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最終避開了接唐嵐兒入宮的話題。
一提唐嵐兒朱厚照就想到“全身心”三個字。
朱厚照就在想那個人到底是誰。
要接唐嵐兒進宮首先得把這件事搞清楚,讓唐嵐兒心甘情願地進宮才是。
朱厚照又不好把這件事跟錢夢竹說,隻說等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接唐嵐兒進宮。
唐嵐兒回到熟悉的西山,心情變得很低落。
感覺自己欺騙了朱厚照,又覺得自己背叛了白蓮教。
在天津的時候,唐嵐兒想著把自己交給朱厚照之後乾脆一走了之算了。
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脫離白蓮教,也離開朱厚照。
唐嵐兒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隻想逃避。
但是又怕自己突然失蹤了,朱厚照在天津一直找自己,不回京城。
於是想回到京城之後再悄悄地離開。
在回來的路上,唐嵐兒覺得這應該就是自己和朱厚照最後的相處時光了。
對朱厚照的要求有求必應,任他索取。
在馬車上的瘋狂,唐嵐兒現在想想都會臉紅。
呸!他當初教我練瑜伽的時候肯定沒安好心。
回到西山後小翠見唐嵐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小翠問唐嵐兒是不是不舒服,被唐嵐兒以舟車勞頓搪塞了過去。
唐嵐兒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感覺好舍不得朱厚照,自己要不是白蓮教聖女的身份該多好。
一想到白蓮教,唐嵐兒就覺得好內疚,白蓮教救了自己的命,又培養自己長大,自己愧對白蓮教,愧對師父對自己的栽培。
自己八歲的時候就在無生老母面前發過誓,要一生忠於白蓮教的。
唐嵐兒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好了,心裡的話又不知道對誰去說。
夢裡,
唐嵐兒又回到了小時候,跪在無生老母的佛像前。
還是年輕模樣的師父拉著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教唐嵐兒誓言。
“我,唐嵐兒對天發誓!”
“我,唐嵐兒對天發誓!”
“此生願追隨無生老母,建立真空家鄉!”
“此生願追隨無生老母,建立真空家鄉!”
“若違此誓,永世不得輪回,為天地所不容。”
“若違此誓,永世不得輪回,為天地所不容。”
“明王降世,白蓮花開。”
“明王降世,白蓮花開。”
隨後師父的面容漸漸變得衰老,用憤怒的語氣對自己說道:“唐嵐兒,你忘了自己的誓言了嗎?
你貪圖榮華富貴,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白蓮教,背叛了無生老母,
你對得起師父嗎?
你對得起栽培你的白蓮教嗎?”
唐嵐兒心如刀割,哭著辯解道:“師父你聽我解釋,朱厚照他是個好人,他很為老百姓著想的,他以後會是一個好皇帝的,他會實現真空家鄉的,我也不想背叛無生老母,背叛師父的。”
哭喊中,唐嵐兒醒了過來,淒冷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
滿面淚痕的唐嵐兒咬緊嘴唇無聲的啜泣起來。
人能逃避,自己的心能逃避嗎?
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睡在隔間的小翠被唐嵐兒的夢囈聲驚醒,又聽到了似有似無的哭聲。
老母?背叛?師父?
唐嵐兒含糊不清的夢話,小翠只聽清這幾個詞。
之前錢千戶傳話告訴自己,唐姑娘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有什麽異常事無巨細都要上報。
小翠想了想,唐姑娘半夜說夢話還偷偷哭了,這也應該上報吧。
回到京城的朱厚照開始了忙碌。
首先找機會和焦芳見了個面。
自己有關天津的謀劃在朝堂上肯定會有很多反對的聲音,還是先來找這個擅長朝廷鬥爭的專家比較好。
以前有事情都是太子派劉瑾來傳信,焦芳沒想到這次太子會親自來見自己。
當朱厚照把事情和焦芳說了之後,焦芳沉吟了許久。
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小,原來太子要開海禁啊!
不過這倒是不影響焦芳的利益,走私貿易都是江浙一帶的人在搞。
焦芳最厭惡的就是南人。
還曾以南人破壞了片板不得下海的祖製,來抨擊南人。
看著他們掙錢,比自己虧欠還難受。
太子想要開海禁就不一樣了,那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
讓南人少掙錢,比自己掙錢還高興。
焦芳也覺得太子以資助日本皇室的理由曲線開海禁的策略很好。
這件事兒主要會遭到有江浙背景的官員大力反對。
他們是走私貿易的受益者,在朝中的勢力不小。
而且這事兒主要和兵部,禮部,戶部有關。
焦芳心裡默算這件事兒會觸動何人的利益,
如果放到明面上來談誰會跳出來反對,
借著這個機會能不能搞倒自己的政敵。
焦芳思量許久給朱厚照定下了計策。
首先,要安排好天津衛指揮使的繼任者,這個人一定要聽太子的話,焦芳給朱厚照推薦了幾個人,表示這些人都會忠於太子。
朱厚照點頭,這也是自己之前的計劃,要先把這件事先安排好,再議援助日本皇室的事兒。
而且要快,日本來了兩撥貢使的事情現在還沒人注意,朝廷裡的人都是人精,時間長了保不準他們會猜到什麽。
其次,要把朝廷裡會提出反對聲音的人先支走,或升官,或貶謫,或委派他們外出公乾。
這是釜底抽薪之計。
朱厚照再次點頭,這種主意自己就想不到。
最後就是穩住禮部、戶部、兵部,別讓他們妨礙了計劃。
朱厚照表示戶部自己就搞定了,這次來朝貢戶部正為賞賜的事情發愁,自己提供回賜的物品,玻璃,鏡子,香水,四輪馬車等等,這些東西那些蠻夷都喜歡。
而且自己還會“承包”一直虧損的天津鹽場,給戶部一筆固定收入。
焦芳心說太子壕氣,一個人就敢說把百多個國家的回賜都管了。
那個“承包”天津鹽場是怎麽回事兒?
天津鹽場由於位置較偏,鹽的質量也不好,每年都收不上多少的稅。
搞不懂太子要那個鹽場乾嗎?
焦芳又說支援日本皇族的事情,由於兵部不需要出一兵一卒,倒不會有太大的反對聲音出現。
提前做好工作,尤其是那幾個在朝堂說話有分量的勳貴,要是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就好辦多了。
朱厚照表示自己親自去找那幾個勳貴去談,估計問題不大。
這兩天就找朱麟,張倉,陳瑞這幾個兄弟聚一聚,探探那幾個侯爺的口風。
最麻煩的就是禮部了,太子最討厭禮部的繁文縟節,大婚的時候就跟禮部鬧的不愉快。
外交關系又歸禮部管,到時候主要是和禮部的博弈。
這個就得到時候硬剛了。
在朝堂上又免不了一番明爭暗鬥。
和焦芳商議完後事情,朱厚照走的時候對焦芳說道:“天津鹽運使以後會是個肥差,你安排個心腹之人上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