺老程可是大唐第一勇士，可不是你們這群文臣能夠相比並論的。”

  這話，捅了馬蜂窩了。

  唐儉不幹了，冷笑道：“活土匪，光說不練假把式。”

  房玄齡也道：“唐大人說的對。”

  杜如晦也點頭道：“然也！”

  長孫無忌更是笑呵呵的道：“盧國公英勇，想必是不怕的，但是你不要證明一下嗎？”

  “如此，方有說服力啊。”

  “老夫不是不相信你，就是傳出去別人肯定不信。”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小黑屋，怕個鳥！”

  “你們莫用激將法，俺老程這就讓你開開眼。”

  “一間破屋子而已，有什麽可怕的？”

  隨即，程咬金就對禁軍道：“你！帶俺老程去！”

  魏征上前一步，道：“老夫親自送你過去，為你計時。”

  程咬金狂笑道：“哈哈哈！魏大人，你這是非要俺老程當著你的面，打你的臉啊。”

  “哎……這個要求，俺老程同意了。”

  而後……

  程咬金還作死的道：“咱可說好了，你就負責計時，不用放俺老程出來。”

  “俺老程剛好困了，現在裡面睡一覺，沒幾個時辰醒不來。”

  “你就在門口好好守著，五個時辰以後再給俺老程開門吧。”

  兩人隨即就去了。

  李君羨聽完了程咬金這張狂的自信，整個人臉色古怪極了。

  尤其是李二陛下，更是臉色變幻，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這個活土匪，在朕面前也敢撒潑打滾，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

  小黑屋。

  魏征就在門口守著。

  裡面。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道：“不就是小黑屋，有什麽可怕的，俺老程先睡一覺。”

  魏征沒吭聲。

  頃刻間。

  裡面的咕嚕聲就想起來了。

  魏征的臉色一變。

  真睡了？
  哎呦！

  魏某之前怎麽就沒想到，結果著了陛下都道。

  我這一世英名……盡喪啊！

  魏征後悔莫及，只能繼續在這裡等著。

  萬一……最後程咬金睡醒了，支撐不住呢？
  畢竟，魏征剛剛體會過小黑屋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怕，真不以為程咬金能夠扛得住。

  大抵過了一炷香。

  “哎呀，睡不著了。”

  中午。

  程咬金醒了。

  “魏征，你在嗎？”

  魏征眼前一亮，當然沒回應。

  程咬金嘿嘿笑道：“小黑屋，不過如此啊。”

  過了半晌。

  程咬金煩躁的道：“魏大人，來，咱家聊聊天。”

  沒人回應。

  “魏大人？”

  “鄭國公？”

  “魏征？”

  “禁軍！外面的禁軍，吱個聲啊！”

  程咬金越來越煩躁，越來越驚慌。

  不知為何如此，他心裡就是堵得慌，好想找個人說說話。

  “有沒有會喘氣的？”

  “都死了嗎？”

  “魏征你也死了嗎？”

  “啊？”

  程咬金拍著門板，吼道：“說句話啊！你就是放個屁也行啊！”

  就是沒人理他。

  這時。

  程咬金心裡更加煩躁了，而且越來越慌。

  小黑屋裡面太安靜了，簡直靜的可怕。

  不知為何，程咬金就是忍不住想起來亂七八糟的，而且還特別的恐怖的事情。

  作為武將，殺的人多了，見的血腥也不計其數。

  然而……

  這時。

  他一想到腦海裡控制不住的東西，整個人就開始脊背發涼。

  最令人驚駭的是，程咬金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孤獨。

  寂寞。

  冷！
  “魏……魏大人……”

  “你大爺的，給俺老程說話啊！”

  “啊……”

  啪——

  窗口被打開了。

  除了一壺酒，還是沒人說話。

  程咬金喝了一口酒。

  這還是他最愛的二鍋頭，可是喝起來卻寡淡無味。

  “來人啊！”

  “魏征，你個老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在玩俺？”

  “魏征，你個生孩子沒屁眼的玩意兒，是不是故意把俺老程關在這裡，想要弄死俺啊！”

  “陛下！”

  “俺老程要見陛下……殺人了……救命啊……”

  “嗚嗚嗚……俺老程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