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贏了嗎？
  是的，你做到了丁一！

  暮色西沉，赤映海潮。巨型油輪，海上巨人號緩緩地破開海流，徐徐前進。領航鯨在大船前撒歡遨遊。

  “你成功了，丁一，你總算做到了！”

  “這是哪裡？”

  “日本海，海上巨人號，我們正在回淡雲市的航程上。”

  丁一抹了抹眼睛，在他植入鼴鼠病毒後，量子計算體翻騰的強大數據流衝擊波湧向籠芯，將他擊昏了過去。

  “你放心吧，文鶯她獲救了。只是被注射了些鎮靜劑。維森和章逸也獲救了，還有凱斯和迪威，他們都已經得救了。”門倉怕丁一不放心，拍拍肩頭安慰道說。

  “那就好。”丁一松了口氣站起來，站在油輪的扶欄前。一種似曾相似感撲來。

  “門倉，你怎麽會在這兒？”

  “自從你們起飛後，藍屋就立刻派遣其他人跟來，生怕你們意外。我搭乘了附近最可能遇到你們的船，很幸運，真的碰到你了。”門倉良緊跟著丁一後面說道。

  “門倉，我真的銷毀掉格林潘了嗎？”丁一望著周而複始的海浪，感到很是恍惚。

  “一乾二淨，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茂的模三號計算機的任何運算量了。你大可放心了丁一。”門倉搭著丁一肩頭道。

  “可是格林潘說，世界會失控，超智人會卷土重來，會再次團結；而且在我進入到茂的模計算機時，還看到了一股其他的力量等等，你怎麽知道它叫茂的模三號計算機的？！”丁一突然一臉狐疑地回過頭來，警惕地問道。

  “呃，嗯，是來自藍屋的情報。自從你銷毀它之後，藍屋就監控到流出的亂碼數據了。”門倉良虛假地擠出一絲笑容，但並沒有騙過丁一。

  “再也不會有卷土重來了，一旦超智人被生物黑客壓製，就永遠地失去機會了。世界也不會失控，只是換了人。你完成得很好，丁一。”

  這時，從儲油塔後面，走過來兩個男人；李可文與另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

  “方泊？”丁一恍惚地回憶了良久，才想起男人的臉來。他是淡雲市的一位富商。

  “為什麽他會在這兒？”丁一指著方泊，向李可文問道。

  “為什麽他不能在這兒？方泊是中寰集團股東，海上巨人號曾是他的資產，為何他不能出現在這兒？”李可文笑容可掬地反問道，卻讓丁一倍感莫名的恐慌。

  “不！我是說他的表情！他好像什麽都知道！他到底是誰？”丁一竟害怕地歇斯底裡起來。

  “為什麽我會知道？哈，丁一，你仔細想一想，在淡雲市，貓鼬酒吧是我的資產；你與四十七體人維森見面的冷凍花卉是我的商店；你毀掉的桉樹工廠，仍然是我的；連燈塔的試驗地，大型貨輪，也是我租借給李森正的。甚至，把你送上海上巨人號，參與實驗的，也是我的人。我怎麽會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知曉一切。”

  “你，到底是誰？”丁一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無力反抗，冷汗夾背。他好像隱約聽出來了，自己被人操控的人生。丁一仿佛已經找到，在四十七體人的所有秘密中，隱藏得最深，連他們都最害怕的秘密，似乎還有一種連四十七體人也畏懼的人，在智商上能夠完全壓倒他們的人種！

  “你應該能看出些頭緒來，丁一，為什麽門倉與可文會和我同時出現在這裡。因為他們倆都信奉一個科學假說，一個可笑至極的荒唐學說———智人進化的終點，三螺旋基因體，超智慧生物，四十五基因體人；它已經存在了，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幾個國家，某些地區和領域，人海之中，隱隱地永生存在著，像我這樣。”

  方泊的話，如強大的引力般，將丁一深深拉陷進去。

  “你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是因為我們並沒有徹底刪除你的童年記憶；熊貓男孩。”

  這個稱呼，這個秘密讓丁一徹底失守。

  “早些年的時候，在生物黑客興起之初，超智人就曾進行過生物黑客潛能極限的人體測試，以確定未來的生物黑客是否會威脅到他們。測試的地點就是在這艘船上。其中有一個孩子，超智人低估了他，錯誤地判斷了他的極限潛能。為什麽超智人會判斷錯誤，因為我們製造的假象讓他們誤判了。那個孩子，是我們把他送上來的，熊貓男孩。雖然那並沒有真正傷害到你，不過抱歉丁一，你的確是被我們利用了。用今天的你，來摧毀超智人集團。如我們預料的，你真的能夠做到。”

  當方泊走到丁一的面前，那無形而強大的壓迫感，讓丁一幾乎寸步難移。

  “此外，還有和你一起搭配的杜冷丁。你們真的以為，杜冷丁的永生只是個偶然嗎？只是個天賜的禮物？當然不會；那是我們的專屬技術，真正的永生。超智人，他們還不配。”

  “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丁一，你一定從超智人那裡聽說過這樣的結論，他們認定，超智人是智人的進化方向，他們終究會逐步淘汰智人，無論是和平過渡，還是大規模地消滅。可是智人，生物黑客，會束手就擒嗎？智人只會盡力反抗。而當有一天，能夠淘汰超智人的新超級智慧人種，四十五體人出現的時候，四十七體人會甘心被淘汰嗎？別相信他們自詡的道德！”方泊平日裡的咪咪睡眼突然睜地恁大。

  “四十五體人已經出現了，那麽超過兩千年歷史的四十七體人，淘汰過渡，勢在必行！”

  “丁一，你完成地非常出色。所以你有機會得到永生，還有能夠俯瞰四十七體人的超級智慧。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波浪漫漫，碧藍無邊。落日扯下海平線，湛藍的天空逐漸著色濃墨。船頭劈開波浪，駛向看不到的遠方。漣漪周而複始，歸於平靜。

  我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