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眼望著人潮般的鐵騎自南衝出,薛仝驚得緊握陌刀,再望見那領頭大將鬼面獠牙,駭人殺意鋪面而來,縱然在百丈之外,也瞬間就驚得渾身發寒!
如此可怕的殺意,絕非尋常之人!
難不成!
匈奴還有分支奇襲,竟然連一線峽都失守,數萬軍民落於腹背受敵的絕境?!
這怎麽可能!
一線峽兩側都是險峰,絕不會有騎兵能夠繞過而來包圍,何況一線峽由張都督率軍殺出血路,必會派兵死守,絕不會放任匈奴衝過!
這些人是如何做到從天而降的!
難不成.
真是鬼兵?!
駭人的景象愈發逼近,浩蕩的騎兵如利箭衝出河谷,薛仝的心頭已然生出了絕望,唯有握緊陌刀死戰一路!
可眼望著那可怕騎兵直奔而來,他眼裡的驚異卻是更甚!
大玄軍甲
即便遠在數丈之外,又是黑夜之中,憑借著火把的亮光,他還是能夠看清那刻在骨子裡的記憶軍甲!
這些如同天降般的奇兵,居然都是大玄軍士,穿著清一色的大玄軍甲啊!
那未曾經歷大戰的英武素淨軍甲,宛如全新的希望一般,映照在火光和月色之下,瞬間照亮了薛仝心中的陰霾!
援軍
是援軍來了!
一定是援軍來了,否則這群人絕不可能通過一線峽,也絕不會穿著大玄軍甲!
瀕臨絕望之際又見希望。
這種絕處逢生的驚喜,此生從未遇見,早已身心俱疲的薛仝好似一下子有了用不完的力量,猛地真臂高喝呼應!
“殺!”
這一刻,他心中悲憤和不甘地發泄了出來,所有希望承載於援軍之上,已然恨不得同行殺回慶關!
渾身浴血的重傷將軍持刀高呼,於夜色中獨身挺立官道一側!
這一幕是何等悲涼。
只是遠遠望見,那位涼州第一猛將獨眼挺立,仍不改眼中駭人殺意和悲憤,所有的希望都投注而來,戴著面具的秦風更為堅決!
沿途所見,皆是逃亡百姓。
縱然有張之棟全力相護,距離一線峽的十裡長路也是漫長無比,時刻都意味著生命的代價,此刻見到薛仝這般悲憤,可想而知情勢何等危機!
慶關守軍,已然全軍覆沒!
身後策馬緊隨的王旭咬牙切齒,急切出聲!
“殿下!”
“這些匈奴當真是泯滅人性,攻破城池還要追殺百姓,如此凶蠻的外族,注定這一戰凶險非常,還望殿下多加小心啊!”
秦風微微點頭,只有軍令震響山谷!
“殺!”
這一聲震呼,響徹了河谷四周,不斷回蕩在天地之間,萬余疾馳騎兵軍威大振,如潮水般湧向北方!
隨著鐵騎湧過身邊官道,挺身而立在一邊的薛仝隻覺得熱血激蕩,聽聞著馬蹄聲竟是感到了無比的親切和振奮!
援軍終於來了。
朝堂,沒有辜負所有的忠烈
可當他聽見那聲凌然高呼,再撇見領頭鬼面大將身後策馬緊隨的王勳和許朝元等人,整個卻是驚得徹底僵在了原地!
電光火石間的一撇,此生未有的震動乍現雙眸!
死死地凝望遠去鐵騎,任由灰塵將他淹沒,薛仝眼裡的震動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明顯,呆立在原地竟是沒有半點兒動靜,唯有心弦緊繃了起來!
鄴城守軍!
難道,那位鬼面將軍是北親王殿下!
薛仝如遭雷擊。
眼望著如潮鐵騎直衝來路,為了涼州一往無前,並未想象中的朝廷援軍,莫大的震撼和驚疑直衝心底,不敢再作停留,也才意識到有軍馬留下,即刻咬牙翻身而去!
而他還未策馬行出多遠,就見到了張都督率軍再來!
驚人之言炸響耳畔!
“那位來了!我等身死也要保全!”
薛仝瞬間大腦轟鳴!
果然
是殿下啊!
在張之棟和薛仝咬牙馳援相隨的同時,秦風已然率軍迎敵!
突然出現的新軍戰力駭人,尤其是前衝的幾千人馬,配備了全新的軍備和寶刀,匈奴鐵騎驚疑之際,箭雨密不透風而來,根本不像是幾千弓弩手的量級!
那如傾盆大雨般的飛箭,頃刻就讓前衝的匈奴鐵騎止住了攻勢!
慘呼聲,震響河谷!
“呃啊.!”
“有敵襲!”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箭矢!快撤,快撤!”
“一定是大玄的援軍來了,大玄援軍來了!”
“快去稟報大將軍!”
哀嚎聲不斷震響,突然遭遇海量的飛箭顏射,匈奴們一下子亂了陣腳!
本就狹長的河谷地帶,騎兵很難發揮最大的威力,也無法做到潮水般的衝擊,只能迫於地形後退,眨眼間就已經死傷了千余!
突然出現的大玄援軍,射出了過萬軍士才能有的海量箭矢,在夜中很難看清具體數目,更是一下子讓匈奴人驚疑萬分。
幾次衝鋒,騎兵都被古怪刀陣克制,硬是限制與地形,被砍殺得無法突破!
轉眼間,已然死傷數千人!
更滲人的,則是那領頭的鬼面將領,毫不猶豫地下令放箭屠滅匈奴傷員,狠戾令人膽寒!
在這種不合情報的事實下,又見死傷重大,一時難以突破河谷,大將呼赤台也深知大玄人狡黠,遠望著鬼面將軍,不由得不敢輕視,隻得命大軍暫避鋒芒。
即刻報信單於,再做定奪!
王帳之中正在宴飲,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認為涼州之戰大局將定,突然間緊急軍報傳來!
“報!”
“慶關以南四裡處河谷,突然有大玄援軍出現,放箭如雨,至少有數萬人,我軍難以突破,領頭鬼面將軍凶戾非常,殘殺無數!”
這話一響起,王帳之中突然沉寂!
包括單於屠頓在內,十幾人都聽得目露詫異,難以置信的神色浮現面容,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數萬援軍?
這怎麽可能!
涼州城的守軍也不過三萬,大多已經損耗在了一線峽附近,各地守軍無法輕易調動,就算有張之棟的虎符,也不可能突然整合。
是個人都清楚,涼州出於邊境,各縣守軍全部調往一處,是極大的愚蠢,張之棟不可能做出這等蠢事!
可若是朝堂援軍,更不可能在兩日內趕赴!
巨大的驚疑突現浮現心頭,歡愉的匈奴王帳變得沉寂下來,單於屠頓好像有種被愚弄的羞怒,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冷眸而望,向著公輸絕寒聲相問!
“公輸先生,你們潛龍會不是聲稱,涼州城只有三萬駐軍,裡應外合手到擒來,那這些援軍你作何解釋!?”
這一問,公輸絕也是驚得猛然起身,萬般的驚疑都浮現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