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朱厚照返回了京城。

  朱厚照回京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見見老爹。

  之前報平安的信弘治已經收到了，上面大概寫了朱厚照乘坐熱氣球失控被吹到了霸州的事情，沒提驚心動魄的經過，隻說自己在山裡迷路了，被獵戶給救了，馬上就往京城趕。

  弘治是當天晚上才知道太子失蹤這件事的，太子乘坐熱氣球飛走下落不明後，弘治擔心的不行。

  這事兒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宣傳，只能秘密安排廠衛去搜索太子的行蹤。

  弘治詢問一直侍奉的劉瑾後，得知那天太子是陪著戴如南一起坐熱氣球，可能是一時興起便飛離了萬象園，後來遲遲不見太子飛回來，派人去到處去找到了晚上也沒找到人，這才告知的弘治。

  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況且那天太子在萬象園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走的。

  第二天就有了太子殿下攜男寵在萬象園遊玩，還帶著男寵乘熱氣球飛走的傳聞。

  江浙官員為首的反對派，彈劾太子私德不檢點的奏章弘治也收到了不少。

  弘治有點懵，朱厚照不是跟著戴珊的女兒一起遊玩麽，哪兒來的男寵？
  詢問之後才得知當天戴如南穿的是男裝，可能被人誤會了。

  戴如南當天晚上沒回來，戴珊連忙派人去找。

  問了和戴如南相處不錯的閨中密友，都說沒見到戴如南，而且打聽之後才知道戴如南好久都沒去過梧桐社了。

  戴珊有點慌，難道女兒因為不滿意自己安排的婚事逃婚了？
  自家女兒不是這樣的性格啊。

  戴珊去戴如南的臥房也沒發現留下什麽書信，而且自己女兒最寶貝的音樂盒一個也沒帶走，錢財細軟也沒帶。

  這情況不像是離家出走，戴珊更慌了。

  這種情況要麽是女兒出了意外，要麽是女兒尋短見去了。

  戴珊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女兒的，連忙派人去找。

  可是自己家才幾個人啊，之前女兒總去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

  戴珊隻好求助錦衣衛指揮使牟斌。

  錦衣衛在大明開國時讓人談之色變聞風喪膽，到了弘治朝的時候由於弘治寬厚仁慈，很少動用錦衣衛的力量，並且壓製錦衣衛的勢力，錦衣衛辦事也比較溫和。

  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在文官中的風評“居然還不錯”。

  之前壽寧侯兄弟為非作歹被大臣彈劾，那名大臣好死不死地在奏章裡順帶的說了點張皇后的壞話。

  寵妻狂魔弘治當時就不幹了，把那名大臣下獄。

  還是牟斌從中斡旋把人保了下來。

  朱厚照其實非常看不慣牟斌的所作所為，好的跟文官穿一條褲子似的，也配當皇家的鷹犬？

  多跟錢寧學學好吧。

  別看錢寧的官職一直都沒升，只是個錦衣衛千戶，靠著太子殿下的名頭在錦衣衛裡也立起了一個山頭，說話比錦衣衛僉事好使。

  戴珊找到牟斌，想讓牟斌幫忙找女兒。

  戴珊來找牟斌之前，牟斌剛接到弘治的命令去找太子的下落，而且提到過太子是和戴珊的女兒戴如南一起乘熱氣球飛走的。

  牟斌讓戴珊別慌，我們錦衣衛已經全體出動去找了。

  戴珊還有點懵，錦衣衛怎知道我女兒失蹤的事兒，還全體出動。

  牟斌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戴珊實情，你家女兒跟太子一起失蹤的，把萬象園太子跟戴如南一起乘熱氣球飛走的事情跟戴珊說了。

  戴珊羞愧難當，自家女兒啥時候跟太子好上的？
  劉大夏的彩禮我都收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

  牟斌勸戴珊別著急，回家去等消息，人一找到就給你去信兒。

  戴珊無奈只能回家等消息，女兒跟太子一起丟的，廠衛肯定會盡全力尋找的。

  第二天蕭敬看到有人彈劾太子私德敗壞，外面有了太子豢養男寵的消息後，知道這是江浙系反對派的官員在搞事情。

  但是蕭敬是知道太子是和戴如南在一起的。

  對了！

  太子之前說過要“以德服人”，太子這手段高明啊。

  戴如南是頑固派代表戴珊的女兒，要是太子能把戴如南納為側妃，那對以戴珊為代表的頑固派也是個打擊。

  當即蕭敬決定把這個消息放出去，既能洗涮太子好男風的謠傳，又能打擊頑固派，真是一舉兩得。

  廠衛派人秘密尋找太子，太子和朝廷大佬女兒的緋聞也在官員中跟著傳開了。

  而且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位朝廷大佬隱隱指向都查院都禦史戴珊。

  江浙系官員找到戴珊，讓他澄清一下謠言，你家女兒要嫁劉大夏侄子的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澄清一下也是為了你女兒好不是。

  戴珊心說我澄清個屁啊，那特麽根本就不是謠言，乾脆稱病在家不上朝不見客。

  戴珊是真的病了，一是丟了女兒急的，二是被自家女兒氣的。

  這件事早晚會被實錘，有了婚約的女兒和太子不清不楚的，門風敗壞而且對象是天家太子，自己的清名估計是完了。

  江浙系的官員見戴珊遲遲不回應，心說壞了，這事兒還是真的？
  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太子殿下和戴如南一起失蹤的事兒。

  這不是誤傷友軍了麽，雖然理念不同，但是戴珊的反對派是和自己這邊兒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現在把戴珊搞的裡外不是人。

  太子殿下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戴珊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太子殿下要是回來了，按太子的行事風格戴珊難免成為太子的又一個老丈人。

  劉大夏對戴珊也頗為不滿，脾氣火爆的劉大夏直接上門找到戴珊讓他把事情說清楚。

  我們這邊兒都定好日子了，現在你女兒和太子的緋聞傳的滿天飛。

  你家女兒到底和太子是什麽關系？
  戴珊自己也不知情啊，但是自家女兒和太子去逛萬象園，又在眾目睽睽下一起乘熱氣球飛走，現在連兩個人私奔的傳言都有了。

  戴珊也很光棍，主動提出退還彩禮解除婚約，並且向劉大夏賠禮道歉，實在不行還可以給予補償。

  表示之前也不知道這事兒，實在是家門不幸。

  劉大夏也沒辦法，人家都賠禮道歉了還能怎樣，憤恨的解除了婚書。

  當初沒嫌棄你家女兒年紀大（都十九了，按古代的算法的確是老姑娘了），長的醜（古代的審美，長的那麽高就是醜），你家女兒居然這麽不知道檢點。

  在這之後戴珊貪慕虛榮，寧可悔婚也要把女兒加入皇家的傳言也跟著出來了。

  人言可畏，戴珊也沒辦法，就算履行婚約，自己門風不正的帽子也被扣定了，而且女兒嫁過去也會被夫家輕視，太子說不定還會和自己不死不休。

  這口鍋橫著豎著都會被扣上。

  戴珊愁啊，自己的清名被毀，仕途突然就黯淡無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