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水在上官儀心中滑落。
造孽啊!
沒事兒打什麽賭,被套住了吧?
幸好,這淚水只在心中流淌,臉上是不可能。
他上官儀也是要臉的人。
不過,能夠拜一個萬年縣侯,又是才學極佳的謫仙人為師……光榮個屁!
他比李易歡都大了五六歲了。
“師父!”
撲通——
上官儀一咬牙,就跪了。
嘭嘭嘭——
三個響頭,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真男人,走錯了路,也要跪著先走完再說。
眾人一邊目瞪口呆,一邊又心生佩服。
這才是我等讀書人的氣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反正……跪的又不是自己。
咳咳咳……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嗯……”
李易歡正襟危坐,目視前方,淡淡的道:“不敬茶嗎?”
“我第一次收徒……抱歉,我是說第一次正式收徒,不太懂這個章程,誰能告訴我是不是要敬個茶?”
上官儀差點崩潰了。
合著,你什麽都不懂。
某原來不跪的,起碼用不著磕三個響頭。
好家夥,某傻逼似的跪了,還磕了,還放著這麽多讀書人的面。
臉是什麽?
不知道。
反正,有點麻木。
大概,這臉從此就沒了。
只聽。
李易歡又自言自語的道:“算了,我這個人就喜歡不走尋常路,拜師什麽的,也就隨意吧。”
隨即,他板著臉道:“徒兒,為師不喜歡虛禮,束脩什麽就不要了。”
上官儀:……
某差你那幾斤肉?
誰想。
李易歡拇指和食指嫻熟的搓著,道:“錢到位就好。”
噗——
眾人噴了。
你這是收徒,還是打劫呢?
這個上官儀……好慘!
李易歡又正色道:“今日,你的師兄弟都沒來,為師先給你介紹一番……”
上官儀舉手,弱弱的道:“師父,我打斷一下,可否先讓我起來?”
李易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上官儀一低頭,認命了,道:“師父,我錯了。”
李易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你的大師兄叫房遺愛……”
眾人驚呼。
不是吧?
太驚人了!
大唐有二相,非房玄齡和杜如晦莫屬。
可是,房玄齡慘啊。
他的二子太廢物了。
絕對的紈絝一個。
這人竟然是上官儀的大師兄,上官儀這人生遭遇不可謂不慘也。
李易歡還在繼續。
“你的二師兄叫杜荷……”
眾人:……
麻了!
杜如晦也慘。
他有一個廢物二子,叫杜荷。
杜荷竟然是上官儀的二師兄。
兩個廢物成了他的師兄,好大的侮辱啊。
上官儀的臉都快滴血。
李易歡又道:“還有你的三師兄,叫李隨緣。”
“今日一個都沒來,你的大師兄和二師兄在主持通往突厥草原的軌道交通,你的三師兄……”
說到這裡,李易歡一愣,問旁邊的李君羨。
“李隨緣呢?”
李君羨無語的道:“少爺,我整天跟著你,別人的蹤跡,我哪知道啊。”
李易歡不開心了,道:“你不是影衛的前頭領,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到?你很讓我懷疑你的能力啊。”
李君羨:……
淦啊!
少爺,你就是魔鬼。
天呐!
李風到底死在哪裡去了!
換個人吧,李某不想在遭這個罪了。
心臟頂不住啊。
好不容易從影衛全身而退,誰不想長命百歲。
整日被少爺鄙夷、打擊,又刺激,很難實現這一偉大的理想。
李易歡擺擺手,道:“算個,回去自我反省,下次別再這樣了。”
李君羨:……
憋屈……習慣了。
唉……
然而……
眾人卻懵逼了。
聽到了什麽?
影衛……
前頭領……
事關影衛的大名,大唐百姓雖說沒見過,但是都聽過,李二陛下身邊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影衛。
但是,誰也見過。
不……今日可不就見了。
嘶——
恐怖如斯啊!
不會……這個謫仙人故意說出來,想要震懾我等啊?
一時間,眾人有些拿不準了。
李易歡覺察到眾人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這個人,最痛恨的就是比爹,只有廢物才會這麽乾。”
“不過,徒弟你也記住了,做人一定要真誠。”
“所以,我攤牌了,我是當今陛下的兒子!”
噗——
太勁爆了!
這個有點頂不住啊!
說什麽陛下的兒子……這玩笑誰也不敢亂開,搞不好腦袋搬家。
所以……這個謫仙人一定就是李二陛下的私生子了。
膩嘛!
上官儀賺大發了!
無數血紅的眼珠子看著上官儀,恨不得跪在李易歡面前的那個人,換成了自己。
羨慕!
嫉妒!
恨呐!
李易歡這才施施然的道:“徒弟,為師真誠吧?”
上官儀:……
你這不是炫耀嗎!
李易歡問道:“記住了嗎?”
上官儀很懵逼。
不是……師父你說的是某一句,還是全部呢?
李易歡掏出一塊玉佩,道:“為師沒什麽好送禮的,這塊玉佩就贈予你了。”
上官儀也不矯情,接過玉佩,鄭重的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這一次,換作李易歡懵逼了。
什麽教誨?
我好像沒說啥?
至於自我揭露身份,那不是為了讓你們心甘情願的當長工……咳咳咳,為大唐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做鋪墊呢。
上官儀搖頭晃腦的道:“君子如玉,溫潤而澤……徒兒記住了。”
說完,又磕了一個響頭。
這一次,心甘情願。
絕不是因為李易歡和李二陛下有關系……咳咳咳,真的!
李易歡張口無言。
算了,你自己腦補的,與我無關。
“起來吧。”
上官儀起身,恭敬的站在李易歡身份。
李君羨眼睛都直了。
這塊玉佩……不是隴西李氏的主事送給你的嗎?
這才多久,你就轉眼送給了別人。
這一手玩的真溜。
人情有了,還不是自己的東西。
簡直空手套白狼啊。
這時。
李易歡吩咐李君羨。
“阿羨,先把東西給大家發了。”
李君羨立即把準備好的小冊子,發給了在做的讀書人。
而上面的內容,前面的數據來自於孫伏枷的大理寺。
最近十年之內,因為馬匹牛車碰撞行人產生的糾紛,全部在大理寺記錄在案。
此物,並沒有什麽用,也不算什麽機密,李易歡討要,孫伏枷自然也就給了。
小冊子的後面,便是李易歡的交通新規,以及道路同行區域劃分的設想。
最後,便是李易歡悲天憫人……咳咳咳,其實就是忽悠之言。
李易歡懶得廢一番口舌,把所有的計劃還有設想,全部刊印在冊,讓這群讀書人自己去看。
而他們,便是古往今來第一批執法人員。
並且,他們還只是流外官。
即便如此,對於身無功名的讀書人來說,也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別說尚無功名,就是真的考取了功名,也未必能夠入朝為官。
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是功名就等於官身。
況且,小冊子上來說,有俸祿的。
讀書人日夜苦讀,全靠家中供養,對於寒門而言,何其辛苦,但大多數讀書人一聲也取不得功名。
不僅耽誤了青春年華,也令家人因此拖累,步入深淵。
總而言之。
李易歡的設想,對於在場的人而言,絕對是百裡而無一害。
只是……
朝廷同意了嗎?
眾人看完了。
李易歡這才淡淡的道:“記得履行我們的契約,而我的要求,就是你們手中的這個。”
“誰讚成?”
“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