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了.?
北王殿下,竟然就這般坦率地承認了?!
聽聞著隨口的一問一答,在場的幾位武將猛然一驚,瞪大的眼眸裡寫滿了不敢相信是個大字,就連醉意也消散了大半!
許朝元和王勳自然不用多提,身為鄴城的將領,又親身經歷了多次戰鬥,深知蠻夷鐵騎的威力,也更加真切地明白殿下打造的兵器是何等的威力驚人。
如此神器,竟就這樣隨口地承認了?
甚至,還是當著欽差大人薑太傅的當面,這豈不是相當於,向著當今陛下擺明了,鄴城有了不得的神兵。
這種事可大可小,卻是萬不能這般隨口而談啊!
兩人在今日能落座此宴,本就心中緊張不已,全程都極為謹慎,哪怕有種說不出的淡淡興奮,也被壓在了心頭,不敢表露出任何的異動。
此刻,卻是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兩眼發直地僵坐起身,好似聽到了天大的怪事!
許朝元想不通,一向行事高深莫測的殿下,為何今日會這般輕易地道出如此秘密,還是當著薑太傅的面,難不成真的喝醉了?
王勳也不明白,殿下怎得與往常大不相同,竟然這般坦率,好像真的就是個普通的青年人。
不應該。
這不應該啊!
在兩人的驚疑注目下,還留在酒桌上的張之棟同樣呆坐不語,已然領教過陌刀的威能,他對於這種神兵背後的意義感受極深!
陌刀這種寶物,即便只是初見,也讓張之棟久久難以平靜,心中猜測良多,此刻經由北王殿下說出,身為一州都督的他,也不由得滿眼驚疑!
這位北王殿下,今日為何會說出這般話語來?
如此行事,與當日所見的縝密作風大有不同啊,全然不像是那位讓人忌憚的年輕殿下,到像是尋常青年而已
到底,這話語是有何目的?
驚疑之下,張之棟的心跳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起來。
呼吸之間。
眼看就要散場的歡慶酒宴,突然變得氣氛緊張無比!
三位武將驚得不敢出聲,全都兩眼發顫地注目而去,難以置信地盯著北王殿下。
在此刻,沒有什麽都督,也沒有什麽將軍,更沒有什麽王府還是朝廷的區別,唯有對神兵難以掩飾的狂熱和在意,同一時間浮現了所有人的面容!
隱隱間,還有幾分已經無法掩蓋的震驚!
酒桌突然沉寂無比。
除了愈發對薑太傅不滿的羅老頭,所有人都僵座不語。
甚至就連薑太淵本人,也被這出乎意料的坦率應聲聽得發愣,幾息僵坐之後,才不自覺地狐疑出聲再問。
“殿下莫要說笑,酒後戲言也不能以軍機大事隨口而談,看來殿下是喝醉了.?”
聽著薑太淵深意十足的笑言,秦風臉上的笑意更濃。
其余幾人的疑惑目光和細微驚異神色,也都被他一掃而過,卻是並沒有在意,心頭只有對薑太淵這位當朝重臣的敬佩。
這位大儒,雖說是讀書人出身,行事風度德行都無可挑剔,卻不想普通文人那樣古板,做事靈活,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人精了。
先大度劃出封地博得好感,無論是否有著為民的真心,確實起到了相當的作用,讓人對他的戒心降下了不少,再以酒宴開始的稱讚,為之後的試探鋪好了前奏,幾乎就是難以覺察的過程中,水到渠成地讓人對其放松了警惕,不再有太多的猜測。
無論是何人,面對這一系列的世故作為,也會心有動搖,說不定還會立刻將這位太傅視為至交長輩。
薑太淵的品行確實毫無問題,可這些手段,卻是讓秦風感到了非同尋常,算是真正見識了朝堂重臣的城府。
或許,這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可惜啊,這種近乎於完美的做法,對於一個早就看清了權勢利益和人心的重生者而言,也不過是一場遊戲。
也就是薑太淵為人正直,一心為國,其情可原,若是換做了奸佞之輩,秦風必定對這種試探和計謀感到厭惡,將來定要好好回禮一番。
不過說來也是有趣,秦風猜想到了薑太淵的潛在意圖,也借坡下驢道明了所有,準備以此來向皇帝換取五色龍涎香,薑太淵倒是遲疑了,他當場得到了想要知曉的答案,竟在此刻不敢相信。
或許也是神器之說太過驚人,一時難以令其信服吧。
微微一笑,秦風不再解釋,也沒有辯駁其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發出了邀請。
“今日天色已晚,太傅就在府中好生歇息,待到明日,還請太傅前往武場一觀,到時便知真假。”
淡然一言,讓酒桌徹底陷入了沉寂。
幾位武將眼裡的震動不斷放大,好似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軍令,心中驚訝到了極點,卻是對於明日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該不會真的要交出神器吧?
這個念頭只是冒出,幾人就不敢在出聲,驚得起身呆立,甚至連做禮恭送都忘記了,唯有王勳,在望見那抹微笑之後,心頭湧現出一股似曾相識的直覺
怎麽感覺
殿下好像又在挖坑?
眼看夜色降下。
醉意濃厚的幾人卻是無比清醒,各自告辭離去,沒有絲毫的胃口進食,包括薑太淵在內,都不由得對明日充滿了好奇。
王府雖是多了貴客,卻比往日還要寧靜。
與此同時。
縣衙裡卻是人影浮動,後院暫住的錦衣龍騎們一臉怨氣,望著清淡的湯餅毫無食欲,看著簡單的住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尤其是在聽聞,衙役們將酒醉的縣令薛松濤送回了府中,簡直都快氣得七竅生煙了!
“我等身為禁軍中的佼佼者,往日可是身在皇城當差,享盡了尊崇和榮耀的存在,哪裡受到過這般輕視!”
“即便北王是皇裔,也不能就這樣對待他們,這不僅僅是在輕視龍騎,明明就是在侮辱龍騎的榮耀,區區一個落寞皇子,實在太過目中無人了!”
“堂堂龍騎,在北王眼裡竟不如一個七品縣令,真是奇恥大辱!”
萬般氣憤之下,權貴出身的眾多龍騎憤恨出聲,領頭的衛隊長童剛也聽得火氣上湧,隻覺得胸中悶堵。
帶著一乾龍騎踏出縣衙,見慣了京都的繁華,看著區區鄴城隻覺得猶如窮山惡水,遠遠望見城樓駐守的舊衣軍士,眼裡的傲氣愈發地明顯。
這種土匪一般的老兵,能守住千騎進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無論他們如何目露優越,哪怕身著金甲招搖立於長街觀望,往來的軍士和百姓只是略有敬畏,並沒有太多的敬重之意。
尤其是領頭的老兵孫二,那眼神竟是絲毫不閃躲,大有幾分不輸於人的榮耀和自豪!
簡直是反了天了!
頓時,龍騎衛隊長童剛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對於所謂的大勝充滿了猜疑,咬牙銘記下了今日的羞辱!
長夜漫漫,寂靜無聲,卻注定不少人難以入眠。
即便遠在數千裡外的京都,也是如此,摘星樓中燈火搖曳,哪怕直到深夜,也還有低沉的談話聲響起。
“據聞,薑太淵已經前往了涼州,還有錦衣龍騎護衛,此行必有大事發生!”