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王霖面目猙獰的問道：“查的如何了？”

  王安心驚膽戰的道：“查……查出來了……”

  啪——

  狠烈的一巴掌就甩在臉上了。

  王安的嘴臉都被打出血了。

  王霖怒道：“還不說！”

  王安低頭道：“昨日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萬年縣侯身邊的隨從，據說是一個高手。”

  啪——

  王霖反手又是一巴掌。

  “廢話！本公子看不出來嗎？”

  王安心裡那叫一個哭啊。

  死太監！
  陰陽人！
  心理扭曲了吧！

  為了欠挨打，王安趕緊又道：“昨日之事，顯然是萬年縣侯指使的，他在故意敗壞公子的名聲。”

  王霖咬牙切齒的道：“卑鄙！小人！不敢與本公子光明正大的一較高下，只會采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這個狗屁的萬年縣侯，還是李二郎的私生子。”

  “他們皇室的人，就這麽不要臉嗎？”

  王安：……

  聽起來是人話，但是你乾的那是人事兒嗎？

  造假。

  還仿造。

  並且，還將店鋪開在了女人坊對面。

  赤果果的挑釁，誰能忍氣吞聲？
  這滿肚子的腹誹，王安也就是想想，一個字他也不敢說啊。

  王霖紅著眼睛，恨聲道：“我要他死！必須死！弄死他！”

  王安驚呼道：“公子，萬萬不可！”

  “你說什麽！”

  王霖如同一頭餓狼，盯著他，惡狠狠的道：“你敢讓本公子忍氣吞聲！”

  撲通——

  王安跪了，哀嚎道：“公子，不能動他啊，他畢竟是皇子的身份，這不亞於謀反。”

  “不可！”

  “不可啊！”

  王霖咆哮道：“皇子算個屁，比得上我們晉陽王氏嗎？得罪了我，我就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王安身體顫栗的道：“公子，你別忘了玄武門啊。”

  王霖臉色一白。

  玄武門……

  李二郎可是一個狠人啊。

  但是……

  王霖的心裡充斥著報仇的強烈恨意，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就這麽算了，忍受如此的羞辱。

  王安咬咬牙，道：“如果公子非要報仇，也不是不可以。”

  王霖眼神冷冽，道：“說！”

  王安道：“長安的死士，全部派出去。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人不能參與。哪怕是失敗了，也不會牽連我們晉陽王氏。”

  王霖有點不甘心，可是心裡也隱約有點沒底，道：“昨日，那幾個死士已經露過面了，就不要去了。”

  王安領命。

  王霖又道：“不過，不管結果如何，僅僅是殺了這個李二郎的私生子，未免太過於小題大做。”

  “本公子聽說，大唐日報用了隻用新的刊印技術。”

  “讓死士把這種刊印技術一定要搞到手，先把李易歡給我綁了。若是他肯交代，那自然更好。”

  “若是他夠硬氣，事不可為，我們也沒什麽損失。”

  王安應聲道：“是！”

  他想了想，又道：“屬下還聽說，此子擁有一種仙器。去年，梁師都派人在長安散播瘟疫，卻為此子的瘟疫五策輕飄飄的解決了。”

  “梁師都的人陰差陽錯的去刺殺李二郎，李易歡此子也在場，所有人都死在了仙器之下。”

  “李二郎下令，不得將此事透露出去。但是，當日剛好有金吾衛的人經過，我們才知道此事。”

  “並且，除此之外，所有的門閥之中，唯有我們晉陽王氏知曉此事。”

  “此仙器李二郎和李易歡人手一個，族長以為此等神秘的仙器，必然可以鑄造。”

  王霖霍然抬頭，怒道：“你一直在瞞著我？”

  王安拱起的脊梁直立起來，不卑不亢的道：“族長有交代，此事先不要告知公子，就是怕公子沉不住氣，想要奪得仙器。”

  “此物，必須徐徐圖之。”

  “若是得到此物，我晉陽王氏未必不能問鼎天下。”

  王霖興奮的道：“爹他終於想明白了，面對李二郎的屠刀，我們必須謀取大業，否則早晚都會被李二郎逐一擊破。”

  王安將王霖不可抑製的興奮勁頭看在眼中，淡淡的道：“此等仙器，乃被朝廷列為禁忌，哪怕是長孫無忌等人，一個字也不敢提。”

  “族長說了，若事不可為，不可將晉陽王氏陷入其中。”

  “但是，此物給李二郎一個交代，畢竟他是大唐皇帝。”

  王霖聽完以後，臉色就猙獰起來。

  他懂了。

  什麽除了死士，其他人不可牽扯其中。

  這其中，若是失敗，惹得李二郎大怒，只怕會血流成河。

  玄武門殺兄囚父之事，李二郎都乾得出來，真是觸動了他的逆鱗，一旦瘋狂起來，整個晉陽王氏都要一起陪葬。

  所以，就必須有一個人推出去，保全李二郎的顏面。

  如此，才能消除李二郎的憤怒。

  哪怕事不可為，晉陽王氏也會安枕無憂。

  除非是明目張膽的謀逆大罪，目前而言，李二郎他不敢對任何一個五姓七望之一的家族下殺手。

  “哈哈哈……”

  王霖笑了。

  原來，作為晉陽王氏的二公子，他始終都是二公子。

  從前，他驕奢淫逸，可謂是毫無才能。

  自從斷送了命根子，王百德讓他來長安，作為晉陽王氏的主事人，主持各種事宜。

  哪怕是他調動晉陽王氏的死士，王百德也沒有拒絕。

  一切，為的就是今日。

  從他踏進長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王百德……不！是被整個晉陽王氏所拋棄。

  士族門閥的子弟，從小享受優渥的生活，必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總而言之。

  言而總之。

  他！
  王霖！

  晉陽王氏的二公子！

  是棄子！
  棄子啊！
  王霖怨毒的盯著王安，恨不得食其血肉。

  “一直以來，你忍氣吞聲，實則你才是長安真正的主事人，我只是一個二傻子，對吧？”

  王安舉止從容的點點頭，道：“二公子，你還沒有讓人太失望。”

  王霖聽到這話，整個人如同泄氣的皮球，癱倒在地上。

  傻！
  我真膩嘛的傻！

  作為父親，他竟然舍得自己的兒子。

  就是因為本公子廢了命根子。

  好狠啊！
  “哈哈哈……”

  王霖笑中帶淚。

  我！
  王霖！

  可以做棋子。

  但不能做棄子！

  王安淡淡的道：“二公子，你今日就不要出去了，後面的事有屬下替你處理。”

  王霖最後一點的精神上也沒了。

  他被軟禁了。

  若事成，倒還好。

  若事敗，他就是替罪羊。

  王霖嘴唇哆嗦的道：“王安……你替我問問我父親，為何……要我做棄子？”

  王安卻道：“不用問了，族長說過了，晉陽王氏不能蒙羞。”

  王霖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明白到了透徹。

  他沒了命根子，這對於晉陽王氏就是一種恥辱。

  只要他活著，別人提到晉陽王氏的二公子，就會取笑這是一個失去了命根子的男人……不，已經不算是男人了。

  晉陽王氏可以允許他胡作非為，但決不能容忍他活著令晉陽王氏的名聲沾染一丁點的汙點。

  死，是他必然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