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姑娘去莒國公府上了。”

  “那不是老唐家……她去那裡幹什麽？”

  “盧姑娘說去拜訪一下。”

  “拜訪……說得很好聽。”

  李易歡明白了，這哪裡是拜訪，這是害怕盧玲在莒國公府上被人欺負吧。

  畢竟，盧玲的身份之前就是她身邊的一個丫頭。

  “既然如此，我也去拜訪一下吧，很久沒去老唐家了。當初老唐忽悠我，還在長安買了一個小院，我去了那麽多次，這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家。”

  李易歡起身就走。

  反正，桃花源的事都有人負責。

  他這個甩手掌櫃，還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李君羨提前在心裡為唐儉默哀。

  不知為何如此，或許是唐儉比較倒霉，成了戶部尚書，也可能是和唐儉比較親近，經常性被坑的幾個人當中，唐儉首當其衝，當之無愧的被坑第一人。

  就很慘！
  希望少爺今天拜訪唐儉，不要再坑他了。

  主仆二人離開桃花源。

  來到長安城中。

  李易歡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多少還有點恍如隔世之感。

  不過，基本上也適應了。

  誰能想到，一夢千年，皇帝陛下還是我爹？

  我出息了！

  而且，又連連立功。

  這麽一眨眼，馬上就兩年了。

  當下的日子實在是安逸。

  只不過，突厥的威脅還在。

  隨著和李二陛下相處，李易歡已經真心實意的把這個大唐皇帝當作自己的親爹了。

  只是親爹，不是父皇。

  這是一份純粹的感情。

  看著百姓忙忙碌碌，望著長安城的繁華，再想起酒仙李太白的千古佳作。

  李易歡眯著眼，低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君羨聽得雲裡霧裡。

  少爺發什麽神經？
  嗯，這首詩還挺符合他的口味。

  李易歡笑道：“阿羨，這首俠客行，就贈予你吧。”

  李君羨一個哆嗦，激動地道：“少爺，此話當真？”

  李易歡淡然一笑，道：“少爺說話，什麽時候不作數過？”

  李君羨對此深以為然。

  論坑人，少爺是挺坑，但是說話做事一口唾沫一個釘。

  這首詩贈予李某，李某豈不是也要在歷史中留名呢？

  要知道，李易歡的皇子身份，決定他必然不會沉寂於歷史的潮流中。

  不論是紅薯土豆這種生萬民的功勞，還是從前的佳作，都足以令他在史書中留下一筆了。

  李易歡要贈予他一首詩，他史書中介紹這首詩，當然也會提到他李君羨的大名。

  哪怕，只是作為陪襯，一筆帶過。

  如此，也是滿朝文武所眼紅不已之事。

  而且，這首詩的名字叫俠客行，後人是不是以為李某身懷俠義之風？

  沒錯！

  李某就是這樣的人！

  “少爺，你累了嗎？要不歇歇腳？”

  李易歡面色古怪的看著他，道：“阿羨，現在的你不同於往日。”

  李君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道：“少爺，此話怎講？”

  李易歡呵呵一笑，道：“你說話的表情，好像在舔我。”

  李君羨：……

  舔？
  你竟然用舔這個字？

  李某俠義也！
  舔個屁！
  誰想。

  李易歡突然間又正色問道：“阿羨，你在黑暗中行走了這麽多年，有沒有想過在光明中行走的一天？”

  李君羨失神。

  光明中行走？
  那只是一種奢望。

  影衛所做的事，就注定了影衛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有這麽一天。

  李易歡又歎問道：“你說，影衛能夠善終嗎？”

  李君羨心中一凜。

  少爺……什麽意思？
  這個話題太過於敏感了。

  還是大白天的在長安鬧市中談及，本應該緊張的話題，為何……讓人挺無語的？
  李易歡依舊繼續道：“阿羨，自古以來，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沒人能夠善終的。且不說我老爹如何，你覺得下一個皇帝，會允許你們存在嗎？”

  李君羨無語。

  下一個皇帝，會不會是少爺你？
  如果是，少爺你會殺了影衛的這批老人嗎？
  李易歡呸了兩聲道：“我這個人你也應該了解，長在民間，對於皇室中的那點東西，我不太了解，但是有些事並不意味著我想象不到。”

  “新舊交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新的到位，舊的就沒有存在的意思。”

  “你說，對嗎？”

  李君羨瞳孔一縮。

  李易歡也不指望李君羨會回答於他，淡笑道：“想不想給影衛一個行走在光明之中的機會？”

  “想！”

  李君羨幾乎不假思索。

  李易歡又莫名其妙地問道：“李風你知道吧？”

  李君羨沒吭聲。

  “他消失了很久了。”

  此話一出。

  李君羨脊背一涼。

  消失？

  他……死了！
  太上皇不再和陛下爭鬥，暗衛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他……李風他死了！

  狡兔死，走狗烹。

  自古皆然。

  但是，李君羨想到這個曾經的死對頭，心裡還是替他難過。

  李易歡問道：“你想不想像他一樣？”

  李君羨：……

  李某……也會死。

  這一天，早晚回來。

  李易歡又追問道：“要把不要我幫你？”

  李君羨凌亂了。

  少爺，你要弄死我啊？
  “少爺讓李某死，李某絕不會眨一下眼，只求少爺給影衛留個種。”

  退休的那群影衛，聚集成村，就挨著桃花源。

  如今，有幾個人已經娶妻生子。

  李君羨不怕死，隻想那幾個無辜的孩子可以活下去。

  李易歡懵逼的撓頭道：“我幹嘛讓你死？”

  “你有病吧！”

  李君羨說不出什麽感觸，就是既蒙圈，又期待地看著李易歡。

  李易歡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沒好氣的：“我說你們影衛吧，行走在黑暗中久了，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了，你竟然本少爺想讓你死，簡直是豈有此……”

  就在此時。

  兩人經過一個幽長的小巷子。

  四周幾乎無人。

  鬧市區已經過去了。

  突然。

  李易歡的話音一頓，往小巷子裡瞅了一眼，就看到兩個人，各自扛著一個麻袋，那麻袋似乎還在動彈。

  從大小上看，裡面裝的一定人。

  再看那兩個人的裝束，與普通大唐百姓別無二致。

  不知為何。

  李易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阿羨，把馬先留在這裡，跟我走！”

  李易歡從馬上跳下來，就追了過去。

  李君羨緊隨其後。

  至於少爺方才到底什麽意思，前後再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